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琳德最近总是寝食难安,只要她一放松下来,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那天诺兰的异常表现,诺兰暴起击碎手杖,但以克洛琳德对诺兰的了解,常年为体弱多病所困扰的诺兰根本不具备这种力量,她自然不是担心诺兰会不会有暴力倾向,而是那时的诺兰很不对劲。
人类这种生物确实存在类似“基因锁”的生存机制,能在极端情况下爆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以助自己脱离险境,但克洛琳德记得很清楚,纵使诺兰那晚遇袭,仅凭一人与数名杀手搏斗片刻,已经是诺兰这个体质的极限了,不管肾上腺素怎么泵入他的全身,他的肌肉也完全达不到能击碎他那特制手杖的程度。
最近的诺兰很喜欢和克洛琳德厮混在一起,在诺兰的强烈要求下,克洛琳德向逐影庭请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停薪假期,当克洛琳德得到那维莱特准许假期的回复时,克洛琳德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假期到底会有多长,也不知道自己此生还有没有重返决斗场的那一天。
枫丹入冬了,诺兰的身体情况越加恶化了,即使房间内的温度保持在了适宜的程度,但诺兰还是频发疾病,而那维莱特给那位魔女的信却迟迟没有回复。
克洛琳德在书房中,几乎翻遍了诺兰在家中的藏书。
“夫人,外面下雪了。”安妮阿姨给克洛琳德送来一杯咖啡,有些忧心忡忡地呢喃着,“每年这个时候,老爷都会这样。”
克洛琳德望向窗外,片片雪花飘落,她却提不起丝毫的兴致,在她和娜维娅小时候,冬天里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带着灰河的孩子们,趁大人们不注意悄悄溜上来,在枫丹大街上同上层的孩子们一起打雪仗。即使后来长大了,不会再打雪仗,但那段时光一直都是克洛琳德心中最珍贵的回忆。但现在,雪花代表着凛冬,代表着生命凋亡,代表着她的意中人卧病不起。
书房落地窗前的小水吧早已按照她的心意落成,但至今克洛琳德和诺兰还没有机会,能一同坐在水吧的高脚凳上畅饮、闲谈。在水吧后面的落地窗外,是纷飞的雪花作为背景墙,克洛琳德恍然间似乎看到了自己和诺兰正坐在水吧桌前,两人搞怪、调情、相拥,但这一切终究是镜中观花。
“退烧了吗?”克洛琳德整理好情绪,准备过去看一下诺兰的情况。
“希格雯护士长今天送了一些药来,我按照医嘱给老爷喂下去了,一刻钟前就退烧了。”
“哦,好,我这就过去看看。”
来到卧室,这个房间的壁炉中火焰比外面更盛,相应的,温度也远远高于其他房间。
诺兰半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盯着窗外发呆,但因为窗户上的雾气,其实他根本看不到窗外有什么,克洛琳德见状拿起抹布擦干净了半面玻璃。
“哼~”诺兰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克洛琳德明明在帮他,不知为何会被嘲笑,没好气地骂了诺兰一句。
“你来,你过来。”诺兰朝着克洛琳德勾勾手,示意到这边来,“坐到这里来。”诺兰拍了拍床边的空处。
克洛琳德照做,诺兰轻轻搂住克洛琳德的腰,让她倚到自己身旁,还没等克洛琳德脸红,诺兰指着窗外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看看你擦的玻璃,我能看见什么?”
克洛琳德这才发现,从躺下的视角看,刚刚她擦的那半边玻璃其实一丁点都看不到外面,“你说不就行了!”克洛琳德嗔笑着轻轻拍了诺兰一下,然后起身去把另外半边擦干净。
随后克洛琳德躺在诺兰身旁,两人依偎着,看窗外大雪纷飞,壁炉中时不时传来噼啪的声音。雪天的夜色来得很早,窗外很快就暗了下来,操劳一天的克洛琳德眼皮愈发沉重,很快传来轻微的鼾声。
诺兰轻轻掀开被角,将克洛琳德裹进被窝,以勺型的姿势抱住克洛琳德。
飞雪,炉火,枕边人。
“安妮阿姨!我来蹭饭啦!”爽朗的女中音破门而入。
“娜维娅小姐!请小声些,老爷和夫人在休息。”安妮对于娜维娅的到来显得很惊喜。
“这才几点就睡觉啦?”娜维娅很是困惑,“诺兰卧床休息我能理解,克洛琳德是怎么了?”
“您小声些,我带您过去。”安妮阿姨脸上浮现微笑,冲娜维娅招招手。
轻轻打开房门,一股热气涌出,娜维娅扒在门缝朝床上望去,发现怎么也看不真切,于是踮起脚悄声摸到了床前,娜维娅看着克洛琳德一脸幸福样的缩在诺兰的怀里,情不自禁地啧了一声。
“啊!”克洛琳德被娜维娅发出的异响惊醒,看着近在眼前的娜维娅不禁浑身一抖,把诺兰也惊醒了。
“你怎么不敲门啊?”克洛琳德飞快地从被子里翻了出来,整理一下仪容,指责着大大咧咧坐到沙发上的娜维娅。
娜维娅也不答话,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仰头四处望。
“啊?天都这么黑了?几点了?”刚醒过来的二人迷迷糊糊,分不清时间。
“嗯,刚刚五点吧,下雪嘛,天黑得早。”娜维娅应道。
“娜维娅,这么大的雪,你怎么想起过来了?”
“这不是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嘛,我就想我的好姐妹了不是,来咱大老板家打个边炉嘛。”
“吃火锅啊,昨天家里刚采购了一些鲜蔬,肉也还有不少,火锅肯定是够了,不过我们俩现在恐怕不能陪你喝酒了,希望不扫你的兴。”克洛琳德略微盘算了一下,最近诺兰生病,她的压力实在太大了,能和娜维娅一起吃一顿火锅,她还是非常高兴的。
“娜维娅?”诺兰插了一句,微妙的表情似乎看穿了娜维娅的伪装,“你可不是一个能为了一顿火锅,冒着这么大的雪跑出来的人哦。”
“哎呀,诺兰老板果然慧眼如炬,不过别急,先给我大鱼大肉伺候上,我再说事也不迟!”
“那也行,宝贝儿,你去和阿姨说一下,准备一下火锅,唔,今天初雪,让她们三个也煮一个火锅吧。”
“好,那个谁,娜维娅你也别闲着,把这个房间收拾一下,诺兰不方便下楼,咱们仨就在这凑活一下。”
“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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