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闻野紧紧握着南星的手,往日矜贵的摄政王此刻却不顾什么宫廷礼仪,大步向前迈,甚至踢落几朵可怜的牡丹。
南星看着身前男人的背影,气闷地叫着男人的名字,“李闻野,停下,你弄疼我了!”
南星第一次没有用敬称,而是叫李闻野的名讳,按照雍朝历法,冒犯皇族名讳是要被斩的。
这是南星第一次如此冒险,哪怕在小皇帝面前,也从未有过这般胆大的举动。
李闻野听到南星的声音,仿若梦中初醒,缓缓松开南星的手,慢慢转过身,绛紫色的华服衣袍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
借着清冷的月光和周围朦胧的宫灯,南星才看清,李闻野那双眼尾猩红的狐狸眼,眼里充斥嫉妒、醋意、愤怒。
可惜的是,南星只是匆匆一眼瞥过,并没有看到这些复杂情感背后不断翻涌,又不断被强硬压下的爱意。
李闻野痛苦又执拗地看着南星,他分明看见顾南星与小皇帝距离那么近,举止那么亲密,他愤恨,却又无可奈何,只觉得自己的私人物品沾染了他人气息,带有薄茧的手情不自禁地抚上南星的右脸。
南星被他怪异的举动吓了一跳,感受着李闻野掌心传来的热量。
甚至可以感知到李闻野在用大拇指轻覆摩挲自己的眼尾,又来到脸颊,再次缓缓下移到南星的红唇,最后停留在南星的脖颈。
李闻野看着纤弱的脖颈,起了杀意,五指逐渐并拢、缩紧。
他是摄政王,是雍朝实际的掌权者,他不甘、亦不愿被一个名义上的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丢弃自己的脸面、轻易弄乱自己的心。
他想杀了顾南星,这样就没有人可以让他如此夜不能寐,如此痛苦,他总是无法自控地想念她,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没有人告诉过自小被父皇与兄长“流放”边关的李闻野这种难受的情绪叫做爱,没有人教过他爱情无关输赢,更不是打仗算计。
李闻野只觉得,这场被他看做博弈的回合,他不能输,他不能向南星承认自己在意她,很想很想见到她,不看见她便感觉到心脏被万虫般啃咬难过。
窒息感将南星淹没,脸色涨红,眉头紧锁,但南星没有向李闻野求饶,仅仅神色平静地望着掌握自己生死大权的摄政王。
南星的眼神太淡,像是李闻野扼住的并非她的脖颈一般,意识混沌间,脑海里闪过太多画面,心里不住叹息这次任务居然失败,自己又要死在这个男人手里.......
南星甚至抽出一丝力气设想就这样死去,史官如何记载,后人如何评析,她死在了摄政王手里,史书恐怕又要增添一笔功过。
南星这种全然不顾生死的模样与濒临死亡也不肯软化的强硬态度,将李闻野灼伤。南星一直被囚在皇宫,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动荡。
李祈安用雷霆手段镇压了一批官员,提拔新任武将,从他们手中收回了一半的兵权,李闻野瞅准小皇帝成人礼的时机,独自一人硬闯皇宫才见到南星一面。
在最后一刻,李闻野突然缩回手,复杂的眼神看着南星,不知在怔愣什么。
脖子上的束缚突然消失不见,李闻野松开了手,让新鲜空气涌入,南星狼狈地咳嗽几下,眼角泛起刺激出来的泪花。
李闻野想把南星的胸膛扒开,好好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不是一颗鲜红的心?
为何如此冷漠?
如此不公。
南星皱着眉,红色的指印在白皙脖颈上清晰可见,足以见力度之大。
南星用一种近乎漠然的眼神瞪着李闻野,从一开始南星就对李闻野这类男人不感兴趣,甚至厌恶,现在大有一种“摆烂”的态度。
南星深吸一口气,小巧的鼻尖一抽一抽的皱起,南星在拼命平缓胸膛里那股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