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持续了一夜的雨终于停歇。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晨曦混合的气息。
城市从沉睡中逐渐苏醒,但对于霧島零来说,危机并未解除。
灰原哀的状态越来越差,高烧让她陷入半昏迷状态,呼吸微弱。
零不敢再耽搁,必须立刻找到一个能让她安全休息并得到基本救治的地方。
他将自己身上那件勉强能蔽体的、破旧的外套脱下来,裹在灰原哀小小的身体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背了起来。
女孩很轻,像一片羽毛,但这份重量却让他感到无比沉重。
【临时模板:老练的街头扒手】的效果正在快速消退,那种对环境的敏锐直觉和身体的灵活性正在减弱,但残留的经验依然有用。
零避开了清晨人流渐多的主干道和那些布满摄像头的繁华街区,凭借着对城市边缘地带和旧城区的模糊记忆,以及对环境细微之处的观察力,在纵横交错的小巷中穿行。
他需要找一个地方:租金极其低廉,房东不多事,管理松散,最好是那种按周结算、不需要繁琐身份证明的旧式公寓或提供短期住宿的“木賃宿”(廉价出租屋)。
这个过程充满了警惕。
每一次转过街角,每一次与路人擦肩而过,零都会下意识地观察对方的眼神和举动,【危险感知】始终维持在激活状态,虽然它能提供的预警范围很小。
背上的女孩偶尔发出的痛苦呓语,更是让他心急如焚。
终于,在城市边缘一个不起眼的旧街区,他找到了一栋看起来颇有年头的两层木结构公寓楼。
门口挂着一块褪色的招牌,上面写着“月租/周租可”。
他敲响了房东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眼神浑浊、似乎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独居老婆婆。
零用刚掌握的基础日语,加上比划,说明自己需要租一个最便宜的单间,按周支付。
老婆婆只是上下打量了他和他背上的“妹妹”一眼,似乎对他们狼狈的样子和奇怪的组合毫不关心,只是报出了一个对零来说依然是天价(但已经是能找到的最便宜的)周租金。
零咬了咬牙,将口袋里大部分现金都递了过去。
老婆婆接过钱,慢吞吞地数了一遍,然后扔给他一把钥匙,指了指二楼最角落的一个房间,便不再理会。
房间果然如预想般简陋。
大约只有四叠半到六叠榻榻米大小,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霉味。
墙壁上有些许污渍,窗户的木框也有些变形。
房间里几乎空无一物,只有铺在地上的、看起来很久没清洗过的旧榻榻米,一个掉了漆的小壁橱,以及角落里一个仅能容纳一人转身的、带简易马桶和水龙头的卫生间。
但至少,这里能遮风挡雨,暂时提供了一个私密的空间。
零迅速检查了房间。门锁虽然老旧,但还能用。
窗户也能从里面锁上。
他仔细检查了墙壁、天花板,没有发现明显的窃听器或摄像头(当然,以他现在的能力也未必能发现所有)。
确认基本安全后,他将灰原哀小心地放在稍微清理过的一角榻榻米上,用自己的外套和房间里唯一一条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旧毯子裹住她。
女孩的病情刻不容缓。
零用最后剩下的一点零钱,冲到附近一家看起来规模很小的廉价药妆店。
他努力回忆着前世关于常用药的知识,结合着药品包装上的日文说明(幸好系统赋予的基础日语包含阅读能力不然他还真看不懂日文),购买了最基础的退烧药(儿童用的糖浆或栓剂)、一支体温计、一些消毒酒精和纱布。
回到房间,零先用体温计测量了灰原哀的体温——接近四十度!
他不敢怠慢,参照药品说明书上的剂量,笨拙但仔细地给她喂药。
然后,他用从卫生间接来的冷水浸湿了毛巾,轻轻敷在她的额头上进行物理降温。
看着女孩在昏睡中依然紧蹙的眉头,感受着她滚烫的体温,零的心情复杂。
照顾病人比他想象的要难得多,更何况是在这种资源匮乏、危机四伏的境地下。
一种陌生的责任感,悄然在他心中滋生。
灰原哀在药物和物理降温的作用下,呼吸似乎稍微平稳了一些。
零守在她身边,不敢离开,只是用湿毛巾不断地更换、擦拭。
迷迷糊糊中,灰原哀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和某种……持续的照料。
这与她在组织里那些冰冷的实验室、冷漠的研究员、以及姐姐去世后独自承受的绝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潜意识深处,那扇紧闭的心门,似乎极其微弱地开启了一条缝隙,透进了一丝并不温暖,但至少不再是完全黑暗的光。
直到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破旧窗户的缝隙照进房间时,灰原哀才悠悠转醒。
高烧退了一些,虽然身体依然虚弱,但意识已经清醒许多。
她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布满污渍的天花板。
她转动眼珠,打量着这个极其简陋甚至可以说是破败的环境。
然后,她看到了床边放着一杯水和几片掰开的药片。
不远处,窗户边,那个自称霧島零的少年正背对着她坐着,似乎在研究一张免费的城市地图,同时保持着对窗外的警惕。
阳光在他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看不清表情。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街道远处隐约传来的车辆声。
灰原哀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冰蓝色、仿佛能洞察世事的眼睛,默默地观察着零的背影。
他看起来和自己变小后的年龄差不多,但身上却散发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神秘感。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喉咙干渴,才用沙哑的声音轻轻开口:“水……”
零立刻回过头,看到她醒了,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他没有多问,只是起身将水杯递给她,同时将一小块仅剩的面包也放在旁边。
灰原哀接过水杯,小口地喝着。
两人之间依然沉默,但比起初遇时那种剑拔弩张、生死一线的紧张感,此刻的气氛似乎多了一丝微妙的平静,一种基于共同困境的、无声的共存感。
然而,平静是短暂的。
零的目光扫过空空如也的面包袋和几乎见底的钱包,眉头再次皱起。
【临时模板:老练的街头扒手】的效果已经彻底消失了。
那种额外的敏锐感、潜行技巧、开锁知识都已模糊不清,仿佛一场梦。
他现在能依靠的,只有系统赋予的基础日语、初级危险感知、刚刚恢复到普通人水平的身体素质,以及那刚刚到账、还未使用的510点积分和一次抽取【永久模板碎片】的机会。
房租、食物、药品、还有灰原哀后续的照料……更重要的是,如何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真正地活下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苟延残喘?
他打开系统界面,看着那仅有的积分和唯一的抽取机会。
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必须尽快获得新的能力,找到稳定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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