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像被谁筛过一般,细碎地洒落在废弃仓库的铁皮顶上,映照得半空一片苍白,比鬼脸还要阴森几分。
我背着《驱邪秘要》,在郊区的一片荒地上穿行。
周围的杂草比人还高,脚下一踩,便发出簌簌的声响,好似踩死了一串蛇。
这是地图上标注的重点据点之一,人迹罕至,仓库四面都是荒地,就像是城市边缘的盲区,连警察都懒得过来巡逻。
小周去的那个据点情况更复杂,还有官方介入。
我这边算是偷偷摸摸行动,正合我这条咸鱼的性子。
“破妄眼,开。”我拿出《驱邪秘要》,用指尖点了点封面,然后轻轻触碰心口,陡然间一股暖流涌上眼眶,视觉瞬间就像加了滤镜一般,一层淡青色的光晕慢慢透过凡眼的屏障。
原本灰扑扑的仓库顿时清晰了许多。
那些看似平平无奇的杂物背后,藏着一堆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用破布做的娃娃挂在房梁上,肚子里灌着黑色的不明粉末;墙角用陈年血泥画了一道咒阵,就像蚯蚓缠绕成的花;还有一张巨大的地图,贴在内墙上,用红线标了十几个点,仔细一看,不过是市中心的某栋烂尾楼。
“好家伙,这都快成邪祟风水团购群了。”我低声骂了一句。
当我试图靠近那面墙时,空气中咸湿的味道愈发明显,就像是从尸河里飘来的气息,一股子潮腥味堵在鼻孔里,让人直想吐。
脚下踩到的地砖有些松动,我朝下试探性地跺了一下,“咔哒”一声,好像踩动了什么机关。
我刚要弯腰仔细查看,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操。”我骂了一句,话音未落,整个人便条件反射般地窜到了堆在角落的几个铁皮油桶后面,连呼吸都带着战斗值为零的自觉。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名黑衣人推门而入,身形干练,眼神犀利。
他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混混,腰间微微鼓起的地方,十有八九藏着家伙。
他环顾了一圈,目光在我藏身的油桶边停留了一下,我瞬间冷汗流到了后背,全靠“辟息诀”撑着,连呼吸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足足有快五秒钟。
过了很久,他皱了皱眉,掏出一张符纸点燃,看了看周围的墙面,喃喃自语道:“不该还有人来啊……”
说完他匆匆转身走了出去,铁门“嘭”的一声又关上了。
我没有立刻行动,仍旧蹲在原地数了五十下呼吸,才敢慢慢起身,全身的骨头都“咔啦啦”作响。
“这帮人还真够谨慎的……”我啐了一口,重新把手放在那块松动的地砖上,指尖摸到的不是正常的石灰,而是一层早就干裂的封蜡。
掀开之后,下面赫然是一扇嵌入地面的门。
我低声念了句“镇灵诀”,拇指在护身玉上弹了一下,门无声无息地被推开了。
一股比外面更冷的风从里面钻出来,贴着皮肤吹过,一直钻进脊梁骨。
密室不大,但却井然有序。
正中间有一张坛桌,周围摆满了各种邪术法器——会动的人偶、染血的鹌鹑壳、几瓶贴着“宁灵宫”标签、号称“真魂养液”的东西。
空气中混合着煤油和福尔马林的腐臭味,熏得我倒退了半步。
我把书摊开,书页自动翻到了一页新内容:“摄魂木修炼法·禁”,底下还有一行小字:此术忌孩童近身,违者祸反其身,百鬼夜啼。
这些东西都不是用来招鬼驱邪的,而是为了操控——把“邪”当作工具来用,这帮人简直疯了。
我快步翻找桌上的卷轴和文件,仔细查看。
一份报告引起了我的注意,是联系记录,从内容来看,是邪修组织与某地产公司勾结的谈判备忘。
简而言之:他们通过掌控风水局域中的阴气流动,以实现某区域“地气震荡”——哄抬房价虚涨,降价时再利用驱邪师的“净地”概念翻盘,里外都是他们的人,简直就是炒地皮的灵异圈黑科技。
“你们可真能折腾。”我摇了摇头,心里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把能拍的都用手机调至低亮度拍了一遍,甚至冒险撬下一块记号盘放进背包。
收尾时,我回头看了一眼祭坛,低声嘀咕道:“你爷爷我当年是为了镇这个局死的,如今让你孙子来拆,那我就不客气了。”
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那扇小门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人声,脚步声嘈杂,不止一个人。
我下意识地把书往怀里一揣,从桌子底下抱起那杆木柄破灯,一边咬牙,一边低声说道:“想来真主场碰头?那也得看我同不同意。”我操起那盏破灯,深吸一口气,心说这真是“咸鱼也有翻身日,就看今天死不死”。
刚从地下室探出头,眼前豁然开朗——不是啥良辰美景,而是一群黑压压的人头。
得,这是被包饺子了。
粗略一扫,足有十几个,个个凶神恶煞,手里家伙也是五花八门,有拎铁棍的,有握匕首的,甚至还有俩哥们儿拿着看起来像是从工地顺来的钢筋。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香烟和汗臭味,混着仓库里那股子尸体防腐剂味儿,简直绝配。
“哟,看来是条大鱼。”为首一个光头男,脖子上纹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正用一种看盘中餐的眼神打量着我,“小子,胆儿挺肥啊,敢摸到我们地盘上来?”
我没搭理他,飞速扫视着周围地形。
仓库大门被他们堵死了,窗户钉了木板,唯一的出口就是身后的地下室……可下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别看了,今天你插翅难飞。”光头男狞笑一声,手一挥,“给我上!”
喊杀声震天,一群人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我肾上腺素飙升,也顾不上啥“驱邪顾问”的体面了,直接把手里的破灯当流星锤抡了起来。
“啪”的一声闷响,正中一个倒霉蛋的脑门,那哥们儿惨叫一声,直接挺尸。
“呦呵,还挺能打?”光头男愣了一下,随即更加兴奋,“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事儿我兜着!”
我一边躲闪着如雨点般落下的攻击,一边在心里疯狂盘算着脱身之策。
这群人虽然看起来乌合之众,但人多势众,而且下手极狠,完全是奔着要我命来的。
“妈的,拼了!”
我怒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破煞符”,狠狠朝着人群中扔去,符纸在空中燃烧,化作一团耀眼的火光。
“啊——”
几声惨叫传来,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被火光灼伤,纷纷捂着脸倒退。
趁着这个机会,我一个箭步冲到墙边,摸向之前撬下来的那个记号盘,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我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意。
想困住我?
没那么容易!
我猛地将记号盘插入墙上的一个凹槽,只听“咔哒”一声,整个仓库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头顶的铁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野兽在嘶吼。
“什么情况?”光头男脸色大变,惊恐地看向四周。
就在这时,仓库的灯光突然熄灭,整个空间陷入一片黑暗。
“轰隆——”
一声巨响,仓库的铁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一道刺眼的光柱射了进来。
“警察!不许动!”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小周?他怎么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感觉后脑勺被人狠狠地砸了一下,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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