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花鸟市场,空气里混杂着泥土的微腥、草木的清香和鸟雀的啁啾,喧嚣中透着市井的生机。阳光透过塑料棚顶的缝隙洒下,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婉儿脚步轻快,穿梭在一个个摊位之间,清丽的脸上带着少有的雀跃。她不时停下,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娇艳的花朵或是青翠的幼苗,偶尔拿起一个造型古朴、釉色温润的陶土花盆细细端详,侧头轻声询问身旁的叶长安:“长安哥,你看这个盆种那株‘素心兰’合适吗?盆口是不是有点浅了?”或是“这种‘星点藤’的种子,老板娘说很好养,放在阳台能爬满架子,你说呢?”
叶长安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灰色休闲装,神情平静,抱着乖巧蹲在他臂弯里的旺财。他目光随着婉儿的指点移动,偶尔颔首,给出简洁却精准的意见:“盆底孔够大,透气,可以。”或是“藤蔓喜阳,你家阳台朝南,合适。”平淡的话语里,是对婉儿喜好和居家环境的了然。
旺财则好奇地转动着小脑袋,黑亮的眼睛盯着笼中色彩斑斓的鹦鹉和鱼缸里游弋的金鱼,喉咙里发出感兴趣的“咕噜”声,小爪子蠢蠢欲动,但被叶长安稳稳抱着,倒也安分。
两人一狗的组合,温馨和谐,与周围讨价还价的市井烟火气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入其中。
然而,这份温馨,被不远处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搅扰了。
市场边缘,几个穿着流里流气、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青年正叼着烟,眼神游移。为首的黄毛青年,打着耳钉,眼神轻浮,目光在林婉儿清丽脱俗的侧脸和窈窕身段上贪婪地流连,又扫过叶长安那身“廉价”的休闲装和他手里鼓鼓囊囊装着花种花盆的帆布包,嘴角咧开一个自以为精明的弧度。
“强哥,看那小妞,真他妈水灵!”旁边一个绿毛小弟压低声音,猥琐地笑道。
黄毛强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掌心突然“噗”地一声,冒起一小簇橘黄色、仅比打火机火焰稍大一圈的火苗,在指尖不安分地跳跃着,映照着他眼中膨胀的欲望。“妈的,极品!那男的瘦不拉几,一看就是软蛋。外地来的凯子吧?包里鼓鼓的,肯定有点货。”他得意地炫耀着自己刚觉醒不久的“控火”异能,仿佛拥有了掌控一切的力量,“哥几个,开个张?财色双收!”
叶长安付了钱,林婉儿开心地抱着新买的几包花种和一个素雅的青瓷花盆,两人转身,准备穿过旁边一条通往公交站的小巷,抄近路回去。
巷子狭窄僻静,两侧是高高的砖墙,阳光被遮挡了大半,显得有些阴凉。喧嚣的市场声被隔绝在外。
就在两人刚走进巷子没多远,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嬉笑声从前后传来。
“哟,小情侣挺有闲情雅致啊?”
“买了这么多好东西?让哥几个也开开眼呗?”
几个混混堵住了巷口和退路,将叶长安和林婉儿围在了中间。为首的黄毛强哥慢悠悠地踱步上前,掌心那簇橘黄的小火苗“噗噗”跳跃着,在略显昏暗的巷子里格外醒目。他脸上挂着自以为邪魅狷狂的狞笑,目光贪婪地在林婉儿煞白的小脸上打转,最后落在叶长安身上,语气充满了戏谑和威胁:
“小子,识相点!把包和这小妞留下,哥几个心情好,放你一条生路滚蛋!不然…”他手指一弹,那簇小火苗猛地窜高了一下,发出轻微的爆响,“…让你尝尝火烧屁股的滋味!”
“啊!”林婉儿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惊呼一声,小脸瞬间血色褪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叶长安的胳膊,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声音带着哭腔:“长安哥…”
温香软玉紧贴,叶长安能清晰地感受到婉儿身体传来的惊惧颤抖。他眼神依旧平静,但深处却掠过一丝冰寒。他将婉儿轻轻拉到自己身后,用身体完全挡住她,隔绝了那些令人作呕的视线。
目光落在黄毛指尖那簇微弱、驳杂、如同风中残烛般跳跃的火苗上,叶长安的眼神淡漠得如同在看一只试图用唾液熄灭火把的蚂蚁。他甚至没有动用一丝灵力,只是意念微动,引动了周围空间最基础的能量规则。
他随意地抬起右手,五指对着那簇火苗,凌空轻轻一握!
没有风声,没有光芒。
但就在叶长安五指合拢的刹那,黄毛强哥掌心那簇正耀武扬威的橘黄色火苗,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掐住了脖子!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烛芯被掐灭的声音响起。
那簇跳跃的火苗,连同它散发出的微弱热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连一丝青烟、一点火星都没有留下!只剩下黄毛强哥还保持着那个弹指的姿势,掌心空空如也,脸上的狞笑瞬间僵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错愕和茫然——他的异能呢?!
还没等黄毛从这诡异到令人心胆俱裂的变故中反应过来,叶长安那只刚刚凌空虚握的手,如同突破了空间的限制,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视觉捕捉!
“啪——!!!”
一声清脆响亮到令人牙酸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小巷里如同惊雷般炸响!
黄毛强哥甚至没看清对方的手是怎么过来的,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如同山崩海啸般的巨力狠狠抽在了自己的左脸上!
“呃啊——!”
短促的、不似人声的惨嚎刚冲出喉咙就被打断!他整个人如同一个被全垒打击中的棒球,打着旋儿、双脚离地凌空飞了出去!速度快得拉出一道模糊的残影!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
黄毛强哥的身体狠狠撞在巷子一侧斑驳的砖墙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墙体都仿佛震动了一下!以他撞击点为中心,坚硬的砖墙表面瞬间蔓延开一片蛛网般细密的裂纹!
黄毛强哥的身体如同被拍扁的壁虎,软软地顺着布满裂纹的墙体滑落下来,瘫倒在一堆碎砖粉末中。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青紫发亮,高高隆起,彻底变了形,嘴角撕裂,几颗带血的牙齿混合着血沫和唾液飞溅在地面。他眼睛翻白,身体无意识地抽搐着,彻底昏死了过去,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巷子里只剩下林婉儿急促压抑的呼吸声。
剩下的几个混混,脸上的嚣张和戏谑早已被无边的恐惧取代。他们看着自家老大如同破麻袋般镶在裂纹密布的墙根下,半边脸肿得像猪头,生死不知。再看看那个穿着普通休闲装、抱着狗、神情平静得仿佛只是掸了掸灰尘的青年。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抽干了他们所有的勇气和力气。
“噗通!”“噗通!”
几个混混腿一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对着叶长安疯狂磕头,额头撞击在冰冷粗糙的石板路上,发出“砰砰”闷响。
“大…大哥!爷爷!饶命啊!!”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瞎了狗眼!”
“求求您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饶命啊爷爷!”
涕泪横流,丑态百出,甚至有人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腥臊味弥漫开来。
叶长安连眼角余光都懒得施舍给这几个吓破胆的蝼蚁。他转过身,看向身后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惊惧已被另一种更浓烈情绪取代的林婉儿,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温和,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力量:
“没事了,走吧。”
他自然地伸出手,握住了婉儿那依旧有些冰凉、微微颤抖的小手。
温暖而有力的触感传来,林婉儿仿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紧紧回握住叶长安的手,用力地点点头,另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青瓷花盆。
叶长安一手牵着婉儿,一手抱着打了个哈欠、似乎对刚才的“小插曲”毫无兴趣的旺财,步履从容,平静地越过地上磕头如捣蒜的混混,走出了这条弥漫着恐惧和腥臊气息的小巷。
阳光重新洒在身上,市场的喧嚣声再次涌入耳中。
仿佛刚才那场短暂而血腥的“苍蝇拍击事件”,从未发生过。只有巷子深处,墙根下那个生死不知的“人形挂件”,和几个瘫在地上、瑟瑟发抖、裤裆湿透的混混,无声地诉说着平静日常下潜藏的残酷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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