第十九章:符纸与消失的蓝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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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尘,如同浑浊的巨浪,缓缓沉降。

阳光挣扎着穿透弥漫的尘埃,照射在那片刚刚经历山崩的区域。

高达八米的攀岩假山,此刻只剩下扭曲的合金骨架如同巨兽的残骸,狰狞地刺向天空。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尘土味、冰冷的金属腥气和淡淡的淤泥气息。倒塌的轰鸣余音似乎还在空旷的赛场边缘回荡。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一切。

数万观众忘记了尖叫,忘记了呼吸,如同被无形的恐惧扼住了喉咙,呆呆地看着那片象征力量与挑战的设施化作的坟墓。

时间的流动仿佛变得粘稠而缓慢。

在这片由毁灭与混乱构成的、令人窒息的寂静画卷中央——

终点线的位置。

烟尘尚未完全散尽,却被一股无形的、纯净的寒气推开。

林清雪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冰蓝色的长发在微弱的烟尘气流中轻轻拂动,如同寒潭水面的涟漪。周身缭绕的寒气形成一个微小的领域,将尘埃隔绝在外。那双冰湖般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身后那场惊天动地的崩塌不过是拂过冰原的一缕微风。

她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刚刚滑行过的终点线。白色的运动鞋纤尘不染,点在终点线后方的冰面上。优雅的身姿,遗世独立的气质,与周围弥漫的尘土、废墟、和惊恐的人群形成了魔幻现实般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对比。

她冲过了终点线。

在假山轰然倒塌的巨响中。

以一种超越人类极限的、纯粹的、优雅的、冰冷的方式。

冠军?

物理意义上,她确实是第一个毫发无伤(除了制造了一点小麻烦)冲过终点的人。

裁判席的方向,如同被集体冻结。

裁判甲手中的平板滑落在地,屏幕碎裂,他浑然不觉。

裁判乙下意识地想按呼叫救援的按钮,手指停在半空,微微颤抖。

物理教授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兴奋过度?),瘫在椅子上被助手掐人中。

负责设施的总负责人,看着那片废墟,又看看屏幕上瞬间飙升至天文数字的损失评估(假山、器械、护栏、垫子…还有那个冰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仿佛心脏病发作的前兆。

裁定?裁定个屁!

他们只想给自己叫一辆救护车!

苏夜呆呆地站在那块巨大的、散发着幽幽荧光的“雷神之怒”广告牌前。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意识仿佛飘离了躯壳。

耳边只有自己缓慢而沉重的心跳声。

咚。

咚。

咚。

修缮费?天价赔偿单?校长的诅咒?

这些曾经让他恐惧到窒息的东西,此刻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就在这时——

“噗——!!!”

一声如同破麻袋漏气般的、异常响亮的喷吐声,猛地从主席台侧后方、校长专属的VIP观礼包厢里传来!

紧接着!

哗啦!咚!哗啦啦!!!

伴随着一阵混乱的器物翻倒声和工作人员惊恐的尖叫!

只见那装饰华丽的包厢观景窗前,校长大人那穿着崭新病号服(深蓝西裤终于解脱了)的身体,猛地从轮椅上弹了起来!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

他双手死死捂住胸口,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瞪大到极限,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脸色由刚才观看林清雪滑行时的一丝病态苍白(和怨毒),瞬间转为猪肝般的酱紫色!

“呃…嗬…嗬嗬…苏…夜…钱…老子的钱…噗——!!!”

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如同被掐断脖子的鸭叫般的嘶吼后!

校长大人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怪异声响!

下一秒!

一大口混合着唾沫星子和可疑荧光绿色泽的、粘稠的液体,如同喷泉般从他大张的嘴里狂喷而出!!!!

噗——!!!

粘液糊满了面前的观景玻璃窗!形成一幅抽象的、散发着诡异味道的涂鸦!

紧接着!

校长大人双眼翻白,口角歪斜,身体如同被切断提线的木偶,直挺挺地——

再次!

从前倾的轮椅上摔了下来!

重重地砸在包厢冰冷的地板上!

四肢摊开,一动不动!

只有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嘴角,一缕混合着荧光绿的不明粘液,缓缓流淌而下……

与终点线优雅静立的林清雪。

与弥漫的废墟尘土。

与巨大的幽蓝冰场。

与彻底宕机的裁判组。

与心如死灰的苏夜。

构成了祭典障碍赛——

最荒诞、最冰冷、最昂贵的末日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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