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冒牌伪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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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五点,马街据点的电话响了。通讯兵接起一听,是保安团的命令:“天黑前,潞河保安大队三中队会到你们那儿,安排晚饭和住宿,别怠慢!”

通讯兵赶紧报告伪军连长。连长一听就皱起眉头,又纳闷又烦躁:“潞河离安平一百二十里路,皇军咋不派车送?让他们走着来?”一个手下撇着嘴说:“咱伪军就是后娘养的,皇军哪舍得浪费汽油?”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住宿咋办?马街据点本来只设计驻扎一个排,现在已经硬塞进来一个连,三排的人都挤在石屋、驴圈里,再来一个中队,上哪腾地方?

连长心里直骂娘,想打电话让潞河的人别来,又怕团里的头头知道了发火。最后一咬牙:“爱来不来!等他们到了,吃完饭要么去下个据点,要么睡炮楼边上的棚子,老子管不了!”他还抠搜地吩咐伙房:“就做两锅菜饼子,切点咸菜,烧锅开水,爱吃不吃!”

一个小时后,炮楼上的哨兵喊起来:“连长!潞河的人到了!”

连长凑到射击孔一看,果然,一群穿着黄皮的伪军稀稀拉拉地走过来,队列松松垮垮,看着就没精气神。

虽说心里嫌弃,但都是伪军,面子上得过得去。要是把人惹毛了,回头马大炮知道了,自己准挨骂。连长带着人出了炮楼,放下吊桥,站在路边“迎接”。

这伙“倒霉兵”正是刘东带着的游击队。

扮伪军可不像嘴上说的那么容易,跟唱戏似的,讲究功夫。游击队的汉子们平时见了鬼子伪军恨得牙痒痒,现在要装成他们的样子骗人,难着呢!

出发前,刘东反复叮嘱:“第一,都给我装得松松垮垮,没个正形;第二,别紧张,就把据点里的伪军当牲口;第三,见机行事。我带几个穿军官服的去对付伪军头头,张大年带人收拾外面的。”大伙又凑一起,把细节讨论了个遍。

中午,他们绕远路从南面山口走到马街东边。一路上,老百姓见了他们这身黄皮,吓得扭头就跑。到了马街,刘东还带着大伙“演习”:扛着枪横着走,见人就瞪眼,装出一副谁都看不顺眼的架势。不过买酒买肉时,刘东却规规矩矩付钱,把俩小老板看得一愣一愣的——往常伪军来买东西,都是抢。

这些酒肉是用来“打点”据点伪军头头的,好顺利进炮楼。他们还带上了用陈威送来的面粉做的白面饼子,打算“招待”伪军。

出了马街,刘东又挨个嘱咐了一遍,这才带队往据点走。他们故意走得慢吞吞,磨磨蹭蹭到了据点前。一个个歪戴着帽子,敞着怀,肩上扛着破旧的汉阳造,灰头土脸的,队伍里还有不少娃娃兵。有的队员眼神散漫,甚至学二傻子吮着手指头——这是模仿那些被强征来的倒霉伪军。

刘东穿着上尉军服,大大咧咧地走到最前面,脸上装出一副不得志的苦闷样。这副倒霉相,让伪军连长一眼就信了:肯定是哪个当官的故意把最差的兵送过来当炮灰。

一个手下小声嘀咕:“连长,这帮人看着比土匪还傻。”

“闭嘴!”连长呵斥道,心里却想:哪个当官的会把好兵往火坑里送?肯定挑最差的。

他走上前,随便抬手比划了一下,连标准的军礼都没打完:“辛苦了,兄弟,我是这儿的连长。”

刘东也随意招了招手,没报名字:“我是三中队队长,来麻烦了。”

“都是自家人!晚饭备好了,快请进!”连长嘴上客气,脸上却写着嫌弃,“刚接到命令,准备得急,据点小,委屈兄弟们了。”

没想到刘东突然热情起来:“不委屈!吃的我们带了,有热水就行!还在马街买了酒肉,晚上一起喝!”

“哎哟!太客气了!副连长,让伙房加几个菜!三排长,把屋子腾出来给客人睡!”看到酒肉,连长瞬间笑开了花。

刘东拱了拱手:“谢了!”随后一挥手,队员们大摇大摆进了据点。

酒肉搬到炮楼二楼,当官的在里面吃喝。外面东西两个棚子,本来两边分开吃饭,张大年端着白面饼子,从西边走到东边,吆喝着:“兄弟们,别客气!”铁蛋还抱来两坛酒。一来二去,两拨人就混到了一起。

二楼包间里,刘东带着三名队员,伪军连长叫上副连长和两个排长作陪。几杯酒下肚,连长靠着酒肉面子,一口一个“兄弟”。

眼看天彻底黑了,刘东突然掏出驳壳枪,“砰”地一声打爆了连长的头!连长瞪大眼睛,直挺挺往后倒。队员们反应极快,瞬间解决瞭望口的伪军,两人顺着楼梯冲上顶楼,缴了岗哨的械。

外面的队员听到枪声,哗啦一下拉开枪栓,对准身边的伪军大喊:“别动!动就打死你!”

伪军们先是一愣,这才发现不对劲——来的这帮人吃饭都枪不离身,而他们的枪全在炮楼里架着!等他们反应过来是游击队,已经晚了。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脑门,还有不少人冲进炮楼,里面肯定也完了。

有两个伪军跳进壕沟想跑,铁蛋眼疾手快,趴在掩体上,“砰砰”两枪,一个被打中心口,血花四溅;另一个脑袋开花,当场没了气。

张大年恶狠狠地吼道:“跑!再跑一个试试!”

剩下的伪军吓得浑身发抖,双手举得比树还高,胆小的直接尿了裤子。副连长被押出来,哭丧着脸对其他人喊:“兄弟们,是游击队!咱投降吧……”

此时,五里外树林里,陈河守着电话机,急得直搓手。“听到枪声没?”他问身边队员。有人说听到了,有人说没听见。正说着,电话铃响了!陈河一把抓起听筒,是刘东的声音:“这边完事了,接好线,来据点!”

陈河赶紧接好电话线,带着队员往据点跑。

西面山坡上,老孟趴在机枪旁,眼睛死死盯着据点。看着刘东他们进据点时,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枪响时,他差点跳起来;等据点里彻底安静,他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石头下,点起烟锅,对队员笑道:“买酒肉花了六块大洋,要是骗不了这帮二狗子,可够队长喝一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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