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位警卫员又是最幸福的,炎保财平日里事情大多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有空的话还会做一顿好吃的。
这时候他这位警卫员就有口福了,炎保财做饭那是一绝,
炎锋从小到大从未吃过别人做过的饭,一到饭点就心心念念父亲做的那一碗饭。
夜幕渐渐降临,最边上有哨兵的那孔窑洞旁边的一个窑洞里出来十几个伸着懒腰的文职人员,
这间窑洞是炎保财他们的办公地点。
东南地区几个省的情报,通过各层筛选最后将最有价值的一部分汇拢到这里,
虽然经过层层筛选,但顶不住疆域宽广,人口众多。
汇拢上来的情报还是将这些文职人员累了个半死。
不过很快炎锋就闻到了阵阵炊烟的味道,没多久上来一个文质彬彬的警卫员请炎锋下去吃饭。
炎锋一眼就看出这个警卫员是个高手,虽然他的打扮文质彬彬,
但他走路的步幅,摆臂的间隙,不能说拿捏到毫颠但比他炎锋也是丝毫不差。
看着没多大会,炎锋打算上前探探口风,毕竟能有这样水平的警卫员的人一定是一个首长之类的人物。
别到时候见了人家显得自己多没有水平。
想了想炎锋小心试探的问道,“先生您在这里做什么”。
可怜的炎锋并没有得到什么像样的回答,
只见这个文质彬彬的警卫员有些酸溜溜的说道,“我就是下面那个哨位上的哨兵”。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炎锋心想,“天哪,这个水平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哨兵,那下面的人到底是什么级别”。
炎锋越想越紧张,紧张到手心都有些冒汗。
可是他如果看到警卫员那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他就知道这个警卫员是想干嘛了。
这一段路有差不多三分钟,警卫员显然对这些羊肠小道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炎锋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炎锋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感觉到他现在已经有些情感上的变化。
这些情感变化里面有人很难说说清楚的一些东西。
炎锋跟着警卫员来到这个小院里,屋里飘出的饭香让人沉醉,警卫员生无可恋的回到他的哨位上。
这孔窑洞的房门半开半闭,从开着的这一边看进去,屋里的摆设十分简陋,
炎锋试探的走进去,轻敲了一下门。
厨房有瓶瓶罐罐敲击的声音,炎锋并没有收到回应,炎锋走进去,“首长你找我?”炎锋开口问询。
厨房的首长依旧没有回答,炎锋也不再说话,自顾自的看着屋子里的陈列,
这个窑洞里面有两扇门,两扇门都紧闭。
不过应该可以判断一边通向卧室,另一边通向厨房,炎锋想去厨房看看,
可是走到厨房门口站住了,他在想他这么突兀的进去,首长会不会反感啊。
炎锋在英国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只是这次他被这个哨兵虎了一下,
一时不知无何是好,当然炎锋也懂一些当大官的人都有一些特殊癖好,比如爱做饭等等。
炎锋在外面屋子里转了很久,直到感觉到有些累了,才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下,
这时太阳已经看不见,可是天还亮着,或许其他角度还能看见并未落山的太阳吧。
屋里的饭香依旧浓郁,可是厨房门就是迟迟不肯打开,门外皱眉好奇的卫兵都偷偷过来看了两次。
时间过去好久,天变暗了,炎锋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没多久就在椅子上打起盹了。
不知什么时候厨房的门开了,中年人走了出来,“饭好了,等太久了吧”。
经历过战火洗礼的炎锋睡觉永远不会睡得太死,听到有响动,立刻睁开眼睛,
可是当他看到厨房门口端着两碗饭站在那里的中年人时,又立刻闭上了双眼。
“原来是做梦,接着睡,”炎锋小声喃喃道。
这时炎锋再次听到放碗的声音,他将信将疑的睁开双眼,看向身边的中年人,
“是的,这就是父亲,父亲身上的味道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小子,你来了,”说完这话,炎保财的双眼瞬间湿润了,
炎保财这两碗饭整整做了三遍,他的儿子他清楚,他实在不知道如何跟自己现在的儿子沟通。
炎锋打了个激灵猛地站起来,“爹,真的是你”,他的声音充满了惊喜与急切。
炎守财被炎锋这一下给吓了一跳,一时楞在那里不知道怎么接话。
炎锋又惊又喜,他之前就觉得父亲还活着,现在看来他的直觉没错,
“爹,你堂堂炎家家主,怎么在伺候别人,还给人做饭”。
在炎锋的主观意识里,他爹不可能会是一个大官,不可能会有如此实力的哨兵。
炎守财无奈的笑笑,他也没有回答炎锋的问话,只是轻轻的说:“儿,吃饭吧”。
炎锋端起碗,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吃了起来,一边吃眼泪一边流,
他何尝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久久未见,甚至已经以为去世的父亲沟通。
直到吃到噎住,炎锋才放下手里的碗筷,父子两人此时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感情,紧紧的抱在一起。
两个男人就这样相拥痛哭良久,直到警卫员饥肠辘辘进来找吃的时候两人才放开,
炎守财将桌上另一碗没有动过的饭递给警卫员。
警卫员也不客气看了炎锋一眼,端起碗蹲在门口的石阶上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炎锋给父亲说了很多事情,有他在苏联、在伦敦、在东北的几乎所有的事情,
炎锋有意识的没有提在上海的事,炎保财一直只是面带微笑的听着儿子给他声情并茂的讲述着。
对炎守财来说,世界上恐怕再没有什么比这事更幸福的事情了。
到后来炎保财也时不时的讲起家破之后的一些事情,但是两人都绝口没提炎守财的事情。
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警卫员回来加了两次衣服,后半夜才睡下,
警卫员知道了两人的关系就没再叨扰,隔壁几孔窑洞依旧繁忙。
可是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来打扰炎锋他们父子两,
炎锋从来没有跟自己的父亲这样几乎平等的聊过天,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炎保财也深深感受到自己儿子的成长,
炎保财期间多次愣愣的看着坐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样貌变了不少可是内心的善良和嫉恶如仇没有变。
还多了些和这个年龄不符的沉稳和干练。
此时的两人既像父子又像朋友,如果有酒可能就要把酒言欢了吧。
窗外的夜色渐渐褪去,黎明的光辉慢慢到来,就在这时炎保财淡淡的问:“儿子,你怕死吗?”
炎锋静静的看着父亲,神情激昂的表决心他们父子两都不会,
炎锋也是静静的反问:“父亲,你知道程毅吗?”
炎保财靠到墙上,“他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隐蔽战线的战士,我为能认识他感到无上光荣”。
这话炎锋要是以前听到,一定会取笑老炎同志虚伪,可是现在炎锋只是重重的点头,
“此次我带着七位兄弟的遗志来到这里,就是要接着打鬼子”。
炎保财看着炎锋他的眼神很复杂,有骄傲,有怜惜,有慈爱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我知道你会回国,但我没想到你会成长的如此之快,
你已经可以独立处理自己的事情,父亲为你感到骄傲”。
“奸商同志,你这是在夸我吗?”
炎锋此话一出,两人对视一眼,全都哈哈大笑。
炎保财知道炎锋这一路走来经历了什么,他不强求自己的儿子,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战场到底是什么样的,但他知道他的儿子也已经考虑清楚。
天已经蒙蒙亮,但两人依旧没有一丝丝困意,最后还是炎保财先提出来休息,
炎锋才厚脸皮的钻进了炎保财的被窝。
这一次炎锋睡了他这一生最踏实的一觉,等他醒来他的整个人都变了,
从此刻开始炎锋也变的跟炎保财一样,成了一个纯粹的人。
炎锋赖在炎保财的窑洞里五六天,一直不走,不管炎保财怎么撵他就是不走,
这五六天里炎锋问的最多的就是,
“奸商老爹,你到底是不是大官,是大官赶紧给我弄个团长当当”。
炎保财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儿子这个问题,再加上儿子的不着道也就一直不理他,
直到李部长听说炎保财的儿子回来,
亲自从东北回到延安面见这位他在东北就有所听闻的小年轻。
李部长是何许人也,称之为手眼通天也不为过。
李部长识人也是非常准的,他知道这小子曾凭着一己之力,救了东北抗联,为东北抗联留下了种子。
还破过小鬼子的生化病毒基地,在李部长的心里一直念叨着虎父无犬子这句话。
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炎锋才发现屋里有了客人,父亲平时都在隔壁工作,
不到做饭时间绝不回家,这次竟然为了一个其貌不扬的人这么早就回来。
“奸商老爹,还不介绍一下,这是那路大神仙,”炎锋嬉皮笑脸不搭调的问道。
炎保财亲昵的捡起地上的一根柴草向炎锋丢去,“少胡咧咧,叫李叔叔”。
炎锋这才认真的向眼前这位先生歉然的鞠了一躬,并说了声,“李叔叔好”。
李部长随即哈哈大笑,“有啥老子,就有啥儿子,小鬼,过来坐”。
炎锋大次次的走过去,如果炎锋知道他现在正要坐在为共和国有过惊天贡献的人身边,
而且在未来成为唯一一位未经历过炮火洗礼的上将会有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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