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爱卿，大军现今情况如何？”
“大军安定，随时可以出战。”
“看看这个。”随即从桌子上拿起一宗案卷扔了下去。
“江南卫中府三团六旅盗窃营粮一担一钧，三团三旅盗窃营粮两担，三团一旅盗窃营粮一担三钧……”随着卷宗展开，童大人双手越发颤抖，望着各种触目精心的数字，只觉气血翻涌，但长久的经历还是认他做出了决策。只见其不停地磕头认罪：“圣上，臣万死，臣万死！”
坐上之人并未回应只是冷冷看着下面，直到童大人停下来。：“演好了？”
“臣万死！臣万死。”
“行了，军中时间宝贵，别演了，说说怎么解决。”
“回皇上，如此大规模的军粮失窃，决然不是贪心造成。臣愚见，现在不宜按军法处置。当务之急是查清其中缘由。”
“说重点。”
“依臣看，叶玄鸣在军中从不露面整天在帐中处理财务，只有皇上和寥寥几位大臣见过。不如让叶玄鸣扮作新兵进去查查。”
“你自己去请他。”
一日后。
叶玄鸣看着周围的一队新兵，他没想到童大人为了做戏竟然真的征召一批府军，也未曾想到大营里的路竟如此泥泞，拥挤。一队新兵竟是走了两刻钟才到团内。
“宋大人，这是新一批的，交给你了。”
只见来者身材短小，但四肢却十分粗壮，肚上的肉脂随着行走而抖动。走到叶玄鸣面前仔细打量起来：“怎么还有个竹竿子？”
“哎呦，宋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旱的地方旱的很，涝的地方又涝的很，能找出几个壮丁来，不错了。”
“打哪来的？”
“歙州。”
“行了，留下了吧。”
“那宋大人，我就先走了。”
“赶紧滚去看你的门，下次别再把竹竿子往我这带。”
“所有人，先围着大营跑两圈，有哪个跑慢了，今天没饭吃！还有你，竹竿子，敢耍滑，明天就让你去陷阵营。”
不出意外的，叶玄鸣跑成了最后一个。当他瘫倒在地上时，突然被人踹了两脚，是宋大人：“谁让你躺地上的，起来绕着团帐走十圈，走完进去，我有事找你。
帐里只有一张桌子，一个座垫，以及堆积如山的卷宗。
“那些是名册。你说你是歙州来的，你歙州哪的？”
“回宋大人，小人歙州一个山里的。”
“山里人？山里人一个竹竿子？”
“我出生的时候遇到大旱，自幼体弱多病，家里想送我去学堂，银子又不够，送我去医堂学药，人也不收我。只能留在家中种田，只是最近又是涝灾。为了吃口饭，家里就花光了钱送我来这里。”
“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一路上，死了很多人。”
“你也是江南人，以前吃过饱饭没？”
“没有。”
“今晚江南卫新兵宴，好好吃一顿，这可能是你这辈子吃的唯一一个饱饭了。”
夜幕降临，江南卫大帐外，新兵围坐，中间垒砌了篝火，上有肉食在烧烤。
“慢点吃，你是没吃过饱饭还是没吃过饭？”宋大人看着旁边狼吞虎咽的叶玄鸣再看看周围的眼光，只觉脸上一红。见提醒无用，宋大人只得移开一些，装作不相识。
实际上，叶玄鸣并非是因饿而狼吞虎咽，而是这肉已经有些变质，加上极其稀少的盐和香料，令叶玄鸣不得不忍住想吐的欲望，在吐出来之前赶紧吃下去。
“宋大人，这是什么肉？”
“马肉。”
“朝廷不是不让杀战马么？”
“早死了，战场上找的死的。”
只听见一阵呕吐声，以及一股十分难闻的气味。
“宋大人，这是谁烤的？”
“我烤的，还有，离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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