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域深处,万兽仙门禁地。
一座被无数凶煞符文笼罩的漆黑古殿内。
噗——!!!
盘坐在殿心、周身气息如渊似海的老者猛地喷出一大口暗金色的血液!那血液蕴含着恐怖的仙王精粹,落地便将坚硬无比的玄冥石地面腐蚀出一个大洞!
老者猛地睁开双眼,眼中充满了惊骇欲绝和难以置信!
“投影…反噬?!怎么可能?!是谁?!那力量…难道是…”他枯槁的脸上瞬间布满惊怒交加的皱纹,气息瞬间萎靡下去,顾不得反噬重伤,强行掐指推算,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最终化为一片死灰!“天机…混沌?!噗!”又是一口老血喷出,气息彻底紊乱,不得不立刻封闭五感,全力疗伤,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仙王投影被灭,反噬重创本源,这仇…大了!可那出手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与此同时,天璇仙域,各处隐秘的洞天福地、仙朝圣境。
数位同样气息浩瀚、仿佛与天地同寿的存在,几乎在同一时刻,心有所感!
一位正在云海垂钓的白发老翁,手中的青竹钓竿“啪”地一声,断为两截!他浑浊的老眼猛地爆射出骇人的精光,死死盯着碎星荒原的方向,脸上写满了凝重与惊疑。
一座悬浮于九天罡风之上的仙宫内,正在对弈的两位仙王,手中的棋子同时化为齑粉!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惊!
“言出…法随?!触及本源?!碎星荒原…何时出了这等人物?!”
“万兽那老鬼的投影…被抹去了!连半点痕迹都未曾留下!这手段…”
一股无形的寒意,悄然弥漫在几位仙王心头。天璇仙域的天…似乎要变了。
长安仙宫上空。
叶长安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并拢的双指随意地收了回来。他甚至还低头,掸了掸青布袍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一下“散”,动用了点“根源”层面的小技巧,直接否定了那投影和玄仙存在的“基础”。省力,干净,就是…有点费神念,跟擦掉黑板角落的两粒粉笔灰差不多。就是投影蕴含的法则量大了点,擦得稍微认真了些。
他目光随意地扫过下方依旧一片死寂、傻愣愣的人群,最后落在角落里那只探头探脑、小眼睛贼亮盯着他袖口仙晶的银貂小兽“空空”身上。
小家伙似乎完全没被刚才毁天灭地的场面吓住,反而对那点仙晶的诱惑力更大。
叶长安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向上弯了那么一丝丝。
嗯,养只宠物,好像…也不错?至少胃口挺好。
仙王投影崩了,玄仙长老化了灰。长安仙宫这片儿,安静得跟坟场似的。
但这安静,也就撑了不到半柱香。
第三天一大早,太阳还没爬利索呢,仙宫那刚修好的、气派非凡的山门外头,就乌泱泱堵满了人!
不是来打架的。那架势,比过年赶大集还热闹!
打头的是两拨人,排场拉得贼满。
左边一伙,清一色的紫金仙甲,胯下骑着神骏的龙马,那马蹄子踩在半空,踏得云霞乱颤。领头的使者,手里捧着一个紫气缭绕的玉匣子,那匣子半透明,能瞅见里头躺着一块拳头大小、布满了天然孔窍的奇石。石头自个儿往外冒着七彩霞光,灵气浓得化不开,隔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子沁人心脾的仙灵味儿。这就是紫薇仙朝送的“九窍仙晶”!据说这玩意儿埋地里,能自个儿长出一条极品仙晶矿脉!那使者脸上堆着十二万分的恭敬,腰弯得快贴地上了:“紫薇仙朝,恭贺叶宫主神威盖世!特献上‘九窍仙晶’一块,聊表心意!愿与长安仙宫,永结同好!”那嗓门,洪亮得生怕叶长安听不见。
右边那拨更绝。全是背剑的,一个个站得跟标枪似的,剑气冲得头顶的云都绕着走。凌霄剑宗的人!领头的剑修,手里托着一个非金非玉、造型古朴的剑形令牌,令牌上符文流转,隐隐有万剑齐鸣的锐响透出来。他声音跟金铁交击似的:“凌霄剑宗,敬献‘剑冢秘钥’一枚!凭此钥,可入我宗剑冢秘境参悟一次!恭贺叶宫主神通无量!”这话分量可太重了!剑冢秘境,那是凌霄剑宗压箱底的宝贝疙瘩,多少剑修挤破头都进不去一次!
这俩巨无霸一开头,后面那些中小宗门、各路散修大佬,更是跟打了鸡血似的往上涌!
“碧波潭敬献万年血珊瑚十株!”
“天工坊奉上极品仙舟三艘!”
“散修联盟献玄仙级功法残卷一部!”
“……”
礼物堆得跟小山似的,灵光宝气晃得人眼花。负责登记的仙宫外门弟子,手都写抽筋了,嗓子也喊劈了,脸上却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啥时候见过这阵仗?以前咱这碎星荒原,鸟都不乐意拉屎,现在?仙朝巨擘都上赶着送礼!为啥?就因为咱家宫主,一个字儿崩了个仙王投影!这大腿,粗得没边儿了!
仙宫里头,气氛可就没外边那么单纯热闹了。
月婵仙子,这两天心里头就跟揣了二十五只耗子似的——百爪挠心。自打亲眼瞅见叶长安“散”字出口,仙王崩灭那场面,她心里头那座叫“广寒仙宗”的冰山,就彻底塌了,碎得连渣都不剩。什么清冷仙子,什么宗门骄傲,在那种改天换地的力量面前,算个屁啊!以前觉得追随是报恩,现在?她感觉自己连站人家门口的资格都快没了。
可这念头,越是压,越是疯长。尤其是看着那些往日里眼高于顶的仙朝使者,如今在仙宫外头点头哈腰,她心里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更是翻江倒海。
这天晚上,月色正好,清辉洒满了仙宫后山那片静谧的竹林。竹影婆娑,沙沙作响。
叶长安刚处理完一堆杂事(主要是苏清雪塞过来的礼单),难得清静,正背着手在竹林小径上溜达,琢磨着是去逗逗小炎,还是喂喂那只贼能吃的小银貂“空空”。
刚走到一处清幽的竹亭边。
刷!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拦在了他面前。
是月婵。
她今晚没穿那身标志性的广寒宫装,换了一身素净的月白长裙,衬得肌肤胜雪。但最扎眼的,是她脸上……那块一直覆着的轻纱,没了!
月光下,那张脸露了出来。该怎么形容?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凝波,琼鼻樱唇,组合得完美无瑕,清冷中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绝艳。饶是叶长安见惯了苏清雪她们的姿容,此刻眼底也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讶异。这妞儿,藏得够深。
月婵被他看得有些局促,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下意识想低头,却又强撑着抬起。月光洒在她光洁无暇的脸上,能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带着点清泉击石的冷冽,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前辈…广寒仙宗,已与我无关了。”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彻底断了后路。
叶长安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等着下文。
月婵被他看得心尖儿发紧,玉手在袖中微微攥紧,指甲掐进了掌心。她强迫自己迎上叶长安的目光,那清冷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破釜沉舟的直白,甚至有点不管不顾的莽撞:
“月婵…愿为仙宫扫阶人。”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却字字清晰,“只求…常伴道左。”
竹林里,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常伴道左?这话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不是追随,是倾慕。是清冷孤高的广寒仙子,主动卸下了所有骄傲和面纱,近乎卑微地表达心意。
叶长安挑了挑眉,倒是有点意外这妞儿的直接。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
“哎呀呀!月婵妹妹原来在这儿赏月呢?可让姐姐好找!”
一个带着笑意的、却莫名让人觉得有点凉飕飕的声音,从竹林另一头传了过来。
苏清雪扭着腰肢,笑盈盈地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个青玉托盘,上面放着两杯热气腾腾、灵气氤氲的仙茶。她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先是飞快地在月婵那没了面纱的绝色容颜上扫了一圈,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警惕和…不爽。然后,目光才落到叶长安身上,笑容更甜了,甜得有点发腻。
“宫主,说了多少回,夜里风凉,别在外头站太久。”她嗔怪似的说着,人已经走到了两人中间,非常自然地就把那杯看起来更满、灵气更足的仙茶,递到了月婵面前。
“妹妹,尝尝姐姐新沏的‘月桂凝露’?”苏清雪笑得人畜无害,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知道妹妹出身广寒,特意…加了点‘离火椒’提味儿呢,保管让你…暖到心坎儿里!”
离火椒?!
月婵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那玩意儿是出了名的霸道火毒之物,对修炼寒属性功法的修士来说,沾一点就跟吞了烧红的刀子差不多!苏清雪这哪是请喝茶?这是要给她“加把火”啊!
那杯递到面前的仙茶,杯口热气蒸腾,氤氲的灵气里,似乎真夹杂着一丝极其细微、却灼热刺鼻的辛辣气味。
竹林里的气氛,瞬间从月下告白的微妙,变得有点…刀光剑影起来。
叶长安看着苏清雪那笑里藏刀的模样,再看看月婵瞬间冷下来、带着戒备的俏脸,又瞥了一眼那杯加了“猛料”的茶。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啧,这仙宫的日子,看来是消停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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