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炎锋看清楚了那丝火光是一个人持着火把,
他的身后站着一群黑压压的马匹,马匹的站位比较整齐。
站在最前面那个手持火把的人站了一会,
转身走到了战成一排的马匹后面,只见手持火把的人在这些马后面一阵小跑。
最前面这一排马的尾巴都被点着了,炎锋皱了皱眉,大吼道,“兄弟们,上树”。
炎锋的人几乎瞬间脱离了日军的控制,猛地抱住旁边的树急忙向上爬去,
接着超过五十匹马疯一般的冲过来。
马越跑火越大,火越大跑的越快,看不懂情况的日军还没来得及思考,
不是被冲上天,就是被踩在马蹄下面。
紧接着后面又冲来一批马,这一次他们的屁股没有着火,
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马夫,马夫一个人冲进七零八碎的日军队伍里斩了几个人,赶忙回身。
炎锋看清来人的模样,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喊,“兄弟们,上马”。
大牛背着炎锋跳上了一匹马,“不要管死去的兄弟,记住他们的名字,
每年我们向这个方向跪拜祭奠”。
马匹的冲击日军只是被冲散,实质性的伤害却也只是靠前的那些战士,
现在情况紧急,多留下一分钟就多一分的伤亡。
这一战的凶险,日军的照明弹在炎锋搞了那一下之后,亮起来的时间就变得不确定。
这样就给炎锋他们逃走创造了条件,炎锋第一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活着走出来的战士只剩下三十个,包括大牛的几个人。
这一战的凶险程度绝对超过以往任何时候的大战,
炎锋几乎坚信再有五分钟时间他们就会被疯狂的日军彻底吃掉。
马夫在送那些钱财的时候心里就有些犯嘀咕,他希望炎锋能跟着自己走,
那时候只有六十多个人只是少带一些钱财罢了。
可是炎锋竟贪心的让他将那些金钱全部运走,走在路上马夫越想越不对,
在马夫觉得自己将这些钱财已经送到安全的地方之后,立刻卸下来草草的埋起来。
便带着所有马立即折返回去,因为马匹众多,他也不敢太快,
尤其是当他听到枪声之后,就更加沉稳了。
这份沉稳完全就是受炎锋的影响,炎锋每每遇事,总是越紧急越沉稳,
越不容易出错。
进了林子,马夫在暗,炎锋跟小鬼子在明,看到战况,
马夫赶忙拆了两个炸药包,将炸药撒在马尾巴上。
炸药易燃,火星字溅上去就着了,这样为的是战马冲锋时的密集性,
好达到一定的作战效果。
炎锋、大牛带队冲进黑暗的林子里,然后转向山地。
第二天天亮他们就已经进入深山,并且再次将那些钱财驮在马背上,
第三天送到了黄河边的地下党手里。
炎锋此次力保这些钱财的原因却不是真的单纯的只看重金钱,
为的却是未来的一场大战,一场能打出军威的大战。
炎锋再次来到黄河边,这一战结束,
炎锋再没有像以往那样沉浸在失去战友的苦痛当中,当然并不是他不苦,
是他还来不及去想失去战友的那一份痛楚。
炎锋的痛楚是来自阳城的几十万民众。
不过炎锋的眼睛里充斥着坚定,整个民族必须醒过来,
也唯有彻底觉醒才有希望赶走倭奴。
中国沉睡的时间太过于久远了,要想彻底觉醒就必须要经历血火的摧残,
此时此刻也唯有刺骨的痛苦才能叫醒这匹沉睡的东方巨龙。
炎锋不知道他们走后不到两个月,阳城周围的敌后武装就像雨后春笋一样纷纷破土而出。
小鬼子一边开始扫荡,一边开始实施他们的囚笼政策,
但是不管怎样他们都没有再能阻止阳城周边敌后抗战部队的壮大。
炎锋带着活着的战士跪拜牺牲在十里桦树林的战士们,炎锋活着,大牛活着,
新一连的战士们活着二十多个。
炎锋心里极度的自责,夏日的晚风清凉,吹拂在人身上有着一丝丝舒爽,
炎锋静静的坐在黄河边,目视着滔滔不绝的黄河水永不停歇的奔流着。
大牛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炎锋的身边,
“想当初我是个营长,
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带着他们安安稳稳的度过战争年代迎接和平时代的到来,
但我的副手告诉我,战争年代就像一个鸿沟,
只有填满这个鸿沟才能到达和平的彼岸,
而现在填满这个鸿沟的东西只有一个那就是生命,无休止的死亡和毁灭”。
炎锋静静的听着,他没有说话,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飞浪旋转湍飞拍打过来,
直愣愣的拍打在炎锋身下的巨石上。
溅起的水花溅了炎锋一脸一身,炎锋依旧如礁石一般端坐在哪里,
这时候他的脑海中不是大牛说过的话而是一个字“战”。
和平的到来不是牺牲换来的,而是惊天动地的斗志换来的,
唯有战、唯有打破一切才能换来和平,长久的和平。
炎锋的眼睛由灰暗变得明亮,由明亮变得坚定,战,战天动地,
一往无前的战意,唯有如此才能,打破梏桎,迎接属于这个时代的和平。
大牛惊奇的看着炎锋的表现,炎锋的身上此时透出一种别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耐人询问。
炎锋站起身,站在礁石上,“今我炎锋以苍天起誓,倭奴不除,誓不休战,
若我身死,我父兄替之”。
大牛看着此时一身精气的炎锋,他除了震惊便是发自心底的欣赏,
战争面前有些人想到死亡理所应当,有些人想到战友的牺牲理所应当,
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想到的是应该用那些肮脏的侵略者的肉身魂魄来填满这个鸿沟。
好让这个鸿沟成为那些不安于和平的人永远的噩梦。
大牛自问自己属于前者,而炎锋却是那少部分人,今夜炎锋再次蜕变,
再次成长,战场的无情,兄弟的惨死,让他心境已经完全超越了同龄人一个身位。
画面定格在这一刻很长时间,炎锋终于再次坐下,他将脑壳顶在大牛身上,
“牛哥,留下来,我需要你”。
“切,别跟我来这套,不管怎么说大哥曾经都是个营长,
就这样跟着你这个连长混是不是有点差劲了”。
“不不不,”炎锋连说了三个不字,“您来了之后您是独立一连的连长,
我给您当警卫员,您指哪我打那”。
“少来,我已经跟上级申请过,上级也已经同意我留下来,虽然你年轻,
但你的这帮老兵油子我是真的带不了,余生我就希望能一直站在你身后阵前,
当你的好大哥”。
“你也少来,说了半天还是大我一头,”炎锋一脸哀怨。
大牛哈哈一笑,“还以为你小子魔怔了,看来还是那个你,
那样哥就放心了,你在这继续收风,你牛哥我要回去睡觉了”。
炎锋从阳城撤出来后,就快马加鞭撤出了大约一百多里地,再次来到黄河边,
不过现在他待的地方并不是之前那场大战的地方,这一次稍稍偏南。
位置选在这里也是有原因的,一来远离阳城那个是非之地,
二来之前有老红军将新招的战士送到了这片地方。
越靠近黄河边八路军的势力就越强,
这片地方已经基本产生了八路军的固定防区,小鬼子平时都不会来叨扰。
这段日子小鬼子大搞囚笼政策,所谓囚笼便是以铁路为柱,公路为链,
碉堡为锁,但却并不是所有地方小鬼子都能涉足。
比如说部分山区,再比如说生活条件极其恶略的黄河边,
这些地域都让日军望而生畏,但那却成了生命力极其顽强的八路军生存栖身之地。
炎锋占了一个山凹子,用他的话说这就跟占山为王没有什么两样,
老红军活动的将之前山外那帮兄弟招来的兵一波一波运到山里。
炎锋现在算是个土财主,武器弹药什么都不缺,
他用大量的黄货白货换了不少的粮食,武器弹药。
送到延安总部的那部分钱财现在已经悉数摆在了深处的金库,
这笔钱是红六团独立一连用生命换来的,就可见他的重要性。
在炎锋最后一次跟炎保财汇报情况的时候,炎保财告诉炎锋了一件事情,
这件事关乎战事方向,让炎锋切莫冒进,以养精蓄锐为主。
这件事便是蒋公党内有些人立场摇摆不定,整个抗战局势也是飘忽不定,
为了稳住局势激起全民的抗战热情,党内决意组织一场大战,力挽狂澜。
炎锋送回去的这些钱原因也在此,自打炎锋交了入党申请书之后,
他就真正看清了“信仰”两个字的意义,对于这些他拎得起轻重,
只是这次因为他的判断失误牺牲了独立一连几乎一半的战士,这样的损失着实重了些。
源源不断的新兵被从阳城周围送过来,
炎锋将自己手里二十多人有一半扔了出去,建立了一个相互呼应的明暗哨网。
这些哨位只有一个作用就是监视送进山的这些新兵们中间有可能隐藏的奸细,
这些新兵进山之后炎锋便立即严令,进山之后没有命令不许出山。
炎锋不得不这样,现在是非常时期,阳城的日军现在就像疯狗一般,逮谁咬谁。
不过尽管炎锋防的紧,但还是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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