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解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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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复离开后,只剩下顾云一人,突然安静下来的屋子,偶尔溅起一丝火花的火盆,让他半个多月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放松,只是想起这半个多月的逃亡,现在不知道唐寻如何了。

顾云稍微舒展了一下身子,扶着桌沿做了下来,倒了一杯还有些温热的酒喝下,一股暖流入腹,微微有点儿牵动的伤口,此时好像也没那么疼了,默默的观察了一遍周围,这里的样子,似乎跟多年前村子里,李复所住的地方差不太多,依然是多有竹子装饰,只是此地,却不是旧地。

顺着思绪,顾云想起这半个月的逃亡,自从在洛阳附近救下一个重伤之人后,他和唐寻就再也没有好好休息超过两个时辰的了,可那个重伤之人托付他二人的消息,却又如此重要,让他们不得不谨慎小心的前行,连附近的官府、驿站都不敢去,一路绕行,却还是在刚进入华山地界时被那些本不该出现的番兵追上。

一直都听说纯阳论剑峰是武林中人的圣地,只是自从出了村子,一路走走停停,竟越来越远离了中原,可惜终于有机会临近,却是在那样的生死境地。

当时救下的重伤之人,虽然有两人拼死相互,但终究还是停在了华山脚下,临死前留给二人一块儿已经染满鲜血的漆黑名牌,一面刻有“凌”字,一面刻着“画”字,他说这是他的身份腰牌,纯阳宫现在可能也不安全,如果没有机会见到祁进道长,那么一定要尽快赶去长安,去找一个叫姬别情的人,把消息和他的名牌一并交给姬别情,后面的事情姬别情自会告知二人。

祁进,姬别情,这二人自然也是有名有幸的任务,一个是纯阳七子,一个是江湖人闻风丧胆的杀人,为何此时看来,这二人似乎有着不一样的背景。

“哎….”想到此处,顾云还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谨慎行走江湖的几年,本以为见惯的生死,再以他的性子,本不该是多管闲事走这一遭的,可心中想着那个震撼的消息,那个足以颠覆天下的消息,在听到的那一刻,顾云不是在怀疑真假,而是第一时间想到,如果那是真的,那么他当下唯一的记忆,那个温暖的山村,很可能也跟失忆一样,彻底消失。

这是顾云第一次感觉到恐惧,即时当年醒来后发现失忆,也没能让他有太多波澜,即时当时离开村子,也并没有感觉那里有多么重要,可也许是收到唐寻的影响,他那个大大咧咧的话痨,总是说起一下他的故事,也就总是能勾起顾云对山村的回忆。

大海师傅,陈大夫,小月,婆婆,村长,毛毛,莫雨…..还有香喷喷的稻香饼,现在想想,那真的是这辈子都难忘的美味。

不知道现在他们可还好。

“嘶~”本想起来试一试腿脚,看能不能尽快赶路,可才刚刚蹒跚着走下台阶,就从后背传来一阵撕心疼痛,看起来是那个最深的伤口要裂开了。

“不行…一定要走….”

“呀,少侠别动。”突然一声惊呼,篱笆门处跑来以为身穿绿衣的姑娘,原来是好久未见的秋姑娘,那个一直跟在李复身后的秋叶青。

“少侠,快坐下,复哥说你这伤起码得一个月才能正常行走的,可莫要再这样了”

秋叶青扶着顾云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桌旁,关切的说到。

“多谢…多谢秋姑娘。”

“哈哈,不用谢,我也没帮什么忙,都是复哥为你治伤,我也只是打打下手,说起来,他是不是又跑了。”秋叶青复又有些落寞的说道。

“李先生说出去办点儿事情,待会儿就回。”顾云缓了缓身子说道。

“也是,大老远来救你,以他的性子也不会这么简单丢下你的,饿了吗,刚才附近村民那里结来一些吃的,我给你做,我的手艺可是很好的。”

“哈….不…不饿,没关系,我喝点儿水就好。”似是想起了什么,顾云也顾不上伤口的疼痛,想要起身回屋。

“别动,我可是轻易不做饭的,复哥都难得吃的上,便宜你了。”说罢,秋叶青提起菜篮便走向侧面的厨房去了。

“哎…我是不是该晕倒为好”顾云自顾自的说到,此时的他突然想起了当年在村子里的时候,李复经常一个人跑来找大海师傅或者大石师傅喝酒吃饭,后来才听说,是秋姑娘的厨艺有点儿….

只是不知这几年,他们二人的关系如何了,当年的李先生似乎是在感情伤有一些心结,但秋姑娘却是无怨无悔的跟随,哎….也是一对苦命人。

“算了,我还是先回屋晕倒吧。”心里想着便又要起身。

“看起来少侠恢复的还不错。”突然传来李复的声音。

“李先生…”顾云听是李复回来了,转身拜了一拜。“秋姑娘她…刚回来,做饭去了…我想…我是不是可以帮帮忙…”

“哈哈,无妨无妨,青儿这几年厨艺可是大涨,少侠且放心,只是…切莫提起当年之事啊”李复打了个哈哈的说到。

许是顾云从未见过李复这样的神态,又联想起李复的身份,竟是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少侠且先坐。”李复并未在意顾云的失态,说完后,回屋取来了酒壶酒杯“可还能饮?”

“可以。”

“有伤在身,少喝一点儿即可。”李复倒下一杯酒递了过来,顾云轻饮了一口,说了这么久的话,似乎比刚刚喝起来,又暖了一分。

“你可有疑惑。”

“嗯….我受人之托,有要事前往长安,不知我在此处几天了,此处距长安多远,还有唐寻,就是之前与我一起之人,他怎么样了。”见李复询问,顾云也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

“救你之地据此处不到一日行程,算起来到此刻,你已昏迷5日有余,此处距长安倒是不远,快马加鞭的话,一日半的功夫即到城外驿站,至于唐寻,你且放心,我已联系万花谷好友接应,想必是比你更安全。”

“那就好,那就好.”知道唐寻没事,顾云也送了一口气/

“只是….我已经耽误了5天了,依唐寻的性子,我没有出现,他一定先去稻香村,再前往长安的…不知道我还来不来得及。”顾云突然有点儿着急,“不知先生可否送我一程。”

“你倒是干脆,一点儿也不嫌累呀。”李复似乎是无奈的说到。

“人命关天,还望先生见谅,事后必以命为报。”顾云激动的起身,顾不得牵扯到的伤口重新裂开,后背重又被鲜血浸染,重重的单膝跪下,双手合十恳求道。

“快起来,好不容易包好的伤,你可别让我白下功夫了。”李复伸出扇子,阻挡住顾云想要磕下去的头。

“可是,先生…”

“你先起身,听我说就明白了。”李复看似轻轻的一把扇子阻拦,顾云却是发现,自己一点儿抵抗一下的力气都用不出来,虽然早听闻九天之人的厉害,却不想真切感受了一次,才发现自己的听说,还只是沧海一粟。

见李复如此说,顾云缓缓起身,只是依然直视着李复,没有坐下。

“哎…我知道你要传递的消息是什么,只是你现在去也已经晚了,就在前日,范阳节度使突然起兵,此时的长安,想必也是人心惶惶,乱成一锅粥了。”

“这….我…还是….”顾云想起了华山下那位独自挡敌的陌生人,那个决绝的背景。“我有负所托…”

顾云此时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沉默了一会儿,便扶着石桌做了下来,倒了一杯酒,举杯而起,缓缓浇下,似是祭奠。“朋友,顾某有负所托…但你要见的人,我一定回去。”

“你是要找姬别情?”李复突然问道。

“你…李先生怎么知道?”顾云听李复之言,突然有些惊讶,又有了一些提防之心,右手自然的伸向腰间,却发现刀不在了。

“呵呵,我像是个坏人吗?”以李复的本事,自然将顾云的转变和动作尽收眼底,也是有些失笑。“华山下拼死之人,我见到了,我知道他是谁,他也知道我是谁。”

李复喝了口酒,说到,“凌雪阁之人,身死名归,祁道长与我分兵两路,我追寻痕迹找到了你,想必道长也已经到了长安,找到了姬别情。”

“祁道长….”顾云先前的猜测复又出现在脑海。

“你且放心,纯阳祁进还是值得信赖的,你现在也先放下心养伤即可,这一下子太多的消息,你也受不了,待你修养几天,我们再细谈。”

李复只是稍微解释了一些事情,却并没有继续讲下去的意思,顾云虽然心中多有不解,但也明白,事已至此,只能先养好伤才行。

“开饭啦开饭啦,哎呀,复哥,快过来帮忙,别让少侠再伤着了。”

“来了来了”

李复去帮秋叶青,顾云看着二人欢快的状态,似乎也有一些轻松,身子也舒适了不少,似乎有些回到了当年在村子里的日子,热热闹闹的,自己好久没有这个感觉了,唐寻?这小子是挺热闹,就是有点儿话痨,也不知道怎么就黏上他了。

想起唐寻,顾云脸上也有了些笑容,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先去了稻香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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