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站在永井达也公寓门口，黄铜钥匙在路灯下泛着冷光，钥匙扣上的淡粉色毛绒被夜风吹得微微颤动。
他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插入锁孔——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门开的瞬间，霉味混合着陈腐的烟草味扑面而来。
林夜摸出打火机，火苗映出玄关堆着的几双男士皮鞋，鞋尖都蹭着泥，显然主人常蹲在某个角落。
客厅更小，茶几上堆着外卖盒，最上面那盒咖喱饭已经结了一层黑痂。
他的目光扫过沙发，突然顿住——沙发缝隙里露出半截蕾丝边，浅粉色，和西谷美帆今天穿的针织衫同色。
“果然。”林夜蹲下身，从沙发下拽出个黑色塑料袋，里面滚出十几件女性内衣，有的带着洗衣店标签，有的沾着可疑的褐色痕迹。
墙角还立着个工具箱，他打开一看，里面整齐码着剪线钳、望远镜、微型摄像头，甚至有半瓶医用乙醚。
但当他翻开床头柜的相册时，瞳孔猛地收缩。
相册里全是西谷美帆的照片：在便利店低头选酸奶，在公园喂鸽子时被风吹乱的发梢，甚至有一张是她蹲在河堤边系鞋带，白色棉袜露出脚踝——和永井命案现场的位置完全重合。
其他页却全是空白，像被刻意撕掉了。
“不对劲。”林夜捏着相册页脚，指尖能摸到粗糙的撕痕。
米花之狼的传说在警界流传三年，受害者至少十五人，可这里只有西谷美帆的痕迹。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墙上用图钉钉着的便利贴，上面写满“23:17西谷家阳台灯灭”“10:05超市买卫生巾”——和微型相机里的视频时间分毫不差。
窗外突然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林夜下意识转头，玻璃上倒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他摸出手机，屏幕亮着高木涉刚发来的消息：“西谷美帆的笔录做完了，她说完全不知道永井跟踪她，今天在河堤是偶然遇到。”
“偶然？”林夜低笑一声，指尖划过窗台上的泥土——和西谷针织衫下摆的泥点颜色一模一样。
三天前他陪灰原哀买文具时，曾路过西谷住的公寓，那扇防盗门上装着三个锁眼，猫眼旁还贴着“监控已开启”的红纸条。
一个“完全不知道被跟踪”的女人，不会把住所防成堡垒。
他掏出烟盒，刚点着就被呛得咳嗽——永井的公寓里没有烟灰缸，茶几上却有七八个烟蒂，全是“七星”牌，和永井尸体上没找到的打火机对不上号。
林夜突然想起高木说的话：“三个月前杯户町偷窥案，他也没带打火机。”
“有人在给他提供打火机。”林夜捏灭烟头，火星在相册空白页上灼出个小洞。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骨笛，吹了声低沉的调子——这是召唤亡灵的咒语。
公寓里的温度骤降，窗台上的灰尘突然盘旋起来，形成模糊的人形。
“永井达也。”林夜盯着那团阴影，“我知道你能听见。”
阴影剧烈波动，逐渐凝出死者的轮廓。
永井的脖子上还留着中毒时的青紫色，眼神却不再癫狂：“你给的水...让我记起了。”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我只偷过美帆的东西，那些...那些其他女人的内衣，是别人塞在我储物柜里的。”
“谁？”林夜向前一步，骨笛在掌心发烫。
“不知道...每次我醉了，醒来就发现多了东西。”永井的手指虚虚抓向胸口，“他们说...说我是米花之狼，说我该受罚。可我只是...只是太喜欢美帆了...”
阴影开始消散，林夜抓住最后机会：“打火机！每次你说抽烟，打火机是谁给的？”
“穿黑外套的男人...总在巷口等我。”永井的声音越来越弱，“他说...说帮我追美帆...然后...”
“然后怎样？”林夜提高声音，骨笛几乎要烧穿手掌。
回答他的只有风声。
阴影彻底消散时，窗台上的泥点突然裂开，露出半截银色打火机——和三个月前杯户町偷窥案现场遗留的打火机款式一模一样。
林夜攥紧打火机，指节发白。
他终于明白永井尸体上为什么没有点火工具——那根本不是他的东西。
真正的米花之狼，一直在用这个蠢货当替罪羊。
“叩叩叩。”
敲门声惊得林夜抬头。
透过猫眼，他看见小兰抱着柯南站在门外，女孩的马尾辫被风吹得翘起，柯南的眼镜反着光，像两颗警惕的星星。
“林夜哥哥，我们能进来吗？”柯南率先开口，声音甜得发腻，但林夜注意到他的手指正悄悄扯小兰的衣角——这是他发现疑点时的习惯性动作。
林夜打开门，小兰立刻递上份文件：“我整理了近三年米花町跟踪案的受害者资料，发现所有案件发生时，永井都有不在场证明。”她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严肃，“爸爸总说他是米花之狼，可我觉得...可能有另一个人。”
柯南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把刀：“而且永井的中毒时间比法医推测的早半小时，有人可能调换了毒药。”
林夜接过文件，指尖扫过受害者照片。
当看到第七页那个扎双马尾的女孩时，他的呼吸顿住——她的钥匙扣，和永井钥匙串上的淡粉色毛绒一模一样。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小兰突然抓住林夜的手腕，掌心带着热度，“也许...我们可以——”
“不行。”林夜脱口而出，声音比他预期的更冷。
他望着窗外逐渐浓郁的夜色，总觉得有双眼睛正藏在某个阴影里，盯着他们每一个动作。
小兰的手慢慢松开，却笑得更坚定：“至少...先一起找出真相，好吗？”
林夜没有回答。
他望着楼下摇晃的路灯，影子在地面拉得老长，像条随时会扑上来的毒蛇。
而在更深处的黑暗里，某个存在正转动着打火机，火星照亮了半张脸——那是张从未在任何案卷里出现过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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