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原号”屋形船上。
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山崎恒夫用手帕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从甲板上走了下来,脸上挂着不走心的歉意:
“哎呀,真是抱歉,让你久等了……谁叫我刚好有一个大生意要谈。”
跪坐两边的毛利父女和白发苍苍的活动举办人河井和幸,这三人齐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对比山崎恒夫脸上的虚伪,河井和幸微笑摇头的表情反倒真诚许多。
他将放置在双膝上的钓杆拿起,向前递了递,嘴角和眼底的笑意加深:
“山崎先生,你生意这么忙,还突然把你找来,真是不好意思啊。”
“你看,我还把今天钓鱼的工具,都给您准备好了。”
看得出来,山崎恒夫是个十分热爱钓鱼的社长。
他一看河井和幸手里握着的崭新钓杆,来了兴致,感叹道:
“这次不仅能喝个过瘾,还能欣赏烟火,再加上有鱼可钓,叫我怎么拒绝得了?”
简单交谈完毕,河井和幸偏头对着不远处掌舵的海原富夫喊道:
“船长,我们的人到了,可以开船了。”
“嗨。”船长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晕黄大日下沉,朦胧的光辉像一团浓重到化不开的淤青,凝结在平静的水面上。
腐朽枯败的树枝,人手一样探出来。
在甲板上落下一片无人察觉的阴霾。
“嘎嘎。”
乌鸦飞过,船只起航。
“现在为大家上菜。”
到达较为平稳的水域后,海原小百合强撑出笑脸,为大家送上新鲜的鱼生、寿司和冰镇啤酒。
毛利兰闷声吃饭。
几个人聊了几句。
年迈但身体康健、精神矍铄的河井和幸,主动提起了自己新带来的鱼竿。
山崎恒夫惊讶地“哦”了一声,笑着问道:
“这是不是就是你上次跟我说的,用碳纤维制成的新款鱼竿?”
河井和幸轻轻点头,为山崎,也为在场的众人解释道:
“这款鱼竿不仅轻,还结实、耐用,韧性也强,不管钓到多大的鱼,都提得起来。怎么样,不错吧?”
听到如此介绍,山崎恒夫忍不住心痒痒,一看河井和幸非常上道地将握着的鱼竿递过来,他脸上笑开了花,随意客套了一句:
“那我用这个,你用什么呢?”
河井和幸从背后拿出跟先前那根一模一样的鱼竿,他说道:
“不用担心,我还准备了跟这根款式一样的。”
山崎恒夫想了想,海钓这种东西,向来都是人越多越有乐趣。
他转过头,对着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倒酒的毛利小五郎,盛情邀请道:
“毛利先生,要不然你也一起来吧?”
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后脑勺,见河井和幸神色略有些为难,便体贴地婉拒了山崎的邀约:
“比起海钓,我还是喜欢在船里面喝酒,哈哈哈哈。”
欢声笑语间。
这艘船只终于追上了早早出发的“风间号”。
船长海原福夫尽职尽责地为船内的几人播报:
“各位客人,我们马上就要到观看烟花和进行海钓的地点了。”
暮色四合。
屋形船悬挂于屋檐下的纸灯笼,经由电线传输电流,一盏一盏亮起。
山崎恒夫和河井和幸两名中老年人,并肩走上甲板,慢悠悠地靠在无人打搅的船头,抛下鱼饵,垂下鱼线,等海域下的鲷鱼上钩。
漫天的烟花照亮沿途岸边盛开的樱花和质朴的传统建筑群。
与屋檐上的一连串纸灯笼,共同绽开一片灿烂的光影。
大约四十分钟后。
烟花结束,海原小百合端着盘子,从船尾进来收拾桌上空了的酒杯、酒瓶。
‘对了,那位先生应该也是要来这里海钓的,要不然,我趁着去船头收拾卫生的机会,去看一眼?’
她心念一动,默不作声地跪坐着,将收拾好的餐具收拢到盘子中。
而后,缓缓向着船头走去。
其余几人则坐在位置上,昏昏欲睡。
属于海原小百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饱含情绪的年轻女性尖叫。
“啊!!!!”
即将陷入沉睡的毛利小五郎,陡然睁开双眼。
他匆匆跑到呆在原地,轻轻颤抖身体的海原小百合身边,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顾不得和毛利小五郎闹脾气,脑子一片空白的海原小百合,咬着全无血色的双唇,指了指前方:
“你看那边。”
船头处,山崎恒夫和河井和幸两人相互交叠着,趴在地上,周身狼狈,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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