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9章 预言正在苏醒-4

换源:

  (三)

寡人的妹妹,二舞空,是个经常犯傻,总是闯祸,却很缠黏我的女孩。

我对她又爱又恨,因为她太爱闯祸,在学校里也闹得教书老师三天两头要我跑学校。

有时候我一气之下,忍不住的时候甚至想赶走她,可想想小丫头又太可怜。

但如果没有她,兴许,我早就悲痛欲绝的发疯死掉。亦或者某天伤痕累累的倒在冰冷的雨水里,不再动弹。

也许我绝望之后,总会渴望死亡能让一切都结束。

有时候,或许我还抱有一丢丢坚持让自己活下去的信仰,但是,当看见无辜的人在我眼前死去。那一刻,我真希望全宇宙,一切之中……死掉的人唯独是我一个,而不是任何人了。

我说过,我太负能量了。

如果没有人陪着,我大概早就因为杀人过度,自己躲起来孤零零的发疯而死了。

天意弄人。

许多时候,我要救的人最后还是丧了命。不止一次……终于,我怀疑自己了。

如果不是寡人发了疯一般的扑上去,而是别人动手去拯救他们,能否救下?

虽然我从来没看到过还有别人像我这么做。这就是不小的讽刺。

只是,大概我也仅能在最后为他们许多人仍旧遭遇的死亡呐喊,怒吼。

压抑的心情时刻徘徊,我每天像是行尸走肉一样。

我未曾想成为救世主,而仅仅是为死去的生命默哀。

可我的无能毕竟不会因为悲哀而改变,就好像我们有时候只能默默的掩饰和藏住失败,避免被人指出来嘲笑不断。

有时候,我们忍不住就会对自己认为“信任”的人说出来,如果对方能理解,固然是好,但要不能呢?

那么,有可能只会迎来反讽和翻脸了。

或者说……

死掉了,可却是好人?

有的人本来该一世平安,最后无辜受害,也只落得个“可惜”二字。

他们出现的唯一意义,仅是告诉活着的其他人要小心行事。不要乱做好人、

这样一来,实在让人觉得他们死了也白死,白来世上一遭,说善有善报也是假的。本质上,一个人来世上不是来讨债就是来还债的。

但也不用因此悲观。

有些人的魄力恍若大海,千钧一怒,可令天地变色。

那些人能令大地俯尸百里,流血成河。

什么?

二英长,你又是哪类人?

我并不算左右之间的哪类人,我算个想死的人。

我也知道今天死不了,可是,不久前才有个女人在我面前丧命,心里实在无法平静。

你会想到死了以后,如何得知世界上发生的其他事情么?

谁都会想,我死了以后,别人来祭奠我,我能不能对他说话。

你不能。

你甚至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样的生命只能算无奈之物,我看着别人的逝去,便暗叹他们的一切都结束了。永远都没有后续了。

站在毫无遮挡的家门口足足淋雨三刻钟,我这才掏出钥匙开门。

花篮里的花都被衣服包着,倒是没有湿透。

我回到家以后,舞空趴在厨房的地板上,嘴里正咬着一根糖棍。

『你不嫌脏!』我已经够烦了,冲着她大吼一声。

但她这傻样……好像还听不出我在骂她!?还以为我在对别人说话!?

『舞空,过来,送你朵花。』

『哥哥~』

她满心欢喜的跑过来,一下挂在我身上了。

『你回来啦?』

『花送给你。好妹妹你又趴地上!』我怒极反笑的说道。

『谢谢哥哥~』

她笑眯眯的拿起花,闻了说:『好香哦。这种花能不能吃啊?』

我看见她嘴上咬着糖棍,表情无奈。

『你又偷吃糖,不是说过一天只许吃一个吗?早上你也拿了一个。』

她摇摇头辩解道:『不是的啊,哥哥,有朋友到家里来了,我才请它们吃糖呢。』

『哈?朋友?在哪,你倒是说说看,我连个苍蝇都没见到。』

她指了指里边:『就在厨房墙角咯。』

『…………』

于是,和她一块到厨房去,两人来到墙边。

她好奇的指了指墙角,我看见细微的夹缝里面,时不时有几只蚂蚁进出。

孤才想起来,舞空失忆以后,几年来家中很少看到蚂蚁。

大概她偶尔有时候看到了,也一下没来得及问我。

近来,天炎年年洪水泛滥,因此蚂蚁少了许多。

『哥哥,这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它们要来抱我扔在地上的棒棒糖棍呢?昨天就是这样的诶。』

孤翻了个白眼。

『就是你乱扔糖棍才会引蚂蚁的吧?』

『蚂蚁?它们都叫做蚂蚁吗,难道每只蚂蚁没有自己的名字吗?嘿嘿嘿嘿,就好像我和哥哥这样。哥哥叫二英长,我叫二舞空~』

孤嗤笑了起来。

『就算蚂蚁有名字,你能当面认的出它们吗?你看看,这满地哪个蚂蚁不是长得一样?不给蚂蚁取名字的原因就在这里。』

『呃……』

不过话虽如此,寡人终究认为,等到人类的数量达到百亿,甚至千亿以后,个体还真的就和蚂蚁没有区别了。

『够了,不用管它们,蚂蚁这东西哪儿都有。我也管不了,杀不完。其实危害不大……但你别扔太多糖在这,要不然它们要繁殖到泛滥的。到时候一看到你侵入厨房,一大群一大群的咬你。』

『呃……』

我之所以没杀死蚂蚁,大概也是跟宇宙暂时没灭杀人类的理由一样。

懒得动手,懒得想法子。

蚂蚁会繁衍生息,繁衍无数的后代,可是对我有什么影响?

不管它们怎么繁殖,只是我家里的一窝蚂蚁。

寡人以前幻想过神明把人类和宇宙间的生命当成宠物,想看着你长大或疼爱你。可现在看来当初也乐观的可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洪水火灾,天地雷霆,哪样杀不了古往今来几千万几亿几十亿生民!?

宇宙大发神威,惩罚一切生灵。你好意思说他把你当成家里的宠物那样温柔对待么?家里的宠物饿了,你会喂东西给它吃,可你若在天地间饥肠辘辘,只会死在寒风饥饿之中。

你还指望宇宙期待你繁衍多少后代么?还相信它有什么好生之德么?

人类的出现,绝不是宇宙买了只宠物。而是这件事情连宇宙自己都没预料到,就好像菜园里长了野草那样。它对你是极其冷酷的。活在世上不能靠它,只能靠你,靠你历代的祖宗!

如果实在觉得你是上天的宠儿,恭喜你活在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乃至社会。

而不是我看见的贫民窟里那些血泪流淌,动不动被贵族殴打虐待的所谓“贱民”。

回到此刻……

小丫头安心下来,于是又拉上我往房间里去。

『哥哥,那我们睡觉吧,等你好久了呢。』

『你什么时候可以自己分床睡?大家都老大不小了,睡一块真不好。』

『诶?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她却直接无视了孤的抱怨,倒也无所谓吧。

我习惯了,这丫头就是喜欢打哈哈,每次一谈到她不愿意的事情就是这样。装模作样的想糊弄过去,而咱就是单纯的脾气好,往往也懒得斤斤计较。

刚一上床。

我倒也很疲惫了,因为回来之前已经喝了不少的酒,那眼睛一闭上,就好像被人拿东西压实了似得。

我好像看见了水。

它蒸发啊。

蒸发。

蒸发。

蒸发。

蒸发……

蒸发啊,蒸发。

蒸发,蒸发……

水不见了,我整个人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梦境里面,星辰飞逝,光阴穿梭……

现实极端失意的人,连梦境里都是失去和堕落的。

老是做些噩梦,醒的时候又拔剑四顾心茫然,意志不能有所伸张。

我做过两个无法忘记的梦,明明我是个记性不好的人,可是,只有这两个梦,在我目睹了以后。至今连一丝一毫的细节都没有遗忘。

第一个梦,是我梦见自己站在群星之间。

不知道和谁,在辩论宇宙到底是发条,还是骰子。

而这第二个梦,便是现在……

它不止发生过一次。

第二个梦。

我再度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那个熟悉的老头子来了。

他戴着一顶棉帽,身着棉袍,有时候我能在沙漠里看见他,那时候他也穿这么厚。

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我和他站在狂风里面。

我做的梦,就是每天和他战斗!永无止境的战斗!

为什么每天都会出现这样的梦境?

无论我用什么兵器,他就和我用一样的兵器。可是我斗不过他。

他的每招每式,威力远远在我之上。

在我还没能挥出一尺刀风的时候,他的刀仿佛满怀愤怒,一刀已经可以斩出数十丈的威力了!

寡人一直认为,这也可能是那些死者出现在梦境里的幻影。是来向我索命来了。

有些怨我杀了他们,有些怨我救不得他们,都鬼哭狼嚎的前来报复。

其实,拜我的凶相所赐,有时候争斗难免,我在街上,也不是没看见过有人掉脑袋的场面,甚至心无波澜了。

这样的打斗,永远是我落荒而逃。

手持关刀的时候。他甚至在我的头顶上猛劈,差点把我整个人劈开。

拜他所赐,孤开始怀疑自己是个假人,我长了假的胳膊,假的脑袋。

终究是又输了一次,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我没有什么不甘心,毕竟我和他的实力从一开始就不对等。

可是,我依然每天和他战斗。

一旦我握住武器,就会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是战士。

我要做的不是看向身后。

而是和眼前的敌人战斗到我自己死去为止。

……

后来。

我想到自己的愿望了。

我每天都害怕有人在我眼前死去,只要发现什么,我就会扑上去战斗。

难道我在梦里,也是害怕这件事情发生,才一次次向着这个根本打不赢的敌人挥舞刀刃?

那么意义何在?

这个梦……

本来就只有寡人和他,永远都是这样。

就好像生和死那般孤独,找不出不生也不死的第三者。

只有我和他……每日每夜都只有我和他……有时候我想要其他人出来帮我,可永远只有我和他。

在我差点被劈死的时候,只有我和他,只能说服自己的肌肉不要恐慌,一定要躲开。

在我被打倒,万般绝望灰心,想法子反败为胜的时候,也只有我和他,我明明无法战胜他,也唯有继续饱含孤独的战斗下去。

老头子是个哑巴,这是我能对全则必缺的最好解释了。

他很厉害,每次打斗都能把我置身于一直在逃离死亡的境地。完全打不过他,唯有逃命。

但是,他从来不说话,也不会做出任何羞辱对手的举动。

我通常对于他的做法是这样理解的,他暴脾气,而且天下无敌,完全具有心情不好就胡作非为的资本。

这老头子一天到晚闷声闷气的,每次要动手也不废话,直接抄家伙打上来。

大概是他甚至懒得羞辱我吧,人家看我就像个蚂蚁。他要是真生气了,不用故作姿态,当场一棍子把我抡死。结束游戏。

换句话说,他的实力完全可以看谁不爽就干谁。

寡人丢掉了武器,依旧气喘吁吁的跑着,但速度不快,差点没命。

嗯……如果有人物设定之类的。

我应该属于打架威力很高,但是行动不太灵活的那种。

结果,后来,两人准时又坐着了。

他对于打很讲究,总是在某一时刻准时停手。

每次打完了架以后,他直接把家伙一丢。

然后,老头不再惹你,你惹他也没用。

我们每天打完就要休息,而这时候……因为他不会讲话,于是,我们交谈的时候会用树枝在地上写字。

但是今天……

他突然写道:『教了你三年,我该走了。』

我对于他也记得日期这件事诧异不已,但还是写道:『你怎么了?』

『千里送君,终须一别,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能三年不忘记这个梦境的内容已经很难得,但很可惜,你的精神力要用尽了。』

『什么意思?』

『其实世界上会有很多人都做过这个梦,因为这种梦境,本质上是一种宇宙内游荡的意识波,这种意识波是发散的,会影响很多人。但很多人也排斥这种外来的意识波,一瞬间就会遗忘自己曾经受到干涉。用现代人的话说。这是精神操控,但只对极少数人有作用。你就是那极少数的一份子,而你把这个梦保存了三年……简直是……万古无一。』

虽然他这么说,显得很轻巧。

可孤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子每天活在命运的摆布下,堪称奴隶,天天过得苦大仇深无人理解也就算了,结果,他告诉我,现在连我这苦大仇深的生活也不是我的,是虚假的。可我却痛苦的万分真实。

然后,他现在又说本人的精神也不是彻底属于我的东西了?

如果精神都不是我的,那我凭什么受精神上的折磨??

他这么说不就等于我只是宇宙意志所决定的玩偶了吗??

我还是被创造的,我不属于我??

那为什么我的一切痛苦都由我自己承受呢?我的创造者创造我的意义又在哪里?

『那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你的家人在哪?』

『没有谁,我的故乡太遥远了。或许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吧。别做施暴于弱小的人。』

孤也不知如何回答他。

遥远的地方么……是在天外面吗?

也就是说他是天神下凡,难怪在战力上天天把我当蚂蚁一样碾压。

老实说,如果不是我愿意为了保护别人而不断变强……

三年了,每天挨打挨揍的落个遍体鳞伤头破血流的谁愿意来试试?

本能的还想战斗下去,只要不倒下,就不允许任何事情阻止我。

可是,即便如此,我也经常忍受不住这样的痛苦,因为这不是单纯的痛,而是肉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折磨,有时候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挨揍,憋屈。也几乎没看到自己变强,有时候还因此而变的疲惫不已,仅仅是对付应该能打败的敌人,这种简单的事情也常常令我苦不堪言。

真正的痛苦是语言绝对无法表达的,如果一个人能用语言表达自己的痛苦,那只是因为他还能承受。

痛苦本身就远远超越心灵的承受能力了,一旦得到真正的痛苦,痛苦者本身哀莫大于心死,连活下去的欲望或许也没有了。

有时候,如果你总觉得自己活够了,这未必是一件好事。

寡人不由得还是释然了。

『我欠你的,将来等遇到你再奉还吧。』

他笑了笑,继续写下去。

『你不欠我,或许我就要欠你。倒不如两两相欠,人不欠我,我不欠人。他日再遇,举杯畅饮。』

『…………好吧。』

他的苦愁还有未来,只停留在最后深深的忧思里面了,老头渐渐变作石头,我用左手合抱住右拳。

左是和平,右是武力,军人要用右手敬礼,那是因为军人不能畏惧武力,但侠者最好不要把武力当作牌面。

人民可以尚武,绝不可以尚暴,极右的思想是不可取的。只会让你学到以欺压弱小为乐趣。

但也不可以极左,完全否定武力的作用。必须有人以武力捍卫每个人不受侵害。

我挥刀向天,在地上为老头子即兴赋诗一首。

云淡风轻泰山重,

恩怨荣辱俱灰尘。

龍潭虎穴何足惧,

剑戟丛中久鏖兵。

减几分闲气怨气,

轻者鸿毛死何惜?

添几分壮志豪情,

義不负心死何言?

不管怎么样,这位老头子的大恩我铭感于心了,至少他算是一个难得的知己吧。

我默默地看着即将黑暗的天空,仰天高喊。

梦境最终也彻底崩塌了。

《前纪》

轰隆!!!

阴暗的天空中闷雷滚动,时不时听见一阵阵龍吟。

此时,在这雷电上空飞行的是若干“凡界龍族”。

凡界龍族与上古通天龍族虽有渊源,如今已成两系。

得道山上腥风血雨之时,这凡界龍族正在其他星系作战,即便有心赶来打探详情,却也有心无力。

此后,凡界龍帝更是在与宿敌对决,无暇分身,最终——龍帝自己的子女们纷纷战死了不说,此后也元气大伤。

凡界龍族进行了数年战争方得脱身。

他们未见道果,只知道道果降临在了凡人之间,至得道山一战过后,道果便再无音讯。

《本篇》

轰隆!!!

后半夜,寡人被一阵爆炸似的雷鸣声给惊醒了。

人一心烦,睡觉总是一有个风吹草动的就会被惊醒。闭上眼睛也乱做梦,甚至觉得莫名其妙。

但这仅仅只是普通的雷鸣声?

寡人并不觉得它完全正常。

孤和老头子的故事,在当晚被记在了日记本上面。

而我第二天就忘记了他的存在,反而是通过看日记才想起来。

后来我还怀疑了,真有这样一个人么?

寡人对他可没有半点印象。不会是我喝多了,回家因为发酒疯而胡乱写上去的吧??

渐渐的,当时的实际时间已经四点钟了。

读完书以后。雷声没有任何要停止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凶猛狂暴。

轰隆轰隆!!

雷声接连炸响,直让人心神恍惚。

我感觉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不由分说的便忽然窜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在街上捡到二舞空的时候也和今天好像。

天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寡人神色苍然迷茫的站在门口,直到一道白光冲破天际的闪烁了起来,远远的在天边飞翔。

此时此刻,未来再度将选择权交给了当时的我。

A.出去瞧瞧。

B.继续睡觉。

未来可以影响过去。

你可以想象为“因为我今天下午会从山上摔下去,所以过去被影响。在当时的早上,我会选择去爬山。”。

因为,倘若未来无法影响过去;我早上选择去爬山的几率或许就不是100%。

选项结果b:

可能是电光吧?虽然冬天打雷有些不正常。

回到屋内,我往床上一躺,决定忘掉这些事情并继续睡觉。

于是,浑浑噩噩的,我渐渐闭上了眼睛。

后续的几天都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只有那个男子被杀死的消息传了出来。直到第三天,官府里有人找上门来。

『你就是二英长吧?』

他冷笑后,突然拔出十字弩对我射击。

我倒在了血泊里面,这才听见他的声音。

『我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他!?』

眼前渐渐黑暗,最终,我的死去被定义为了一场强盗杀人的无头公案,又因为没有证据,连谁曾经到过这儿都不知道,草草了结。

而舞空也遇害了,在我死去的当天晚上,凄冷的雨,一连下了十几天,可是为谁而下呢?

大道无形,天地无情。

于是,这就是我通过这个选项而得到的结果。

































选项结果A:

或许,必须出去看看才行。

寡人不是想多管闲事。而是下意识觉得此事似有变数。

冲进后院,从马厩里面牵出一匹红色的高头大马。

我叫它做“疾风”,顾名思义,这匹马跑的就好像疾风一样快,渡水如履平地,墙头的关刀我也拿上了。

飞跃上马,直接冲进了暴雨里面。

疾风是我从一个破产的马场老板那儿买来的,花了三千多法布。

当时它还是个幼马,结果三年过去了,它直起身子已经和我一样高了。

在年轻之时,咱曾经看过一段时间马料场,从此倒学会了养马的很多事。

一般来说,其实普通人家是基本上养不起马的,因为一只成年马每天都得喂上十斤草料,如果你要马长膘,古人也有一句话“马无夜草不肥”,意思就是说得加倍的喂。

至于寡人为什么能在退隐以后,依然能够养的起马,这也是得益于咱“知晓养马事”。

数年前,当我来此定居的时候,偶然认识了一位马场主,当时他那儿有四五十只马,马场里发了马瘟,附近的兽医都没辙,眼看着官府命他把马埋了,避免马瘟扩散,咱出手倒是运气好,竟也帮他治了。(这也是当年草料场老伙计告诉我的偏方子——马病了,就得喝什么。)

如此一来,这马场主免了一场家破人亡的灾祸,从此与我颇有交情,若是马草不够了,去那儿看看他,两人喝一顿酒,随便给点小钱,他便会匀上些马草叫我带走。

骑上马,提起刀。朝天边那道白光冲了过去。我打算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儿是舞空居住的地方?

如果是,那么我就要把她给送回家。

那么又回到一开始的问题,你二英长不是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这件事情怎么又跟舞空扯上关系了?

实话实说,这又来源我自己一点儿小小的愿望。

因为,舞空一直跟着我这种亡命之徒是没有好下场的。

我无父无母,从有记忆以来,就是在流浪街头,自生自灭。

而每年祭祖的时候,我连自己的祖宗是谁,住在哪个方向。该朝哪儿磕头都不知道,我不希望舞空和我面对同样的命运。

疾风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我还是希望它更快。

走到路口的时候。我有预感,距离那道白光已经不远了。

『疾风,如果你理解舞空心中的痛苦,给我冲啊!』

它好似听懂了孤的话一样,低下头发出嘶吼声,暴走狂奔。

往后我会有千万次策马奔腾,一个人千百次的孤身前行。

那时候,我会是大秦国君,或仍是舞空看来重要的人……可是这是后事。

我离开人世的那一天,已经五百八十六岁。而且临死前,我还以一人之力与万人为敌。

总而言之……事情还是一言难尽的。

一刻钟以后。

孤一直追到面前,天边那道白光在头顶徘徊。

勒住缰绳,横刀立马,雨水浸湿了身上所有地方。

四周只有凄厉的雨声,抬头望向那道白光,依旧看不清那上面究竟是什么。渐渐有些恼火。

不管是什么东西。

如果第一,跟舞空有关系,那我必须会会你。

如果第二,是你几年前他妈的把舞空丢下来。让她没父没母,那你就是一个罪人。我要找你算账。

孤勒住缰绳,不让马扭动,深吸了一口气,对夜空大喊一声。

『下来!老子说你呢!!!』

那光芒似乎在暴雨中闪烁了几下,也许是有效。

『飞飞飞,飞你奶奶!!!』

那道光芒忽而消失,但就在与此同时……

寡人感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朝着这儿坠落下来了……

不管接下来看到什么,只能严阵以待。

毕竟,那道光芒要是有意识,他就绝对不可能飞过来,又竖起大拇指说:『你骂得好,骂的妙,看把你能的,怎么就不飞上天和我肩并肩呢??』

最后。

一个好庞大的影子在空中笔直的坠下,甚至就好像要砸在脑袋上一样漆黑的压下。

令人窒息。

我惊呆了片刻才猛然反应过来,立刻大吼一声,策马狂奔出去。

身后,地面被庞大的身影击中,雨水飞溅,水浪翻腾。

大地一阵震撼!!

居民们今晚的睡眠质量很好(确信)。

好在及时,终于不致使自己被这个陨石大小的东西砸中。

那黑影坠落在大地上。令疾风受到惊吓,高高的跃了起来。

丫的差点给我摔地上,要不是老子及时扒在它背上,还真不好说了。

随后,孤惊愕的转过马去。

一个庞然大物,带着恐怖的气息立在前方。

『你是舞空的亲人吗?如果你不认识二舞空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三年之前,我在这儿闲逛,她从天上掉了下来,这件事是不是与你有关。告诉我。』

『duoke,kanbu,laner!etn!!!!』

这如山般的黑影低吼,回复了我一堆完全无法通晓的语言。扇动黑翼,狂风宣泄而来,令人感到强大的威压感。它潜藏在黑暗里面,身躯比我高上至少几十倍。

『lahasi!』

它对天空抬起头,爆发出一声极具威严的怒吼。

寡人仍愕然于对方想干什么,正在揣测。

可是猝不及防的,忽然,竟有无数道和它一样庞大的黑影从天而降!

到了最后,我才慢慢看清这些和它一样庞大的东西究竟为何物。

原来,到处都是身躯庞大的巨龍。

它们一个接一个从天而降。落在广场或宽阔结实的房顶上。

最先怒吼的黑影对它们吩咐道:『xi heyp apsuna!』

这算什么回事?

我对眼前的一幕感到震惊,并且由于无法理解巨龍的语言而产生疑惑。

它们一个个听到那黑影的吩咐,竟然怒气腾腾的飞向空中,朝我杀了过来。

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先行出手。

史书记载(寡人的日记),二英长当即暴怒。

『妈的还真有种!』

黑影铺天盖地,结伴发出怒吼。

寡人挥舞关刀,冒雨策马前行。

挥刀一路冲杀过去,疾风嘶吼气势凌凌,并没有因为对手的强大而畏惧。哪怕是数十头巨兽。

但就是这时候,巨龍们开始不断后退。

他们似乎接到命令,都重新顿在空中。

竟有一个会说人语的红色巨龍,稳稳落地。

『龍族的气味……你身上怎么会有?而且闻上去还是皇族特有的血统。』

『你是谁?』寡人没有正面回答,先握住关刀指向对方。

『哦?你问我是谁?』

『不错……』

『如果你不知道,我们便没必要告诉你了。』

『你刚刚说,我身上有龍族的气味?好吧……几年前我在这里捡到一个女孩。她是你们的亲人吗?』

他闻言,幻化成了一个金发的人形男子,满腔威严的怒喝起来。

『你不知道?难道说你囚禁了这个龍族?』

『……』

『如果你囚禁龍族的人,你将不会有好下场。几年前,我们确实曾经在这里遗失过一个皇女。她是一位龍族公主。依照龍之信条,绑架龍族的人必须诛杀。』

他说完,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绑架了龍族公主?告诉我,身上的气味是怎么回事……你必须马上释放她。或者说明气味是从何而来的。否则,阿波菲斯大帝会震怒无比!不管你今日有什么话要说,你也会沦为敌方。』

实话实说,老子生平不爱对别人长篇大论的解释,我懒,我懒得交朋友,我懒得解释,我遇到错误懒得和别人说以后该怎么样,自己默默改正。但我也有脾气,遇到话不投机者,把我逼急了一样刀剑相向。

所以我太负能量了。一直以来谢谢朋友们。

不对,我并没有朋友。

寡人微微放下关刀,在雨中甩了甩水渍。

『龍族?如果你说气味……也许是她吧……放走你们的龍族同胞,这一点可以,但是告诉我,你们将来会怎么处置她?』

『她只是一个由的妾所生的龍,虽有血脉之承,却无霸王之气。祖先所遗留的雄风,她一点也没有继承。你放心,我们不会虐待她,但除此之外她也别无选择了,所谓皇龍,必须为了守护龍族同胞而现身光明,因此,她在监视和皇帝的命令下度过自己的一生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不就等于软禁。

虽然老子可以拍手说那就好,那就对。把舞空带走吧,回去关着她。

但我不。

我生气了。

几年的共处,舞空全等于寡人的亲人,感情已经相当于家人。

所以,这种事情我不允许它发生。我看不惯的事情,不管是多么无聊的情况下也要管管!

面对满天身影,我的笑声打破了寂静,掩盖住了雨声。

『你最好收回刚才的话,如果你们囚禁舞空,那么实话实说吧,我是妹控,不服你们用蛮横的做法对她。』

龍族接连爆发出一阵嘲弄式的嘶吼。呼呼啸叫。

对方只有轻蔑。

『这位在我们看来像蚂蚁般的人类,你必须知道,不接受警告的话就只能自食恶果。听好,龍族的皇室血统几千年来一直无比纯正。难道你认为我们会放由皇龍在其他地方生活吗?如果她随便和其他同胞,甚至其他生物结合,这就是污蔑龍族至高无上的象征!皇龍绝不可以和任何地位低贱的事物扯上关系,也包括你!她以后要么还是嫁给皇室成员。要么就孤独终老,但这又怎么样?皇族的人,生下来注定就是要衣食无忧的。』

寡人再度用抬起刀,傲然指着他的脑袋。

『让她衣食无忧就很了不起?我也可以啊。这样看来,是不是我的陪伴和她父亲的陪伴对她而言都一样?还是说,当初她是不是因为被你们虐待了,不堪忍受才逃出来的!?』

『你敢胡言乱语!!!污蔑我们虐待皇室成员!!!』

对方气急败坏的暴吼一声。

孤反而大笑几声。

『如果不是这样,干嘛急着要我放人,又说非得囚禁她不可。』

他们个个都暴怒了,在空中来回盘旋,作势就要朝我一拥而上。

我相信如果这会他们的每个战士都得到命令,怕是立刻就会扑过来把我撕成碎肉。因为他们的眼神告诉我他们会。

『慢着!』

变作人类的巨龍制止了它们,在雨里冷声道:『虽然我们不惧怕触犯龍之信条,此贼也的确罪该万死,但是皇族成员的生命安全必须得到保证,谁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还有同伙。』

在他身后,那个黑影中的巨龍微微的眯起眼睛,沉声吼道:『padu,telp,ka nu zed zas.』

巨龍们又升腾些许。

眼前的一切着实太恍惚和虚幻了,甚至让人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疾风在原地转了两圈。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还说什么龍之信条,让我心里悲哀。龍之信条是为了让你们躲避战斗而制定的吗?』

对方悖然大怒,厉声道:『你是我见过最有勇气的人类,竟敢悍然挑战龍族。我巨龍一族不朽不灭,凭你这可笑的肉体就敢逞强!』

他说完,寡人却当即驾马而去,留给它们一个远远的背影。

毕竟没有什么可谈的了,对方完全不打算接纳舞空,甚至还要囚禁她。我难不成还送回去??

策马奔走之时,只听得一声怒吼。

『拦住他,别让这个凡人跑了,他绑架了皇室成员。』

只说龍语的那头巨龍也声音冰冷的大喝道:『apd,maluo.dwe nazi.』

所有巨龍一并朝我扑了过来……

对方从我的头顶飞过,只是冷笑阵阵。

『你就只会骑马逃跑吗?听你的语气那么强硬,还以为是什么高人强者。』

他直接落在前方,暴吼一声。

说实在的,十八般兵器样样皆通,虽然当时,我本人已然忘记了那个老头子曾经教过我武功的事情。可是骨子里的战斗潜意识是没办法消除的,这玩意就好像肌肉记忆,让我下意识的挥刀砍杀出去。

然而依旧不打算翻脸,我仅仅只是想留出一些空间和他们对谈。或是说,撤退。

挥出一刀,他只是微微侧身,看着我策马突走。

紧接着,他动了!

对方以人形奔跑,居然比马还快,瞬间便追上来。

孤不得不回马迎战。再度用关刀挥舞过去,可化为男人的对手一躲,立时冲了过来。

他声音平平淡淡的开了口。

『向我等动刀子?很好……那么,你是一个合格的战士,神龍一族会在消灭你以后为你举行隆重的葬礼,你的勇气将得到承认。五百年了,没有一个凡人不敬畏我们。没有一个人敢对神龍动刀。你很有意思,但是你将为自己的狂妄而付出代价,你将血肉无存!仅仅遗留着这份令你灭亡的勇气。哦,还有你的同胞们,皇帝若知道皇龍被你们挟持。一怒之下就会让世间血流成河!!其余的卑微者,也只能在残垣败瓦之间苟延残喘了。哈哈哈哈,但这就是你们的宿命。在争霸中,弱小的一方是永远都没有真理的,只能沦为……』

『鬼话连篇!!!』

回马拖刀,直接怒劈了上去。

但惊异的是,这一击完全无效。

刀锋重重的劈上他头顶,只爆发出了宛若洪钟的金属撞击声。

这家伙是头铁吗?我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他就推开刀并猛冲过来了。

『你我的力量天差地别,一介蝼蚁安敢与神龍为敌?』

他一巴掌把我扇下了马,没错,只是用手。

疾风也跌倒了,发出恐惧的悲鸣声。

落马之后,迅速的从地上爬起,只见男人手里电光凝聚,很快,一个光球直接朝我砸了过来,不敢马虎大意,我迅速拉着疾风的缰绳,强行把它拖出来了。

轰!

那个光球的威力实在太强了,一阵硝烟弥漫,一个小小的黑云升起,就像是蘑菇一样。

再度上马,疾风是摔着了,嘴边有血。

当时,寡人道:『战马无罪,刀兵亦本无罪,有罪的是使用他们的人。看来双方是必须一决生死了。然而,你杀我可以,且饶了这匹马吧。这也是为了你们自己,屠杀一些无辜的生命,如此是有损武德的。』

什么?你为什么不求他放了你,或者和颜悦色的说我知道舞空在哪?

第一,我太负能量了。对漠视自我生命的人而言,死根本不算什么。

第二,我不会让他们囚禁舞空。干出这样懦弱的事情,便连男人都不是。

而面对我的郑重奉劝,他却大笑道:『手下败将,还敢妄谈条件!』

『你这么说就是要赶尽杀绝?』

『是的,你最好老实交代,被你绑架的龍族成员究竟在哪。』

『那你还是看看我的尸体会不会告诉你她在哪里吧。』

『哈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幻化成威严无限的巨龍,一双龍目炯炯有神,高高在上的再度盘旋,居高临下的傲视着我,威喝一声。

『你这可笑的匹夫,虽然不自量力。倒是又有些可敬,居然不怕死。你可知多少弱小的生物见了神龍害怕的连连发抖。他们甚至不敢面对神龍的目光。因为他们太弱小了,太无力了,渺小到我们吹一口气就能把他们碾死的地步!!!』

『碾死?那也不过是一死,那么就死吧。』

巨龍们全都肃穆的飞腾四方,它们的吼声像是号角吹响了一样,一致仰天长鸣。

正所谓生亦我所欲,義亦我所欲。二者倘若不能得兼,这时大可以连命也不要。

为了强者决斗厮杀,死也很值得了。

我很冷静。

而且,既然我本来就是愚人,在黑白不清的问题上想太多也只会庸人自扰。

沉重的大刀一直拖在地上,爆发出一阵火花。冲杀到底。

对方再度落下时,我一刀猛劈下去,他的表皮竟有破损。

他大怒道:『两百年了,你是第一个伤到我的家伙!』

毫无疑问,我或许会为了这一刀而丧命。但就算是将来,给我一百次一万次机会,我一样会挥去。

因为,弱者愤怒,挥刀向更弱者,他们害怕死亡而已,无关对错,就是喜欢欺凌无关的人。强者愤怒,挥刀向更强者而已。有些人看见比自己弱的同伴受到压迫,于是为保护他们而发起反击。

弱者活下来了,于是发见为反抗死去的强者,他们会放肆的嘲笑那些人,污蔑他们不懂什么叫生存之道,我一开始曾经说过无关对错四个字。然而,这时候他们会浑然抛到脑后。

之所以无关对错,就是因为已经无法再改变结果。

你硬要定义他错了么,可是他毕竟活着,有的是机会可以替自己狡辩,污蔑别人,用尽余生编造谎言。告诉人们错的是那个死人,不是自己,而一个死去的人却根本没机会再活过来了。

寡人确确实实不知道自己的作为是否正确,但是,把自己的亲人送去被囚禁。这样的举动别说正義,卑微求全的想要活下去,不惜牺牲他人,足证明你只是一个蚂蚁。

并且,现在正是展现力量的时候了,孤既不害怕嘲笑,也不害怕去死。

什么?有人说你只是想逞威风,出风头,觉得自己很了不得而已。垃圾。脑残。

没有关系。

凡夫在世,不堪孤身只影,谁稀罕来此饱受苦难,却辜负了自己所遭遇的一切。

天下无暴徒夕死可矣,他人苦难时我死不瞑目!!!

天炎人都是重视身后名的,没人想撒手以后,留的个千古骂名。

但寡人觉得没有关系。

否则,这样就绝望的自尽?就这样放弃?

那叫正能量,太正能量了。一个人知道做事情必定失败了就不做,恰恰说明这个人还有感情,他不愿吃苦受罪。还想活着,不愿意舍生忘死。他更不会选择明知是死也挺剑而出,别人骂他也会想方设法就解释自己是对的。

他要光明。别人不能泼他脏水,将来要成为伟大的人。

荣光和荣光之间,不一定非得完全相同。当它们身处在同一个地方,光芒要么相互减淡,要么相互融合。

我还在追随那如梦似幻的大義。

也许,我已经快倒下了。

但这无所谓。

风起风落,我愿灵魂栖于每一个角落。

我们必须看看有多少人曾经作为觉者英勇前进。他们的名字,留在一个个英雄纪念碑上和历史的篇幅中。在绝境中,并不是只有被苍天保佑的人才能否极泰来,不是这样的。是有些人历经挫折终于活下来了,人们会惊叹他怎么这样都没失败,怀疑他是被神灵守护。

我们曾看到许多觉者,在困顿中郑重的突发奇想,既然突发奇想了,也要郑重。这并非限制自我的想象力,而是毅然抱有决心,看重要做的事情。不轻易的因为得失而丧失动力。人倘若想要突发奇想是在太容易,有一个念头就可以了,但维系自己的初心,郑重的走下去就非常困难。

因为死亡,悲愤难忘,心气难平么?

有多少英魂永垂不朽,后代有多少岁月仍将找寻。

我们最终还得看清生命的尽头和终点会有什么,不止是眼泪,痛苦。如果你为了寻找它而自尽,便是舍本逐末了。

『我叫二营长,记好这个名字或者忘记它。』

而当时,我万万没想到,龍之信条因此重现于世。而当日这一切……其实只是“我”和那位阿波菲斯大帝的曾经往事罢了。

冲啊!!!

……

……

……

百年前……曾有这样一个约定。

神龍皇帝坐在宫殿皇座上,直到一个人类到来。

对方仅仅随意展露了一下实力,就让神龍皇帝感到耳目一新。

『哦?你说自己是人类??』

『将来我会重新出现在你面前,到时候,你必须赋予那个我一些力量……』

『我要是不呢?』

『神龍皇帝,到时候你自会同意的。我们在这儿定下约定。』

神龍皇帝非常赏识这个人类,也给予了他极高的赞赏。

可这不代表,阿波菲斯大帝一定会实现自己的约定。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重新遇到这个强者,而且他还有一个念头。

这样的人若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只有动手杀掉。绝不能让他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和自己为敌。

而这件事情,冥冥中又继续交织了下去。

(二)1379年,宫廷预言师斯达夜里梦见无数巨龍在暴雨中翱翔。——过往。

当晚。

一道雷霆登时从对方手里打将过来,速度快的惊人,连反应的时间也不给。

寡人在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以后,自己的身子就已经不受控制,直挺挺的失重朝着马下坠去。

手里依旧攥着缰绳,结果连疾风也一起拖倒了,沉重的砸在满是尘埃的大地上。

肩膀也擦破开了,冒血不断。

一口鲜血从我的嘴里猛喷出来,眼看雨夜的一切陷入模糊。

太阳下山以后,还会去另一个地方发光发亮。

它不会休息,但却总有些人这时会以为太阳抛弃了他们而逃跑。

但是……

恐怕终有一天,太阳下山以后,便真的不会再出现了。

那道雷霆是什么?

寡人想不明白,但有一件事情看来会很清楚。

孤已经无力再战,对方仅仅用了一道雷霆就使得我直面死亡。

他再度幻化成人形,脑袋上竟然有血,原来是破了一道口子。

神龍幻化成了我的模样,恭声道:『我记住了你,人类二营长!!!请皇帝陛下同意我去尊敬一个弱者!!!他与不可战胜的强敌对峙,竟然血战到底。我会成全他,让他的勇气永世长存。神龍之祖!!!请你庇佑他来生获得至高无上的荣耀和强大!!!让他成长为坦荡的战士比我们伟大,比我们英勇!!!』

胸膛像被闪电撕裂了一样,我苦笑着抬起头,面前的身影分明高大了不少。

『荣耀?强大?』

止不住一大口血涌出嘴,话音稍止。

『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吧!?我只知道,既然你觉得我已经光明磊落,坦坦荡荡,那么我死了以后,叫什么名字有何关系??死人的名字不能让死人活过来……所以,你说的一切我从来就不在乎。』

他并不想废话,一道闪电甩了过来。

我无奈的闭上了眼。

再见了,舞空。

在我死了以后,你可千万不要被它们找到啊。

『跑吧,舞空。』

孤苦涩的缓缓闭上眼笑道。

话音落下以后,闪电的爆炸声顿时响起。

眼前白光一闪,我开始认为自己死去了。

但是没有痛感,这是怎么回事?

孤诧异不已的时候,才听见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哥哥明明是我最喜欢的人了……不,不可以……』

慌乱的睁开了眼睛,舞空嘴角的血痕十分刺眼。

她惨笑不已,蹲下来紧紧抱着我。

两人的脸蹭来蹭去,后来,舞空也彻底身子一歪,彻底倒在地上了。

『我都想起来了,原来我的过去是这么不堪回首的呢……原来我和哥哥不一样,是一只龍啊……但是,我现在明明觉得,哥哥是我唯一值得珍惜的人……哥哥不会像其他的龍一样呢。你既不嫌弃我也不赶我走,哥哥身上的味道舞空最喜欢。到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闻着你的味道乖乖死掉也没有问题呢。』

『傻瓜啊!』

孤的声音都发抖了。

眼前,舞空笑眯眯的合上了眼睛。

『哥哥,舞空喜欢你。就让舞空陪你一块死吧。』

她接着,竟然就再也没有反应了。

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找到我,而且在这关头她干嘛要站出来。

『这样的话,我救你还有何用?二舞空啊!!!你让我为了没有意义的未来而战斗,既辜负了我也辜负了你自己!!!』

天地间,渐渐电闪雷鸣。

我仰天大吼了一声,悲痛,愤怒,彻彻底底的写在脸上。

人生尽是不幸,寡人知道自己没有本事改变什么。一向浑浑噩噩的面对未来,得过且过。

我也深知,别人看着我都觉得我非常可笑。我那些救人战斗的理想,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个傻子不撞南墙不回头。

我也曾踉踉跄跄,浑浑噩噩,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却不动声色。

我当然不能再有声色……

那些痛苦不就是因为我对着他人展现脆弱的一面才降临于此的吗!!??

我与人说,我够倒霉了,我实在不该接着受这许多罪,可这样说,不仅是天接着来害我,连听到这些话的人,也不再同情我,不相信我。

他们也对我失望了,不敢相信我如此“脆弱”。

可我就这样下去,直到沉默至死,又能改变什么事情?

如今……

从生下来的第一天开始!!!

现在连唯一被我视作亲人的存在,也要离开我了?

在茫茫的天地,浩瀚的宇宙里,我注定忍受永无止境的不理解,无尽的苦厄,在其中麻木不仁的走下去吗?

所有的噩梦,到头来竟会真的一一发生?

那些全都是我的命运???

我不敢相信噩梦,一直不敢。

可现在上天,你真的要告诉我……我所看见的噩梦全会成真??

我什么也做不了吗??

我只有看着世界上绝望的人们因为怨恨和无能而消失吗???

万般强烈的怒意,使我重新站了起来。

那龍族在我眼前,神情一阵默然。

『我误杀皇龍,触犯龍之信条,实为大罪。』

寡人对他咆哮起来,彻底疯狂。

『谁管你杀了谁!!!皇龍???杀普通人就不犯法吗!?你害的是一条命啊!!!你害得是我在世界上最珍惜的人!!!她是人!!!你杀了人!!!』

抱住了依旧微笑的舞空,她却已经没有了呼吸。

难道舞空已经死掉了?

『尊严??』

孤松开手,再度淋着雨往前走去。伤口冒血,我就疯了一样的拍打它。

『尊严能不能用来保护别人!?不能!!!我很珍惜尊严,我可以为其求死。但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看到别人受欺负,宁可不要尊严而被敌人打倒在地,我一样要一视同仁的拯救生命。你呢!?把尊严当饭吃啊?连一点小小的冒犯都承受不了,活该承受这怒气折磨自己!!!龍族就出了你这个杀人如游戏人命当草芥的玩意?』

他吃了一惊,愤怒的看向我,高举起武器大吼道:『龍族的事情无需外人指点!!!』

『杀我亲人!!!你该偿命!!!』

孤目眦俱裂的抓起关刀,怒视着他。

对方也怒了,直接一道电光飞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