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刚把问雅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远处突然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
暴龙神的龙尾横扫过未来科技大厦三十层的观景台，混凝土块裹着碎玻璃劈头盖脸砸下来。
问雅指尖的神兵兽神农兽立刻发出清鸣，淡绿色的屏障升起，将两人护在中央。
林深抬头时，正看见那道红瞳的影子从云层里钻出来，龙鳞在残阳下泛着暗红的光，像团烧不尽的邪火。
“人类，你以为靠个小丫头片子就能挡住我？”暴龙神的声音震得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等我把这些破回忆碾成灰——”
话音未落。
一道金光从天际线处划破云层。
那光不是尖锐的剑刃，倒像老电视开机时暖黄的雪花屏，裹着《神兵小将》《虹猫蓝兔七侠传》《果宝特攻》的片头曲片段，连《哪吒传奇》里“是他是他就是他”的旋律都混在其中。
林深瞳孔微缩——那道曾在玻璃幕墙上若隐若现的影子，此刻正站在暴龙神对面的空中。
那是个穿墨绿长袍的男人，发间别着枚七侠镇的木簪，腰间挂着果宝机甲的能量核，左腕缠着《神厨小福贵》里小李子的长辫穗子。
最奇的是他的眼睛，左眼是问雅的澄澈湖蓝，右眼竟映着虹猫的琥珀金。
“你不该动‘回忆’。”男人开口时，林深听见自己小学时蹲在电视机前的心跳声——那是每个守着动画开播的傍晚，广告结束前最后三秒的期待。
暴龙神的龙爪猛地收紧，爪尖迸出黑紫色的电花：“你是谁？！”
“童年回忆的守墓人。”男人抬手，掌心浮起枚褪色的动画贴纸，正是刚才那个小学生举着的“问雅姐姐”款，“他（指林深）用剪辑软件唤醒这些角色时，我就开始看了。”他望向林深，目光像晒过太阳的棉被，“你剪《果宝特攻》时为陆小果的眼泪暂停三次，解说《神兵小将》时把问天的名字念错七回——”
林深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做那期考古视频时，深夜对着电脑哭到键盘上都是泪痕。
当时弹幕还在刷“UP主又疯了”，只有几个老粉留了句“懂，这是我们的命”。
“你是真的在疼这些回忆。”守护者的声音轻了些，“所以当这头龙要碾碎问雅的剑、虹猫的刀时——”他指尖的贴纸突然发出强光，“我该醒了。”
暴龙神的龙啸震得云层翻涌。
它后爪一蹬地面，整座大厦都晃了三晃，龙尾裹着黑风直扫守护者面门。
林深下意识要拉问雅后退，却见守护者只是抬手轻挥——那团混着片头曲画面的金光便像张网，轻轻松松兜住了龙尾。
黑风撞在光网上，竟发出孩童撕作业本般的哭嚎。
“你的力量来自‘遗忘’。”守护者的声音像敲在老搪瓷杯上的脆响，“可他们（指围观的人群、直播间的弹幕、举贴纸的小学生）记得，所以你永远赢不了。”
暴龙神的红瞳剧烈收缩。
它突然仰头喷出一团黑雾，黑雾里竟裹着林深最不愿想起的画面：第一次直播没人看时摔碎的马克杯，被平台通知“停更”时电脑屏幕的冷光，问雅刚复活时因为能量不足蜷缩在他沙发上发抖的模样。
“看看你护的是什么？”暴龙神的声音里带着狞恶的笑，“破碎的梦想，褪色的回忆，还有——”
“够了。”林深打断它。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的弹幕正在疯狂滚动：“主播挺住！”“问雅姐姐我们信你！”“守护者大大帅炸！”他把手机举高，让所有弹幕的光映在脸上，“他们记得，所以这些都不是褪色的。”
守护者冲他笑了笑，转身看向暴龙神：“现在该说弱点了。”他对林深招招手，“你系统里的资料不全，但它的龙鳞......”
“等等！”林深突然听见手机提示音。
热心观众乙的留言跳出来：“刚截了战斗慢放！暴龙神刚才甩尾时，颈后龙鳞有块缝隙！颜色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像老电视信号不好时的雪花点！”
林深迅速把手机递给守护者。
守护者眯眼扫过截图，点头：“这推测对。它靠吞噬‘被遗忘的回忆’变强，但那些没被遗忘的......”他指尖点在屏幕上的雪花点位置，“会成为它最痛的地方。”
问雅握紧了手中的天晶剑。
她的神兵兽神农兽从她肩头跃下，化作一道绿光绕着众人飞了两圈：“姐姐，我能感觉到那里有黑暗能量的缺口！”
“计划是这样。”守护者的声音突然变得像体育老师喊集合般利落，“我用‘回忆之光’引它仰头，问雅从右侧突入，天晶剑的净化力刚好克制它的黑暗能量。林深——”他看向林深，“用你的系统召唤《虹猫蓝兔》的临时援军，他们的七剑合璧能稳定空间，防止它逃跑。”
林深立刻打开系统界面。
信仰值进度条正疯狂跳动——刚才弹幕里的“童年是超能力”打赏，还有小学生举着贴纸喊“问雅姐姐”时的欢呼，全化作金色光点涌进手机。
他咬着牙点下“紧急召唤”，屏幕上立刻弹出“虹猫、蓝兔已激活，三十秒后到达”的提示。
可就在这时，暴龙神突然发出一声尖啸。
它的龙鳞表面浮现出无数扭曲的数字代码，整个天空都开始闪烁雪花点，像台被人猛拍后盖的老电视。
“你们以为我察觉不到？”暴龙神的声音里混着电流杂音，“那就——”它张开龙嘴，喷出的不再是黑雾，而是浓稠得像沥青的黑暗，“都留在这回忆的坟墓里吧！”
林深感觉有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咙。
黑暗裹着腐臭的旧磁带味涌过来，问雅的屏障瞬间被撕成碎片。
他踉跄着抓住问雅的手腕，却看见守护者的身影也在模糊——那身混着多个IP元素的长袍，正像被雨水打湿的画纸般褪着色。
“这是......数据监狱。”守护者的声音有些吃力，“它用被删除的动画集数、被遗忘的配角故事做材料......”他突然抓住林深的肩膀，“记住，黑暗里的光最亮——”
黑暗彻底吞噬了一切。
林深只能听见问雅的呼吸声就在耳边，还有系统界面在他掌心发烫的震动。
远处传来暴龙神的笑声，像老收音机调到了没信号的频道：“慢慢挣扎吧，等你们的‘回忆’彻底熄灭......”
黑暗中，林深摸到问雅的手。
她的指尖还残留着天晶剑的余温，像小时候藏在口袋里的水果糖，凉丝丝的，却甜得人发慌。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十年前守着动画开播时一模一样。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