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城的轮廓在夕阳下渐渐清晰,高耸的城墙沐浴着金色的余晖,城内炊烟袅袅,一派祥和安宁的景象。然而对于刚从万劫谷死里逃生的五人而言,这份安宁之下潜藏着未知的危机。
洛辰背着昏迷的秦红棉,步伐沉稳,但额角的汗珠和略显苍白的脸色显示着他伤势未愈又添新累。木婉清紧跟在侧,目光片刻不离母亲苍白的脸,手中紧握着浸血的布巾,那是路上为母亲简单包扎肩伤时用的。段正淳虽然虚弱,但回到熟悉的地界,精神明显提振,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色。钟灵则牵着木婉清的衣角,小脸上既有对未来的茫然,也有与“姐姐”同行的隐秘欢喜。
“父王!”一声清朗又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呼从城门口传来。只见一袭锦袍的段誉正带着几名护卫匆匆迎上,他脸上满是惊喜与疑惑,“您…您怎么…还有灵儿妹妹?这位是…”他的目光扫过洛辰背上的秦红棉,最终落在戴着面纱却难掩绝色风姿的木婉清身上,眼神猛地一滞,仿佛被什么击中,流露出极其复杂难辨的情绪。
段正淳见到儿子,心头一松,强打精神道:“誉儿,说来话长。先安排地方,秦女侠伤势严重,急需救治!”
段誉立刻收敛心神,恢复了大理世子的沉稳:“是!父王请随我来!”他一边吩咐护卫快马回府通知准备,一边亲自引路,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木婉清。
木婉清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异样的目光,心中不悦,冷冷地回视过去。
段誉似被那冰冷的目光刺到,慌忙移开视线,耳根却微微泛红。
一行人被迅速安置在镇南王府一处僻静雅致的别院。
王府的御医早已等候,立刻为秦红棉诊治。木婉清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看着御医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枚带毒的“修罗镖”,清洗伤口,敷上王府秘制的解毒金疮药。
整个过程,秦红棉依旧昏迷,眉头紧锁,仿佛在梦中仍与强敌厮杀。
“秦女侠所中之毒甚是霸道,所幸救治及时,毒性已控制住,但失血过多,元气大伤,需静养多日。”老御医捻着胡须,对段正淳和木婉清说道。
木婉清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向御医微微颔首致谢,姿态虽冷,礼数周全。段正淳则连声道谢,亲自送御医出门。
洛辰也由另一位大夫处理了在万劫谷受的几处皮外伤和内力损耗。
钟灵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洛辰,一会儿递水,一会儿问疼不疼,满眼都是心疼和依赖。洛辰温和地安抚她:“没事了,灵儿,一点小伤。”
段誉安顿好父亲后,忍不住又踱步到秦红棉养伤的厢房外。
他站在门口,犹豫片刻,轻轻叩门。木婉清打开门,面纱后的眼神带着疏离的警惕:“段世子有事?”
段誉被她冰冷的语气弄得有些局促,忙道:“木…木姑娘,我府上库藏有些上好的补气药材。“
晨光熹微,透过雕花窗棂,在厢房内洒下斑驳的光影。木婉清伏在母亲秦红棉的床边,一夜未眠的倦意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她的手指仍被秦红棉无意识地攥着,那冰冷的指尖似乎汲取着她身上的暖意。
突然,她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猛地一紧!木婉清瞬间惊醒,抬头望去——
秦红棉已经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修罗之眼,此刻褪去了往日的凌厉与冰寒,只剩下重伤后的虚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她先是困惑地环顾陌生的房间,目光扫过华丽的陈设,眉头微蹙。当她的视线落在紧握着自己手的木婉清脸上,尤其是看到女儿那张酷似自己年轻时的容颜时,眼中瞬间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劫后余生的庆幸、失而复得的激动,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愧疚和难以言喻的痛苦。
“娘?”木婉清轻声唤道,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试探。这一声呼唤,蕴含着她十七年来未曾出口的孺慕。
秦红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她没有立刻回应女儿的呼唤,反而像是被这声“娘”刺痛,下意识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动作却因虚弱而显得无力。她避开木婉清关切的目光,声音嘶哑而干涩,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这是…哪里?段正淳呢?”开口的第一句话,问的却是那个男人。
木婉清眼中的光芒黯淡了几分。她松开手,扶秦红棉慢慢坐起,在她身后垫好软枕,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生疏的克制。
“这里是镇南王府,大理城。他…段王爷没事,在休息。”她刻意用了疏离的称呼,心口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
秦红棉靠在枕上,闭了闭眼,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片刻后,她重新睁开眼,目光恢复了惯有的锐利,审视着木婉清:“你…都知道了?”语气是陈述而非疑问。
“嗯。”木婉清简短地回答,拿起一旁温着的药碗,“方丈给了信。先喝药吧,娘。”她再次尝试用那个亲密的称呼,将药匙递到秦红棉唇边。
秦红棉看着那勺深褐色的药汁,又抬眼看了看女儿眼中强忍的期待和小心翼翼的亲近,心中某个地方被狠狠揪了一下。她猛地别过头,动作牵动了肩伤,痛得闷哼一声,语气却更加冷硬:“我自己来!”她挣扎着要抬手,却因虚弱和疼痛而力不从心,药碗险些打翻。
木婉清眼疾手快地扶稳药碗,但碗中的药汁还是溅出少许,落在秦红棉的衣襟上。气氛瞬间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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