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也很激动，“是的，天湖必定是里程碑。”
“这段时间，天湖的发布和宣传的事情我安排人去做。今天你陪我去见笛得的人。”
“笛得？”肖战惊讶这么快就能接触上一个大的应用场景。笛得可是一线的导航应用。“要和笛得来一个战略合作吗？”
“暂时很难。因为要动笛得的用户数据，太敏感。他们毕竟是大公司，制度也相对规范，盯着的人多，但是我相信一定有不少漏洞的，其实很多大公司都是草台班子呢！我准备把你派过去给他们做顾问，到那里面做咨询服务。现在笛得面对众多竞品的崛起，增长很慢，除了常规的出行服务，盈利点太少，他们的柳总现在焦头烂额。今晚我约了他们一个律师一起吃饭，你和我一起过去。”
“律师？”肖战有点迷惑，“这事需要和律师谈？”
“她是中间人。不过，她的作用很大。涉及到数据使用的事情，风险很高。笛得这种互联网公司会让律师在前期就参与，目的是要做到：合规。就是说，所有所做的事情，法律上要没有问题，或者说，就算出了问题，也不是自己的问题。这就是基于规则的秩序吧，规则确定好权责，这样才知道怎么精准的甩锅。晚上我们五点从公司出发去饭店。”
肖战原来只喜欢实用型强的饭局，要不就直接说事，确定合作、制定方案，相当于开会；要不就能挖心掏肺的深聊，声泪俱下，大醉一场，提供情绪价值。肖战不太理解，如果饭局不是去解决问题，还不如点外卖。
但是逐渐的，他意识到，一场百无聊赖的饭局，什么正经事情都没有聊，但是却能让人们从不认识到熟悉、从陌生到熟悉。酒桌上说的话，在办公室是绝对说不出来的。只有在酒桌上，似乎才能看到中华文化中的‘礼’。通过一杯酒，下级或年少的，才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来体现敬意。大家也是通过一杯酒，才有一个场合一起喊一些口号。想想除了在酒桌上，这些话还找不到另外一个地方可以说出口。
礼，表面上是客客气气，实质上是最严肃和残酷的纲纪：座主位上的人，就是能决定其他人命运的。这个厉害关系不容置疑，才能让敬酒的方式那么的不可动摇。只有完全按照这个纲纪来游戏，才能做到利益的顺利分配。只不过，这分配不能说的太赤裸，而都冠以‘名’来凸显出，这样才能名正言顺。除非你有破釜沉舟勇气和能力整个推翻它，否则你只能在这个框架下生存。这也许就是司马光说的：礼、分、名。
现实生活中的一次次饭局，谁能、或者谁敢去想那改天换地的事情呢！大部分人只不过是利用好这个平台和已有的秩序，各得所需。对于苟且利益的人，无非是和对方再建立一点点的感情基础，让人际网络通顺一些，让成事能提高效率。
肖战用笛得APP叫的网约车，五点整，一辆奔驰的E300准时停在公司门口。只要有安奈在，网约车的档次也不能凑合。两个人刚坐下，司机客气的说，“两位先生下午好，请提供手机的后四位进行验证。”
肖战连忙拿出手机去翻号码，大概找了半分钟才说“3728。不好意思啊，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安奈看着肖战：“自己的号都想不起来了，换号了？”
“是啊，上网专用号，本来就经常换的。这个是昨天换的，一下子问起来，还真想不起来了。”
安奈苦笑了一下，“这电话号码可是太重要了。在互联网上还摆脱不了这个旧时代的手机号，干啥都得用手机号来登录，确实危险啊。我也有一个专门的号码上网用，但我很长时间都忘记去换了，快变成专用的号了，反而也成为依赖了。”
车已经开了，很稳。
肖战接着这个话题，“像这种网约车的消费场景，定期需要去换手机号，别积累太多的个人历史数据。当然了，手机也要定期换。这种方法，其实就是要混淆，让互联网公司没有办法正确的分析，看不到一个真实的你。我们这些出行的信息，在笛得这种地图APP里面，记录的太全面了。时时刻刻知道你在哪，是不是太可怕了！我这个手机号是专业用来工作用的导航和打车，周末不用它，也是分开工作和生活了。”
“对。”安奈赞同，“我们要保护好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空间。”
肖战突然一下子陷入了思考：天湖费了自己很多的心血，用来研究人的网络行为。可自己却用换手机号、换手机的方式，对天湖这类大数据分析进行着釜底抽薪的逃避。如果每个人都用这种方式，那天湖里面很多算法的基础条件就不存在了，即使算的再快，人的各种信息的关联是断了的，作用也就大打折扣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都在努力逃脱的东西，却要用在其他人身上。
安奈似乎看出了点什么，看似无心的找了话题开始聊起来，“天湖最终还是要为安全服务，但它自己还没有成长起来。”肖战没有去争辩这个“安全”到底是谁的安全，跟着敷衍了一句：“现在真实的数据验证太少。先看笛得那边怎么样！”
车来到了宝丽金楼下。这是天京市的一个高档商圈，开会的地方在里面，比较隐蔽。按照安奈和他们约定的方式，先在一楼大堂和秦经理接头。两个人刚进入大堂，一个似乎是秦经理的人就过来了。“是安迪尔公司安总和萧总吧。我是国金公司的小秦。我来接二位。请跟我来！”几个人寒暄握手一下，就向商城里面走去。“不好意思，两位领导，房间有点难找，我们先到下沉广场那边去做电梯。”三个人在商场内部走了将近十分钟，来到了一个内部电梯，上了32楼，到了国金公司的会议室。
“怎么弄的这么神秘？”肖战低声问安奈。
“我们先开一个会。”安奈似乎都知道。
会议室里面坐了六七个人。秦经理看着安奈和肖战都坐下了，开始讲话：“各位领导，下午好。董处长来的路上有一点堵车。趁着这个时候，受我们领导的委托，我向大家介绍一下国金公司，请大家观看一个集团的介绍片。”
肖战也明白了，领导总是非常巧的最后一个到会场，心里想如果我们也堵车了，岂不很尴尬。他随手翻阅了一下桌上摆放的公司宣传册，自己越加迷惑，今天怎么来这里了？不是要见笛得的律师吗？这个时候安奈凑过来，说：“今天我们先参加一个农业项目的对接会，我们是技术服务商之一。”肖战想起来了，安迪尔公司是成立了一个农业信息化业务部门，他一直比较迷惑这个业务方向，也没有问过。但是现在更迷惑的是自己怎么掺乎进来了。
董处长终于，在三个人的簇拥下，走到了办公室。人刚一进来，正在播放的视频一下子没有了。
“不好意思，各位。下班时间的路还是太拥堵！但是堵车毕竟比疫情时候路上没有车要好！”董处长向大家招手。
大家不约而同的站起来。
秦经理领着董处长，坐到了会议室的主位置上。
秦经理开始了总体的介绍：“各位，董处长日理万机，今天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还牺牲个人的休息时间来指导和关心我们的业务，首先让我们掌声欢迎董处长给我们讲话。”
虽然人不多，掌声还算热烈。也就是因为人少，每个人都担心因为自己的敷衍反而太明显的暴露，都很努力的鼓掌。这掌声甚至比那种上百人的大会还显得热烈。
董处长开始发言：“今天大家很辛苦，都已经忙了一天。我代表市农业管理部门向大家表示感谢，感谢大家为了广大农民的利益所做的一切。这个项目，在国金公司的鼎力支持下，我们请到了业界的科技大咖笛得公司和大数据行业的翘楚安迪尔作为技术支撑，一起解决全市、甚至中部地区农产品的高效物流问题。现在是互联网的科技时代，我们政府在做事情的时候也要紧跟时代，在事情的谋划阶段我们就请最先进的行业精英参与，保证在技术、金融和政策方面，都做到最好。希望大家能够精诚合作，为我市农民和农业造福。感谢大家！”说完，就带头开始鼓掌。
掌声过后，秦经理接过话题，“接下来我们请国金公司和笛得公司做项目的方案介绍。之后，我们国金公司在这里略备薄酒，大家也忙了一天了，大家边吃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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