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啦！失火啦！大家救火啊！”一阵呼声把熟睡的陈默吵醒。
陈默冲出办公室的瞬间，一股热浪夹杂着刺鼻的硝烟味扑面而来。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还在回荡，弹药库方向已是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
他停下了脚步，脸色惨白，不是因为爆炸，而是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储备的炮弹完了。
“该死！”陈默狠狠地捶了一下墙壁，剧烈的震动让他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爆炸现场外围，李云龙正指挥战士们灭火，脸上满是焦急和愤怒。
“老李！”陈默大声喊道。
李云龙看到陈默，立刻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搞什么鬼？！老子好不容易缴获的炮弹，就这么没了！”
“是有人故意破坏！”陈默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弹药库里混入了奸细！”
李云龙一把甩开陈默，怒吼道：“奸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没有炮弹，我们拿什么打鬼子？”
陈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老李，我们还有迫击炮，只是……”
“只是什么？”李云龙瞪着血红的双眼。
“只是……炮弹里的火药受潮了，不能用了。”陈默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仅存的炮弹是缴获的日式炮弹，如今火药失效，迫击炮就成了废铁。
“他娘的！”李云龙暴跳如雷，一脚踢飞一块石头，石头砸在燃烧的木头上，火星四溅。
“没有火药，你让老子用石头砸鬼子吗？！”
陈默咬了咬牙，“老李，我们可以自己造！”
“造？拿什么造？你小子疯了吗？”李云龙像看疯子一样看着陈默。
“黑火药！我们可以造黑火药！”陈默语气坚定。
“黑火药？！”李云龙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陈默的鼻子骂道：“你想让老子回到义和团时代，用大刀和土炮打鬼子？！”
陈默没有理会李云龙的嘲讽，他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他立刻组织起妇女队的队员们，将缴获的硝石、硫磺和木炭搬到村里的石磨旁。
看到一群妇女围着石磨转圈，张大彪忍不住哈哈大笑：“老李，你这是要干嘛？让嫂子们磨面做馒头犒劳部队？”
李云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是在造火药！”
“啥玩意儿？用石磨磨火药？”张大彪笑得更厉害了，“这磨得细得都能包饺子了！这玩意儿能炸响？”
陈默走到张大彪面前，拿起一把磨好的黑色粉末，在张大彪眼前晃了晃，“张团长，这颗粒的大小，决定了火药燃烧的速度……”
陈默顿了顿，看着手中细腻的黑色粉末，眉头微微皱起，“不过……这配比似乎不对。”他按照现代的火药配比——硝石75%、硫磺15%、木炭10%的比例配置，但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他依稀记得，明代的《武备志》中记载的火药配方是硝石80%、硫磺10%、木炭10%，难道是因为古代的提纯工艺不同？
带着疑惑，陈默决定两种配比都试验一下。
他让人分别配置了两种火药，装填进改造后的迫击炮弹中。
为了安全起见，试验场设在了距离村子较远的山脚下。
“轰！”第一枚按照现代配比制作的炮弹射了出去，爆炸的威力比预想的要小很多，浓烟滚滚中，只炸出了一个小小的土坑。
“再来！”陈默有些失望，示意换上第二枚，按照《武备志》记载的配比制作的炮弹。
“轰！”这一次的爆炸声明显大了许多，升腾的烟柱也更高，土坑的直径几乎扩大了一倍。
“成了！”陈默兴奋地挥了挥拳头，古代的配方竟然更适合这个时代的条件，这让他感到不可思议，难道科技的进步反而是一种倒退？
正当陈默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时，试验场突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轰！”的一声巨响，火光冲天，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将陈默掀翻在地。
“秀芹！”陈默大喊一声，猛地扑倒了旁边的秀芹，用身体护住她。
爆炸产生的碎石和泥土像雨点般落下，砸在陈默的背上，一阵剧痛传来。
爆炸过后，陈默挣扎着爬起来，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
他扶起惊魂未定的秀芹，焦急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秀芹惊魂未定，脸色苍白。
陈默强忍着疼痛，走到爆炸的中心，仔细查看。
爆炸的威力远超预期，这绝不是普通火药能造成的。
他抓起一把残留的火药残渣，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淡淡的甜味夹杂着硝烟味钻入鼻孔。
“甜味？”陈默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
有人在火药中混入了白糖！
白糖和硝石、硫磺混合后，燃烧速度会提高三倍以上，但同时也更容易受潮，极其不稳定，稍有不慎就会发生爆炸。
陈默的脸色阴沉下来，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周围的人群。
是谁？
是谁在火药里动了手脚？
“是谁？！到底是谁？！”李云龙怒吼着冲了过来，双眼通红。
陈默缓缓地站起身，语气冰冷，“看来，我们内部……出了问题。”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焦黑的木炭，目光落在木炭上残留的一点金色，“这……是什么？”
硝烟弥漫的空气中，一股焦糊味混杂着淡淡的甜味，令人作呕。
陈默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块焦黑的木炭上，木炭的缝隙中，一点金光闪烁，在灰烬中格外刺眼。
他小心翼翼地捻起木炭，用指腹轻轻摩擦，那金光更加清晰了——是一块镀金的碎片，形状像……
袖扣？
保卫科的战士们在爆炸现场仔细搜寻，将残骸中的碎片一一收集起来。
突然，一个战士惊呼一声，从一堆灰烬中捡起一枚精致的袖扣，袖扣表面镀金，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报告！发现一枚袖扣！”战士将袖扣递给赵刚。
赵刚接过袖扣，仔细端详，脸色骤变。
他认得这枚袖扣，这正是楚云飞副官孙铭常戴的那一枚！
“孙铭……”赵刚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一股怒火在他心中燃烧。
“你和晋绥军交易火药？！”赵刚厉声质问，手中的驳壳手枪顶在了陈默的额头上。
“老赵，先别急，事情还没弄清楚。”李云龙沉声说到。
赵刚不情愿地放下驳壳枪。
“杀你？太便宜你了！”李云龙一把夺过赵刚手中的枪。“这小子还有用呢。”
“我有办法……”他低声在李云龙耳边说了几句，李云龙的脸色由阴转晴，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好！就按你说的办！”李云龙大手一挥。“敢背叛，老子第一个崩了你！”
陈默走到一旁，看着忙碌的战士们，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他让人准备了两批火药，一批按照之前的比例掺入白糖，作为诱饵弹，另一批则按照正确的比例配置，作为实战弹。
“老李，这次，我们要给楚云飞送一份大礼！”陈默看着远处楚云飞的驻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一硝二磺三木炭，尿壶里面装……”孩子们稚嫩的歌声在山间回荡。
孩子们三五成群，在村头巷尾嬉闹追逐，嘴里哼唱着陈默教给他们的新歌谣：“一硝二磺三木炭，加点白糖大坂颤！”他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尿壶，兴高采烈地收集着墙角、牲口棚里的硝土，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这些硝土经过简单的提纯，就能变成制造火药的重要原料。
孩子们稚嫩的歌声，在硝烟弥漫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脆，也格外讽刺。
“加点白糖大坂颤！”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举着满满一尿壶硝土，兴奋地喊道。
“狗蛋，你收集了多少？”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也拿着一个尿壶，好奇地问道。
“我收集了满满一壶！够炸死好多鬼子！”狗蛋得意洋洋地晃了晃尿壶，尿液混合着泥土的腥臊味弥漫开来。
孩子们欢快的笑声，传到了山本一木的耳朵里。
他皱了皱眉头，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这些小孩，为何如此兴奋？
他们在收集什么？
“去查清楚！”山本一木对手下命令道。
很快，手下就带回来了消息：“他们在收集硝土，说是要制造火药。”
“火药？”山本一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难道八路军得到了新的火药配方？”
他想起之前缴获的八路军炮弹，爆炸威力远超普通黑火药，而且残留物中有一股淡淡的甜味。
山本一木立刻将这一情况汇报给了日军总部。
“甜味火药？他们疑似获难美军提供的新式武器。”日军总部的高层也感到震惊。
“必须尽快查明！”
一架日军侦察机，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悄地飞向了独立团驻地……
陈默看着一箱箱装填好的炮弹，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这些炮弹里，一部分是掺了白糖的“甜味弹药”，一部分是正常配置的实战弹药。
突然，一个战士跑了过来，神色慌张：“报告！发现敌机！”
陈默和李云龙的脸色同时一变。
“怎么回事？鬼子的飞机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李云龙疑惑地问道。
“快！隐蔽！”陈默大喊道。
炮兵阵地上，战士们手忙脚乱地将迫击炮推到隐蔽处……
“团长，火药……火药还没装完……”一个妇女队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装满火药的布袋。
陈默看着她疲惫不堪的样子，心中一紧：“秀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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