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块浸透墨汁的布，裹住城西旧剧院斑驳的外墙。
林破调整着领口的微型通讯器，后颈被技术人员制服的硬领硌得发疼——这是铁血从异能局后勤仓库“借”来的，还带着股没散尽的消毒水味。
“体温37.2，心跳85，伪装芯片运作正常。”铁血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带着机械音特有的金属质感，“剧院地下三层有电磁屏蔽，但我在通风管道留了微型监听器。
三十秒前，监听器捕捉到液体流动声——频率符合水系异能者的能量波动。“
林破抬头望了眼剧院门楣上剥落的金漆，褪色的“最后的演出”几个字在路灯下泛着青灰。
影刃的身影从他右侧的阴影里闪出来，黑色战术服与夜色融为一体，腰间的刀鞘擦过砖墙，发出细微的刮擦声。
“外围无异常。”影刃的声音像冰锥扎进通讯器，“西侧消防通道有两个守卫，我处理了。”他顿了顿，刀鞘在掌心转了半圈，“他们颈后有蛇形刺青。”
林破的手指下意识摸向颈间的项链，系统在识海深处突然发烫，像被人攥住心脏猛扯了一把。
三天前那个雨夜，黑袍人面具上的蛇眼突然在眼前闪了闪——当时他追着那道黑影冲进巷口，却只在墙上发现半枚蛇形图腾。
“走。”他压下翻涌的情绪，抬脚跨过剧院门槛。
霉味混着潮湿的木屑味扑面而来，穹顶的水晶灯碎了大半，剩下的几盏灯泡在头顶摇晃，把三人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
“地下实验室入口在舞台左侧升降台。”铁血的声音突然急促起来，“监听器传来对话——水姬在质问助手实验进度，关键词‘基因重组’、‘逆天系统样本’。”
林破的脚步猛地顿住。
舞台幕布在穿堂风里掀起一角，露出后面锈迹斑斑的升降台按钮。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胸腔里，像擂响的战鼓。
三天前系统突然升级时，他在新手礼包里翻到过“基因重组”的提示，但当时以为是普通强化选项——原来冷煞早就盯上了这个。
“影刃，守住一楼出口。”林破扯了扯制服领口，假装调整工牌，“铁血，黑掉升降台的监控。”
“已黑入。”铁血的机械手指在隐蔽的操作板上翻飞，护目镜蓝光映得他眼眶泛青，“三十秒后升降台启动，会有两分钟的监控盲区。”
升降台的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时，林破正弯腰检查按钮面板。
金属触感透过手套传来，凉意顺着指尖爬进血管。
他深吸一口气，系统在识海深处展开蓝色光幕，【精神共鸣·初级】的技能图标正在闪烁——这是他三天前用积分兑换的，专门用来模仿他人声线。
“叮——”
升降台停在地下三层时，林破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浓烈起来，白色灯光从走廊尽头涌过来，照得地面瓷砖泛着冷光。
他低头看了眼工牌上的名字“陈默”，那是水姬助手的名字——半小时前铁血黑进水姬的通讯记录，截到了这条信息。
“陈默？”
尖锐的女声从走廊拐角传来时，林破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抬头，看见穿白大褂的女人倚在墙上，发梢滴着水，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
水姬的瞳孔是淡蓝色的，像两块结了冰的宝石，正上下打量他：“我让你把7号冷冻舱的温度调到零下196度，怎么还没——”
“设备老化，需要手动校准。”林破抢在她说完前开口，声线刻意压得沙哑。
系统提示在耳边炸响，【精神共鸣】技能正在扫描水姬的声纹频率，他能清晰感觉到喉间肌肉在系统控制下细微震颤，“我刚从维修间拿了备用零件。”
水姬的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工具箱上，那是铁血用废弃零件拼凑的，表面还焊着“维修”两个歪扭的字。
她的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墙面，瓷砖接触到水的瞬间结出冰晶：“上次你说冷冻舱异响，结果呢？”她突然笑了，发梢的水滴突然加速坠落，在地面砸出小坑，“结果我发现有人往培养液里加了神经毒素——”
林破的后颈汗毛根根竖起。
他瞥见走廊尽头的实验室门虚掩着，透过门缝能看见淡蓝色的冷冻舱，舱体表面凝结着白霜。
系统突然传来灼热的刺痛，他下意识看向左侧墙面——那里贴着张实验报告，标题用红笔加粗：“逆天系统基因重组计划·样本001”。
“看什么？”水姬的声音骤然冷下来。
林破猛地转头，看见她的右手已经抬起，指尖凝聚着泛着青黑的水球——那是混合了蛇毒的水系异能。
他想也没想就扑向旁边的安全柜，后背撞在金属柜上的瞬间，水球擦着他的左臂飞过，布料被腐蚀出焦黑的窟窿，皮肤传来火辣辣的疼。
“伪装得不错。”水姬踩着结冰的地面走过来，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冰花，“但陈默不会在我说话时看实验报告——他知道那上面写着什么。”
林破咬着牙扯下袖口，露出左臂上的血痕。
系统光幕在眼前展开，【防御模块·启动】的提示闪烁着红光，一层淡金色的能量护盾在他身周浮现。
他摸向腰间的战术匕首，却想起为了伪装没带武器——这是他犯的第一个错。
“你想要什么？”他盯着水姬泛青的指尖，那上面还沾着未干的毒液，“基因重组？
复制我的系统？“
水姬的瞳孔突然收缩成细线。
她抬手召出一道水幕，夹杂着细碎的冰碴劈头盖脸砸下来：“你以为自己是唯一的？
陆先生说过，只要提取足够的基因片段——“
“灵魂震荡·二段！”林破大喝一声。
系统能量如潮水般涌进大脑，无形的震波以他为中心扩散。
水姬的水幕突然扭曲，冰碴噼里啪啦砸在护盾上，她踉跄着后退两步，双手捂住耳朵，指缝间渗出鲜血。
“铁血！
爆破装置！“林破趁机冲向实验室，鞋跟在结冰的地面打滑。
冷冻舱的电子屏上显示着“样本存活度87%”，他扯下脖子上的项链，系统接口对准舱体的数据端口——这是铁血特制的拷贝装置，能在十秒内复制所有数据。
“你敢动他！”水姬的尖叫震得天花板落灰。
她的发梢突然暴涨，化作无数根水刺穿透护盾，林破的左肩顿时绽开血花。
他咬着牙继续操作，系统提示【数据拷贝92%】在眼前跳动，“铁血，快点！”
“爆破装置已启动，倒计时30秒。”铁血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实验区有不稳定药剂，爆炸会引发连锁反应——”
“够了！”水姬的右手按在地面，整层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
无数道水柱从地面喷射而出，汇聚成直径两米的水龙卷，卷着实验器材和冷冻舱砸向林破。
他的护盾在水龙卷冲击下出现裂痕，数据拷贝进度停在98%，像根刺扎在视网膜上。
“操！”林破抓起数据盘塞进胸口，转身撞向实验室的防爆门。
门刚打开一条缝，就看见影刃的刀光从楼梯口闪过来——他什么时候下来的？
影刃的刀锋劈开一道水刺，拽着他的衣领往楼梯跑：“铁血说三分钟后坍塌，走！”
水龙卷撞在防爆门上的瞬间，林破听见金属扭曲的轰鸣。
影刃的刀砍断最后一道水墙，两人冲进升降台时，天花板的水泥块正噼啪掉落。
林破回头望了眼实验室方向，水姬的身影在尘烟里若隐若现，她的尖叫混着爆炸的轰鸣：“林破！
我要把你做成标本——“
升降台升上一楼时，整座剧院开始剧烈摇晃。
林破踉跄着冲出门，看见铁血正蹲在路边的面包车旁，机械臂举着信号干扰器。
影刃的刀还滴着水，他扯下战术面罩，额角有道血痕：“外围守卫全解决了，但风狐——”
“在那边！”铁血突然指向剧院后方。
林破顺着他的机械手指望去，看见穿墨绿风衣的女人正往巷口跑，她回头时，耳坠在月光下闪了闪——那是枚蛇形银饰。
风狐的目光扫过他时，咬牙切齿地骂了句什么，然后消失在巷子里。
“追吗？”影刃的刀已经出鞘一半。
林破摸了摸胸口的数据盘，系统在识海深处传来温热的安抚。
他望着逐渐被火光吞没的旧剧院，浓烟裹着焦糊味涌进鼻腔。
风狐的骂声突然清晰起来：“林破，你死定了！”
他扯下染血的制服扔在地上，对着浓烟里的影子笑了笑，声音混着警笛的呼啸：“我等着。”
巷口的路灯突然熄灭，风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里。
林破低头看了眼数据盘，上面的“逆天系统基因重组计划”几个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这只是开始，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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