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蛋的目光早就牢牢锁定了那支崭新的步枪,暗自发誓要将它带回去,交给顾飞。顾飞和他一样,做梦都盼着能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枪。
他先将一条沉甸甸的子弹带斜挎在肩上,又小心翼翼地背起那支梦寐以求的新枪,转身就要朝着约定的方向跑去。
就在这时,刘东叫住了他。东面棚子下,刚做好的鸡肉还散发着阵阵热气。刘东顺手拿起一个油汪汪的鸡腿和两个白面馒头,递给铁蛋:“赶紧吃了,再喝点热茶。”铁蛋咧嘴一笑,毫不客气地接过食物,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没一会儿就将鸡腿啃得干干净净,两个馒头也下了肚,随后又端起一碗热茶,咚咚地灌进喉咙,这才抹了抹嘴,大步流星地跑了出去。
平日里,铁蛋就因为肚子里缺油水,再加上成天行军训练,饭量出奇地大,一顿饭能吃下十个窝头。所以这两个馒头和一个鸡腿,对他来说不过是垫垫肚子,刚好补充来回山路消耗的体力,丝毫不影响他迈开长腿飞奔。
没过多久,铁蛋便抵达了第二道山谷。他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将每一处细节都牢牢记在心里,确认无误后,又转身往回跑。十里山路,蜿蜒曲折,铁蛋足足跑了将近半个小时,等他满头大汗地回到无人小村,找到张大年时,还喘着粗气。他强忍着喘息,语气坚定地传达着刘东的命令:“副队长,队长让我们全速前进,到进山第二道山谷会合。”
张大年疑惑地看着铁蛋,原本不是说天黑才行动吗?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铁蛋见状,赶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就你们爷俩,怎么可能办成这事?要是俺老张去,还差不多。”张大年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立即召集队员,朝着第二道山谷出发。
到了地方,铁蛋把背来的新枪郑重地交给顾飞,换回自己的旧枪。顾飞接过枪,高兴得合不拢嘴,冲着铁蛋直笑:“你还真是我的好兄弟!”“别傻笑了,赶紧走!”铁蛋催促道。队员们已经开始往前跑,铁蛋又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带路。
当距离第二道山谷还有大概三里路时,张大年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驴车,两名队员正赶着车迎面走来。车上满满当当,装着面粉、伪军的衣服被褥,一看就知道游击队对炮楼进行了一场“大扫荡”,把能用的、能吃的全都搬了出来。张大年这下信了,一边使劲拍着大腿,一边惋惜道:“这等好事,俺偏偏没赶上!”
听队员们说,刘东已经在前面等着,估计还有仗要打,张大年顿时来了精神,憋得脸色通红,大声呼喊着让队员们加快速度,三十个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山谷跑去。
跑到第二道山谷,铁蛋叫住张大年:“副队长,队长就是让咱们在这里会合。”“队长呢?”张大年急切地问。铁蛋抬头指了指,只见刘东和老孟带着队员,从东面拐进了山谷。
张大年快步迎上去,声音洪亮地问道:“敌人什么时候来?”刘东摇了摇头:“来不来还不一定。”张大年有些泄气,一把抓下头上的破毡帽,闷闷不乐地哼了一声。
“但要做好准备。”刘东迅速集合队员,开始分发弹药,同时有条不紊地布置战术。他决定和张大年带领十五名队员,在南面山坡埋伏;老孟则带领其余队员在北边山坡埋伏。一旦敌人进山,就以刘东的枪声为信号,所有人一起猛烈开火,同时准备好手榴弹,逼剩下的伪军投降。刘东还特意叮嘱北边的队员,一定要听从老孟的指挥。
张大年一听,心里很不高兴。他可是副队长,怎么能让老孟指挥呢?但看着刘东一脸严肃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好带着兄弟们开始做准备。可当他看到老孟手里握着的捷克轻机枪,腰间还挎着盒子炮时,心里又是一惊,暗自嘀咕:好家伙,老孟这装备,都快成精了!他不满地瞥了一眼刘东,眼神里满是怨气。
刘东自然明白张大年在想什么,低声说道:“先准备打仗,完事再说。”“行!”张大年倒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更何况马上就要打仗了,他扛起长枪,带着队员爬上了南边山坡。老孟也一挥手,领着兄弟们登上了北面山坡。
“先关上保险,等我口令,再打开。”老孟向队员下达了第一道命令。“老孟,你在国军当排长的时候,也打过这样的仗吗?”队员猛子问道。猛子和张大年关系极好,原本以为会由张大年带领他们在北面埋伏,没想到换成了曾经在国军干过的老孟指挥。他心里窝着火,故意没话找话,想要发泄一下不满。
“你说呢?”其实在国军的时候,老孟还真没打过这样的伏击战,但为了面子,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接着下达了第二道命令:“所有人,都趴下,不准露头,要是暴露目标,交给队长处置!”“老孟,敌人来了,咱们看不见,怎么办?”猛子又追问了一句。
铁蛋也被分到了北边,就趴在猛子身边。听着猛子的话,他觉得特别刺耳。但现在正是打仗的关键时候,铁蛋强忍着没说话,和其他队员一样,将身子藏在茂密的茅草下,抱着已经关上保险的枪,静静地等待着。
要是在以前国军部队里,手下士兵敢这么追问,老孟早就不客气了,非得劈头盖脸地揍一顿不可。可现在不一样了,刘东说过,兄弟们都是平等的,不准打骂体罚队员。更重要的是,老孟现在也没有什么职务,和大家一样是个大头兵,只不过年龄比其他人稍大几岁而已。所以老孟并没有生气,只是看着猛子,语气沉稳地说:“你听从命令就行了。”
猛子看了看老孟,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只好点了点头:“好,听你的。”确实也只能听老孟的指挥。以前游击队伏击伪军,遇到的都是零散的小股敌人,最多不超过一个班,而且根本不用动枪,大家藏在草丛里,等敌人走近了,直接扑上去,抱腿摔胳膊,打闷棍解决。后来抢了伪军的枪,就换了打法,从草丛里站起来,举着枪让伪军缴枪不杀。那些伪军胆小得很,往往立马就蹲在地上,乖乖地把枪交出来。
但这样的伏击战没打几次,鬼子就来偷袭了,游击队的兄弟们碰上了硬茬。那次战斗,十个队员负责垫后,结果牺牲了五个。猛子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一想起那天夜里子弹划过夜空的曳光,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很快,所有人都藏好了,只有老孟微微抬起头,警惕地朝着东边张望。
就在刘东和老孟离开山口的时候,伪军的两个排已经赶到了马街据点。这帮伪军接到的命令是立即追击游击队,但他们并没有直接进山,而是先去了马关据点。大家都清楚这些伪军的德行,只要鬼子太君不在,他们肯定会磨洋工,甚至不到大部队集合好,他们都不敢轻易进山。现在,游击队能做的,就只有静静地等待敌人进山,还要看敌人到底来了多少人。在山口处,刘东特意留下了两名队员,负责监视敌人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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