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从出租车上下来，头发散乱着，整个人十分狼狈。
叶苗苗和方予安早就在市医院门口等着，看见她后连忙迎上去。
“小雨，你没事吧？”叶苗苗担心地问。
何雨有气无力地摇摇头，看了一眼叶苗苗身后站着的方予安，眼里闪过不明显的羞愧和难堪。
她小声说：“有吃的没，我饿了。”
叶苗苗心疼地搂住何雨肩膀，带着她往里面走，“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给你订。”
方予安脸色也很不好，他跟在二人后面，凉凉插嘴：“最好等检查完再吃。”
“对对对，”叶苗苗赞同道：“检查很快的，我先给你订餐。”
可能因为是临下班时间，医院里排队的人明显减少，何雨检查做的异常顺利，因为妊娠时间短，医生建议何雨最好是药流。
何雨听后，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心里还是很怕做手术的。
因为吃药前后都需要空腹，何雨到底没吃上饭，几人拿着医生给开的药站在市医院门前，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前两天应该没什么反应，”叶苗苗看着注意事项，安慰道：“第三天比较重要，放心，我都会陪着你的。”
何雨扯了下嘴角，低着头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呀，我订的餐快到了，我去接他一下，你们俩先去阴凉地方等会。”叶苗苗猜出何雨可能有话跟方予安说，体贴的给两人单独空间。
这时何雨才抬头笑了一下，轻轻说：“去吧。”
叶苗苗走后，方予安几次欲言又止，何雨看着他，像是在等着他主动说点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没准这个孩子……可能是我的？”
方予安话一出口，何雨的眼神不自主地闪动了一下，她甚至轻微后退了一小步，心虚的动作实在太明显，方予安几乎瞬间就明白了，“所以，即使是我的，你也要打掉是吗？甚至连问我都懒得问？”
何雨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
“何雨，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你真的喜欢过我吗？还是只拿我当你无聊时解闷的工具，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想过跟我有以后，要不那天也不会去吃那顿饭，你知道你走后，我爸和杨晖怎么说你的吗？你真以为杨晖是真心喜欢你，还是你跟他们说的一样，只是喜欢他的钱？”
“这些话你是不是早就想问了？”何雨直视方予安，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这么坚定的想要做手术，说白了，其实对跟方予安和好是仍抱有希望的，可方予安似乎不这样想。
何雨毫不留情撕开两人心中共同的伤口，“你真的想要我的答案吗？还是你在心里已经有了评估，即使我真情实感的回答了，你也不会相信。”
“其实一直以来我也很困惑，为什么明明在知道我和杨晖的关系后，你还能找上来？你是因为太喜欢我了，还是不甘心呢？说到那天那顿饭，你觉得我不应该去，可你从没问过我为什么要去？我怎么会去？你就这么武断的下结论，认为是我不珍惜你的感情，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方予安低下头，“我能有什么目的。”
何雨笑的很讽刺，“也许是有人不想承担责任，又想快刀斩乱麻分手呢。”
“你……”方予安愤怒地看向何雨，“你就这么想我？”
“不然呢？你做了什么事可以不让我这么想吗？”何雨咄咄逼人，“你打心底里埋怨我不该去那天的饭局，可是你去了，你不是也什么都没说吗？甚至连光明正大看我几眼都不敢，你在杨晖面前乖顺就像他养的狗，你这副模样，还来问我想没想过以后，我想什么？能想什么？”
何雨知道，她这番话说出口，她和方予安就算是彻底完了，可她如今的处境，即使忍气吞声委曲求全，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这一路下来，她对方予安不是没有怨恨的，如果当初没有他的出现，也许她现在还被杨晖蒙在鼓里，做那个打着爱情的名号，实则是找个长期饭票的美梦，全身心给自己洗脑，以为有了爱情的噱头，她可以肆无忌惮享用杨晖拥有的一切，却不用承担道德和世俗的评判，心甘情愿做别人的附属品和寄生虫。
方予安估计没想到何雨会这样不留情面，震惊的脸上满是不敢相信，或许是说者无心，何雨未必知道他们方家和杨晖的关系，但此时方予安，只感觉何雨就是在羞辱他和他爸爸。
良好的教养让他即使已经愤怒到极点，也不会当着众人面大吼大叫，只是看向何雨的眼神无比疏离和陌生，“我在申请留学了，如果没意外，今年年底就不在国内了。”
何雨似是早有所料，表情没有啊丝毫意外，“挺好的，你早该去了。”
叶苗苗其实对方予安和何雨之间的事不是很清楚，她只知道方予安爱何雨爱的要命，至于两人在没在一起，她从来都没正经问过。
但没想到，就取个外卖的功夫，方予安竟然扔下何雨走了，她还是挺惊讶的。
“我们去哪？”叶苗苗也犯了难，她现在不在市里，以前租的房子早就退了，事情闹成这样，她不认为何雨还想回那套已经有外人的公寓。
“去我家吧。”何雨心不在焉。
刚出市医院大门，叶苗苗拦车的手还没伸出去，兜里的手机再次响起来。
她当着何雨面拿出来，两人同时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杨晖。
“他怎么又打电话？不会又有什么幺蛾子吧！”叶苗苗把手机给何雨看，问道：“接不接？”
何雨拿过来，直接摁了接听。
“喂？”
她从来没听过杨晖这么暴躁失控的声音，“何雨！我儿子要是出什么事，你们一家子都别想好过！你要么现在就让你弟把我儿子送到我面前，要是我亲自过去，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
何雨原本还沉浸在和方予安闹崩的情绪里，她一开始甚至都没明白杨晖说的是什么意思，半晌才反应过来，可杨晖先前已经把事情做绝，如果说何雨对方予安是怨恨，怜悯和余下的一点喜欢的话，那对杨晖就只有恨了。
人总是这样，看待别人的错处和缺点时，总是一针见血，但对自己，总喜欢一带而过，甚至懒得计较。
何雨怨恨杨晖，因为是他诱惑了自己，是他将自己一步一步带到今天这种境地，她为了活下去，只能将全部责任都推到杨晖身上，她承认这样做只能骗自己一时，可她需要时间恢复，她从来不是内心强大的人，为了不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何雨只能这么做，她别无选择。
“所以你会杀了我们一家人吗？”何雨嘲道：“你舍得你的一切，来换我们这些人的命吗？杨晖，你做这一切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今天吗？你骂我贱，你以为你自己又多高贵，你我都不过是欲望的奴隶，你装什么上等人！”
杨晖没等何雨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不知道是被气到了，还是有别的事。
何雨嘴上厉害，但心里还是担心何风冲动，连忙又给何风打了过去，但何风手机关机了。
何雨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想着他领个孩子也去不了别的地方，眼看天都快黑了，就往家里座机打了个电话，结果却没人接。
厂里上班早下班也早，这个时候家里不应该没有人，何雨面露担心，她想到杨晖的威胁，心里没由来的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