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剧组,灵珺的零食压根儿就吃不上两口,每天她都很累,她每天除了读剧本,还要跟着形体老师学习古人的仪态,比如作为宫女在宫中行走是怎样的,看到不同人要怎样行礼等等。
“感觉这比军训也好不到哪里去!”灵珺学习了一天后,瘫在床上给叶容渊抱怨“站,要双手交叠于腹前(右手覆左手),双肩下沉,下颌微收,视线垂地。站立时还必须保持松柏之姿,脊柱挺直还不是僵硬那种挺直。走,要碎步行进,每步不逾六寸我算了一下大概约14厘米,裙裾摆动幅度控制在三寸内。行进时需保持行云流水般的连贯性,避免突兀停顿。”
“细节决定成败,你只有点点滴滴都做到近乎完美,才能让观众记住你。”叶容渊帮她按腿,揉后背。
“嗯!我会努力的,我可是要成为影后的人呢!”灵珺趴着就睡过去了。叶容渊叹口气帮忙脱衣衣服伺候洗澡,尽然没醒。
“这是真累了。”叶容渊嘀咕着给两人擦干换好睡衣相拥进入睡眠。
第一幕就是女主红袖因为样貌出色,学习能力强,被皇帝近身伺候的侍茶葛尚宫看中带到身边教育如何伺候皇帝,什么情况下要送茶进去,茶要用什么火候烹煮,要什么温度才能给皇帝喝。
这几条灵珺拍的很顺利,几乎都是一遍过。接着第二幕就是给皇帝试药的场景,本该是皇帝近侍的工作,但是近侍也担心自己挂了所以巧言令色,以红袖年轻貌美,万一试药成功,由她伺候陛下,也让陛下心情舒畅为由更换了试药人选。
红袖此时必须紧张害怕,因为试药其实已经死了好几批人了,只是这次献药的是国师从蓬莱求的,只有两颗,所以要找一个信得过的试。
红袖跪在御街前,向皇帝行三跪九叩大礼以后接过一边近侍递过来的盒子,将丹药取出,送入口中,吞咽后,张嘴让近侍察看,确实吃了,才起身退到一边,安静站着。皇帝和国师以及宫人们都看着她,观察她。
红袖只觉精神恍惚,一股热流自胃里炸开。接着是痛,好像一团火开始燃烧。红袖突然想起初入宫时嬷嬷的训诫:宫女子命贱,贵人们指缝里漏的福分,得拿血肉去接。此刻她终于尝到这福分的滋味。
呃...她本能蜷缩起来,不知道怎么就倒在地上。疼痛让她抠住青砖缝,指甲盖掀翻也不觉。温热的血顺着嘴角滴在金砖上,晕开朵朵红梅。视野开始扭曲,无意识抬头看向皇帝那边,她看见老皇帝亢奋地撑着龙案起身,苍老的眼球凸出如金鱼:成了!朕听见她骨头在响!
剧痛如千万毒蚁啃噬骨髓。红袖痉挛着蜷缩成虾米,镶碧玺的禁步坠地碎裂,玉珠滚过她抽搐的指尖。她试图呼救,喉间却涌出大团黑血——那是被药力融化的脏腑碎肉。
快记!一边的国师狂喜,陛下你看,她的眼睛,瞳现金纹,此乃脱胎换骨之兆!
红袖的耳孔开始渗出脓血。她听见自己心脏爆裂般的轰鸣,每声跳动都震碎一段经脉。镶金砖地仿佛长出无数尖刺,贯穿她的掌心、脚踝、脊椎,哪里都痛。恍惚间有人掰开她下颌,用凉凉的玉尺翘着:陛下请看!她的牙床在新生!
赏!重赏!皇帝癫狂的大笑。红袖的视野彻底血红,她看见小太监捧着金盘鱼贯而入,那是即将给国师的赏赐。
剧痛达到顶峰。红袖皮肉破裂融化,十根森森白骨插在砖缝里。一边享受皇帝抚摸的西域灵犬开始狂吠,国师脸色煞白,手中记录的朱笔咔嚓折断:不好!这是要...要化了!
皇帝不笑了,踢到了鎏金香炉,然后踉跄着跌回龙椅。红袖的脊柱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整个人如提线木偶般诡异地直立起来。新生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白骨,可每当要长合时又被药力撕开,宛如不断重塑的刑囚。
救...她终于挤出半声嘶吼,咽喉新生的嫩肉立刻爆开血花。丹墀下的宫人们跪成瑟瑟发抖的鹌鹑,看着那个血人用指骨在砖地上刻出深痕。
妖孽!国师掷出桃木剑,此女受不住仙丹反噬,要成魙了!
红袖失去了视觉,在黑暗中听见此起彼伏的惊叫,但她也嗅到了自己新生皮肉散发的异香。禁军举着火把冲进来,她正倚着蟠龙柱发抖,半边脸是森森骷髅,半边脸却娇嫩如初绽的海棠。
...长生...她伸出新生如婴孩的右手,指尖还粘着未干的血浆。皇帝像见鬼般掀翻了御案:拖出去!快拖出去!
四个太监抖如筛糠地扑上来。红袖一动不动木然望着小太监害怕的脸,竟想起去年冬至,也是他给她递过一碗冷掉的醪糟圆子。
红袖姑娘...求您...求您松口...小太监的哀嚎混着骨裂声。她茫然松开齿关,半截断指掉在丹墀上,才发觉自己咬着小太监的手。然后她的头垂了下去,有人大胆的试探,将手伸到她脖颈处感知脉搏,好一会儿道:“陛下,宫女红袖没有脉了,她死了。”
扔去乱葬岗!用黑狗血泼!用桃木钉封七窍!国师的咒骂渐渐远去。红袖被草席卷起时,透过缝隙望见琉璃穹顶的星子。真奇怪,她破碎的瞳孔竟能看清一颗血红色的新星。
宫道上的青石路淌过红袖的血,其间还不断有人往她身上撒黑狗血,一路碾出暗红色的车辙印记。老太监隔着草席啐道:没福气,白费了国师从蓬莱迎回的仙丹。车辕突然硌到石块,红袖滚动时撞开草席,发觉已经到了犯错死去宫人的归宿,乱葬岗。
不知多久红袖恢复了视力,望着自己反复愈合又溃烂的双手,她尽然还活着?!她还活着!红袖想起来,但是浑身没有任何力量,也感知不到她身体的存在,只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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