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德的高跟鞋陷进档案室青苔斑驳的石缝，电子屏幽蓝的光掠过秦泽无名指那道苍白的戒痕。他握钢笔的机械义肢正在渗血，暗红血珠顺着笔尖滴在合约编号处，将9527染成锈褐色。
杨小姐的睫毛在颤抖。秦泽的雪松香水混着档案室霉味钻进鼻腔，鎏金钢笔尖挑起她下巴，像二十年前那位钢琴家谢幕时的模样。
玻璃幕墙外飘着酸雨，霓虹灯在合约上投出六边形光斑。基德瞥见档案柜深处有团人影在蠕动——那是个戴着蕾丝眼罩的少女，正用染血绸缎缠绕心口溃烂的伤口。
钢笔突然刺破她虎口，秦泽的呼吸喷在耳后泛起细密鸡皮疙瘩：每个编号都对应着止痛期限。他指尖划过合约第13条附加项，泛黄纸页上浮现出1999年的钢印，比如你正在偷看的9526号
档案室顶灯骤然炸裂，基德的后颈被飞溅的玻璃渣划出血线。黑暗中有冰凉手掌覆上她伤口，秦泽的婚戒烙进皮肉：闻到雪茄灰烬的味道了吗？那是上一位契约新娘焚毁时的纪念品。
电子屏突然亮起刺目红光，数千份档案照片同时转向基德。她看见1999年的档案照里，毁容少女的眼角泪痣正渗出翡翠色黏液，将玻璃屏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签字。秦泽的机械手指捏碎钢笔，墨水里浮出十三个时空的婚约碎片，或者成为第9528号标本？他扯开衬衫露出心口蜈蚣状疤痕，腐烂的皮肉间嵌着半枚翡翠眼球。
基德咬破舌尖在合约按下血指印，档案室突然响起肖邦葬礼进行曲。秦泽的婚戒在无名指旋出火星，他掐住基德后颈拖向暗门：现在该去见见你那位...前辈？
冷藏室的寒气冻僵睫毛，手术台上躺着穿白纱裙的少女。她左眼戴着机械义眼，右手指尖捏着半块怀表，表盘上时针正逆时针交替旋转。
止痛期限还剩...秦泽突然剧烈咳嗽，掌心接住团蠕动的黑色血块，十三分十四秒。他撬开少女口腔，拔出的智齿表面刻着1999.9.9。
基德后退时撞翻福尔马林容器，浸泡在液体中的蕾丝眼罩突然缠住她脚踝。电子屏弹出新提示：【9527号契约激活】。秦泽的机械臂撕开冷藏室地砖，露出深井中数以千计的婚戒，每枚戒圈都刻着不同年份。
契约新娘的归宿。他拾起枚沾着脑组织的婚戒戴在基德无名指，当止痛药失效...井底突然传来锁链晃动声，二十三个时空的惨叫声在井壁形成共振。
书房石英钟发出齿轮卡死的呻吟，秦泽将注射器扎进颈动脉。基德看见药瓶标签正在融化，变成吗丁啉×阿司匹林的禁忌配方。他扯开西装露出后背——皮肤下嵌着张完整的时间表，1999至2019年的日期都被血痂覆盖。
每次契约结束就会脱落一块。秦泽的义眼弹出全息投影，画面里毁容少女正在焚烧婚约，就像蛇类蜕皮，只不过...他突然呕出带翡翠碎片的黑血，新皮下面还是腐烂的。
暴雨砸在防弹玻璃上，基德发现书柜夹层藏着二十年前的晚报。报纸照片里车祸现场的钢琴碎片，正与她锁骨下方的朱砂痣形状完美契合。镜中忽然闪过戴蕾丝眼罩的残影，基德抚上泪痣时，镜面突然龟裂成蜘蛛网状。
酒会水晶灯毫无征兆地坠落，穿白纱裙的少女从废墟中爬出。她左眼流下的血泪在裙摆晕开曼珠沙华图案，染红的指尖伸向秦泽：阿泽，我的止痛期限...
秦泽的婚戒突然熔化成银浆，他掐住少女喉咙按在钢琴键上。基德看见黑白琴键正在渗血，少女挣扎时甩出的怀表撞碎落地窗——表盖内侧的刻字在月光下妖异闪烁：新病灶已确诊。
时间到了。秦泽的机械臂贯穿少女胸膛，拽出团跳动的情感光谱。基德看清那光谱里缠着染血缎带，正是拍卖行更衣室遗失的那条。
档案室外，月光将基德的影子撕成两半。她的现代剪影与1999年档案照重叠瞬间，玻璃幕墙突然显现血色契约条款。羽毛笔在虚空中勾画双重影子，笔尖滴落的墨汁在青石板上拼出9528号候选。
深井中的锁链声突然沉寂，基德的无名指开始浮现翡翠纹路。她听见二十三个时空的契约新娘在耳畔低语，秦泽沾血的婚戒正从深渊底部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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