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老城区，一条挤满了记者与围观群众的狭窄巷弄。夏小雨背靠着自家那扇斑驳的铁门，像一只被狼群包围的、瑟瑟发抖的羔羊。无数的话筒和镜头，像一根根冰冷的、没有生命的触手，疯狂地朝她涌来，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脸上。
“夏小姐！请问你和神豪‘默’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夜爆红，你是否觉得自己名不副实？你认为自己配得上那一千多万的打赏吗？”
“有传言说你已经被包养了，这是真的吗？对方给了你多少钱？”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扎进她那颗本就脆弱敏感的心。她想反驳，想逃跑，但身体却被人群挤得动弹不得。她的眼前，是无数张因为兴奋而扭曲的、陌生的脸；她的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充满了恶意的喧嚣。她的世界，正在崩塌。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就在她即将被这股舆论的洪流彻底吞噬时。“滴——滴——”一阵极具穿透力的、不容置疑的鸣笛声，从巷口传来。紧接着，三辆通体漆黑、车窗贴着深色防窥膜的奔驰S级轿车，以一种蛮横的、不讲道理的姿态，缓缓地、却又坚定地，驶入了这条拥挤的巷弄。它们像三头沉默的钢铁巨兽，车头那熠熠生辉的三叉星徽，散发着冰冷的、属于权贵阶层的气息。
记者们下意识地回头，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然而，当他们看清车队的瞬间，所有的咒骂，都卡在了喉咙里。这三辆车，挂着的，是连号的、黑底白字的“领”字头牌照。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中间那辆奔驰的车门，无声地滑开。八名穿着统一的黑色定制西装、戴着墨镜和通讯耳麦、身材高大魁梧的安保人员，鱼贯而出。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冷静，高效，充满了军队般的纪律性。他们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用身体，迅速地、强硬地，在疯狂的人群中，挤出了一条绝对安全的、不容侵犯的通道。那股由专业训练和绝对力量带来的压迫感，让所有记者，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紧接着，一名穿着香奈儿职业套装、气质干练优雅的女性，从车上走了下来。她大约三十五六岁，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但眼神里，却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居高临下的冷静。她踩着Jimmy Choo的高跟鞋，径直穿过那条由人墙组成的通道，走到了已经彻底呆住的夏小雨面前。她微微躬身，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夏小雨的耳朵里。
“夏小姐，您好。”
“我们是林先生派来的。”
“请您跟我们走。从现在起，您的安全，将由我们全权负责。”
林先生……夏小雨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个紫金色的、如同神明般的名字——【默】。是……是他？
没等她想明白。那位女士，已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名安保人员，一左一右，如同最忠诚的骑士，护在了她的身侧，将所有喧嚣与恶意，彻底隔绝。夏小雨，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半推半就地，被护送着，坐进了那辆宽敞、奢华、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跳声的奔驰车里。车门关闭。窗外那个疯狂、喧嚣的世界，瞬间，被彻底隔绝。三辆奔驰S级，没有丝毫的停留，缓缓地，却又坚定地，驶离了这条巷弄，留下身后，那群面面相觑、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的记者。
……
云顶公馆，总统套房。当夏小雨踩着那柔软得如同云端的地毯，走进这间比她家那个小院子加起来还要大上数倍的、富丽堂皇得如同宫殿般的房间时。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误入了巨人国度的爱丽丝。她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双手紧紧地捏着自己那件廉价T恤的衣角，连头都不敢抬。
“来了？”一个平静的、带着一丝熟悉磁性的声音，从落地窗的方向传来。夏小雨猛地抬头。
只见林默，就站在那面巨大的、能俯瞰整个城市的落地窗前。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装，手中端着一杯咖啡，晨光，将他的身影，勾勒成一尊完美的、令人不敢直视的剪影。是他。那个在公司年会上，她曾远远见过一面的、被李国强当众羞辱开除的……林默。
也是那个，在昨晚，用一个亿，将她从地狱，捧上云端的神明——【默】。这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此刻，在他的身上，诡异地，重合了。
“林……林先生……”夏小雨的声音，细若蚊蝇，充满了紧张和敬畏。
林默转过身，缓步走到她面前。他没有那些客套的寒暄，眼神平静地看着她，开门见山。“昨晚的事，因我而起。所以，你的现状，我需要负责。”他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我给你，两个选择。”
他走到那张巨大的红木茶几前。将两样东西，放在了桌上。一张，是通体漆黑的、代表着无限财富的银行卡。一张，是一份只有一页纸的、看起来极其简单的文件。
“第一。”林默指了指那张黑卡，“这里面，有一千万。足够你和你的家人，在任何一个你们想去的城市，买一套不错的房子，一辈子，衣食无忧。拿上它，从公众视野里消失，回归你想要的、平静的生活。”
“第二。”他的手指，落在了那份文件上，“签了它。”
夏小雨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那份文件上。文件顶端，用加粗的黑体字，印着四个大字。
【艺人签约合同】
而在下方的落款处，是另一个，同样霸道而张扬的名字。
【神豪传媒有限公司】
夏小雨的呼吸，为之一滞。
林默看着她，语气依旧平静无波。
“神豪传媒，我的公司。昨天，刚刚注册。”
“签了它，你就是公司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签约艺人。”
“我会给你，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资源。最好的制作人，最好的宣发渠道，最好的舞台。”“你不需要应酬，不需要讨好任何人，更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你只需要做一件事。”他顿了顿，看着女孩那双清澈的、此刻写满了震惊与迷茫的眼睛。
“唱你想唱的歌。”
“然后，站到这个世界的，最高处。”
房间里，陷入了绝对的寂静。夏小雨看着桌上那两样东西。银行卡，代表着安逸，代表着一个普通女孩所能幻想的、最完美的退路。而那份合同，代表着未知，代表着一条充满了荆棘与挑战的、通往梦想的道路。她的心，在剧烈地跳动。她想起了自己，因为热爱音乐，而与家人产生的争执；想起了自己，为了买一把好一点的吉他，而连续吃了两个月的泡面；想起了自己，在无数个无人问津的夜晚，独自一人，对着冰冷的屏幕，唱着那些写在日记本里的、无人问津的歌。她……真的甘心，就这么放弃吗？
她的眼神，逐渐，从迷茫，变得坚定。她抬起头，看着林默，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仿佛有火焰，在重新燃起。她没有去碰那张银行卡。她伸出那只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却又无比坚定的手，缓缓地，伸向了那份合同。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份合同时。“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房间的宁机。是林默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林默看了一眼，接通，直接按了免提。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充满了傲慢与优越感的、油腻的男声。
“喂？是林先生吗？那位在鲨鱼平台一掷亿金的‘默’先生？”“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鲨鱼TV平台运营部的总监，我姓陈。”
林默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请继续”的手势。
陈总监显然没把林默的沉默当回事，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施舍般的、高高在上的语气，继续说道：“林先生，您对我们平台主播夏小雨的喜爱，我们已经看到了。我们平台，一向很尊重像您这样的、有实力的大客户。”
“不过，我需要提醒您一下。夏小雨是我们平台的签约主播，她的经纪合约，还有整整三年才到期。按照合同，她的违约金，是五百万。”他故意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玩味。
“当然了，我们知道，五百万对林先生您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如果您真的想把她的经纪约签走，也不是不可以谈。”
“这样，一口价，两千万。我们平台，就当是交林先生您这个朋友了。您把钱打过来，我们立刻解约，让她跟您走。怎么样？这个价格，对您来说，很公道吧？”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把林默当成冤大头来宰的贪婪。
夏小雨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两千万？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明码标价的商品，而林默，就是那个即将为她支付天价的、无辜的买家。一股强烈的负罪感和屈辱感，涌上了她的心头。她下意识地，想要把手，缩回来。
然而，林默，却笑了。他看着夏小雨那副自责又无助的样子，摇了摇头。
然后，他拿起手机，对着话筒，用一种平静到近乎残忍的语气，缓缓开口。
“第一。”
“从现在起，她不是你们平台的主播。”
“第二。”
他的目光，扫过旁边那位一直安静站立的、来自中伦律所的张律师。
张律师立刻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对着手机，用一种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如同宣读判决书般的语气说道：“陈总监，你好。我是神豪传媒的首席法律顾问，张伟。”
“关于夏小雨小姐与贵平台签订的经纪合约，我们法务团队，已经进行了全面的审查。该合约，存在多处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合同法》的霸王条款，包括但不限于，限制人身自由、收入分配严重不公、违约金与实际损失严重不符等。根据法律规定，该合约，自始无效。”
“我们已经于今天上午十点，正式向海城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法院裁定该合约无效。同时，我们已经向相关监管部门，提交了贵平台涉嫌不正当竞争及签订阴阳合同的全部证据。”“法院的传票和监管部门的调查函，一个小时之内，会送到你的办公桌上。”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那个陈总监，显然被这套专业、迅猛、直击要害的组合拳，给打蒙了。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林默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死神的最终宣判。
“第三。”“我旗下的投资公司，刚刚，收购了你们鲨鱼TV最大的竞争对手‘战虎直播’15%的股份。”
“同时，我已经授权我的团队，启动一项名为‘拔牙’的计划。我们将不计成本地，挖走你们平台，排名前二十的所有头部主播。”“我很好奇，当你的主播跑光，股价崩盘，被监管部门立案调查的时候……”
“你那个总监的位置，还能坐几天？”
“嘟……嘟……嘟……”电话那头，在传来一阵慌乱的、东西被打翻的声音后，被狼狈地挂断了。
整个房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夏小雨张着小嘴，呆呆地看着林默。她的大脑，已经完全无法处理刚才发生的这一切。她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一场商业谈判。而是一场……单方面的、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碾压式的屠杀。
林默挂断电话，随手将手机扔在桌上。他看着夏小雨，重新将那份合同，和一支万宝龙的钢笔，推到她面前。“现在，还有问题吗？”
夏小雨的眼眶，瞬间红了。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和屈辱。而是因为一种，被强大力量所守护的、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感动。她用力地摇了摇头，拿起那支，对她而言，比黄金还要沉重的钢笔。然后，在那份合同的乙方签名处，一笔一划地，郑重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夏小雨】
当她写下最后一笔时。林默的脑海中，响起了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叮！“娱乐产业”版图正式激活。】
【已成功签约第一位S级潜力艺人：夏小雨。】
【新手任务发布：为您的第一位艺人，配备一位金牌经纪人。】
林默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他看向那位依旧在一旁安静待命的张律师。“张律师。”
“在，林董。”
“帮我，找一个人。”
林默的目光，望向窗外那片广阔的天空，语气，平静，而霸道。
“我要这个行业里，最顶级的经纪人。我不管她现在在带哪个天王巨星，也不管她在哪家公司。”
“告诉她，神豪传媒，只有一个艺人。”
“但，我们有，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