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集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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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寺院后边的园林,这里遍植树木,种着些苍松翠柏、桧竹枫杏,地上杂草丛生,荆棘遍布,显然多年来无人打理。

两个人攀荆扯葛,来到中间一块空地,布关峰停下了,回头对贾美燕说:“你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吧。”

美燕道:“你在这里生活得好吗?”

布关峰说:“晨钟暮鼓,青灯古佛,如此而已。”

美燕道:“还记得那首诗吗?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布关峰道:“记得。”

美燕道:“那是当年你借我的书看,还书的时候抄给我的。老天曾经给了咱们一段婚姻,不过他又拿走了。”

布关峰道:“佛曾许我一段缘,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爱情对于我来说,就像水中月镜中花,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美燕道:“当年分离是因为咱们没有抛开一切的勇气。”

布关峰道:“是啊,当年你父亲不同意咱们的婚事,出言侮辱,我一气之下,从你身边抢走女儿,发誓与你今生今世永不相见。我怨恨了你八年,八年过后我才懂得了诸法性空的真谛,放下了心中的执念,不再恨你,所以取名性空。”

美燕说:“现在你未娶我未嫁,为何不能再结连理,双宿双栖,一家人共享天伦,其乐融融不好吗?”

布关峰道:“我已了无牵挂,怎么能再踏红尘呢!”

美燕说:“好,你既然看破红尘,我也不再劝你,那么咱们的孩子呢?她在哪里?我想见见她。”

布关峰道:“这么多年你都没有管过她,现在仓促相认,恐怕她也难以接受。我看还是随缘吧,你和孩子若有缘,终有相见的那一天。”

贾美燕说:“有缘无缘,不都是你掌握着吗?何必这么虚伪!”

布关峰道:“三界虚伪,唯心所作,六尘境界,皆因无明。现在时机未到,你见她有害无益。”

贾美燕道:“你是怕我把孩子带走?你不是已经出家了吗?何必这样小肚鸡肠呢?”

布关峰道:“不是我小肚鸡肠,其中涉及到很多秘密,我不能讲。一切随缘吧。”

贾美燕道:“我千里迢迢来看你,你就用这些不痛不痒的话打发我吗?”

布关峰考虑了考虑,说:“天机不可泄露,我现在不能说太多,我只告诉你一句话,要知山下路,须问过来人。”

贾美燕连忙问:“谁是过来人?”

布关峰道:“余本清。”

贾美燕楞住了:“余本清?为什么要问他?布关峰!你知道我和他有仇,你是故意整我是吧,这不是造孽吗?”

布关峰道:“世间自有因果报应,我的罪孽由我一人承担,即便堕入阿鼻地狱,我亦无悔,施主,请回吧。”

贾美燕怨恨地看着布关峰,眼睛里充满了怒火,扭头离开了。

布关峰看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唉,这么多年了,你的脾气一点没变,依然是那么简单任性。我这么提示你,你都不开窍,以后有你罪受的。不过也难得,你还记得当年的恩爱,可惜,咱们俩是无缘了。”

“好你个性空,不好好念经,偷偷和美女在这里幽会!”话音刚落,一个黑衣男子从松树后面转出来,把布关峰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笑了。

“原来是你啊,你都听见了。”布关峰说

黑衣人说:“你这样胡说八道,把我的计划都打乱了。”

布关峰说:“你怕乱吗?你的原则不是越乱越好么!跟你说点正事,这些天我也感觉到了,恐怕我的大限将至。妻儿老小我就交给你了。”

黑衣人说:“什么大限将至,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不要胡说八道。你托我照顾妻儿,这没问题,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和贾美燕真是无缘。”

布关峰说:“有缘无缘,自有因果。”

黑衣人说:“好吧,我尽我所能,但是我这人做事,向来是顺势而为,不喜欢勉强,他俩要是不上道,我也没办法。”

布关峰说:“这就看他们的宿命了,他们要是没那个慧根,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在一个中式风格的豪华房间,明娜安静地坐在沙发里,面无表情,芬丽蓝公司副董事长侯士雍正在向她汇报。

“关于余本清,你就知道这么多吗?”明娜对侯士雍的介绍有点不满意。

侯士雍说:“余本清只不过是公司的一名清洁工,他平时少言寡语,有些孤僻,我也确实没怎么关注他。”

明娜说:“你们怎么这么不长脑子,他不是通过马辅臣过来的吗?一个清洁工怎么会认识紫云菲总裁?还能让他安排工作?我要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紫云菲公司的高管。一个高管宁愿在咱们公司当清洁工?你不觉得蹊跷吗?现在他拿着各屋的钥匙,办公室随便进,要是紫云菲公司派过来的奸细,那还得了?还有,对马辅臣那帮人,也要看着点,董事长现在还年轻,为人处世方面还很幼稚,你要替他看着点,关键问题上要把把关,有什么异动,马上向我汇报。”

听明娜这么说,侯士雍脸上冒出了汗,喃喃地说:“这确实是我工作的疏漏,回去以后我马上核实,如果他真是高管,那么我们怎么处理他?是不是把他打发走算了?”

明娜说:“我老是觉得这个人不简单,恐怕后边还有故事。你先查吧,资料再详细些,包括他的背景,是怎么来到的公司,之前是干什么的,有什么经历、特长,他的婚姻状况,为人处世,人格人品,总之越详细越好。这是秘密行动,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尤其不要让余本清知道。”

侯士雍道:“那董事长那里呢?”

明娜道:“先别告诉他,省得他多想。”

侯士雍说:“好吧,我查查看,董事长,说实话,我真没看出这个余本清哪里有才。”

明娜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永远不要小看别人,下下人说不定有上上智,做生意尤其如此,轻视别人,往往就要栽跟头、吃大亏。”

侯士雍说:“您说得太对了。”

明娜说:“嗯,你去吧。”

侯士雍起身告辞,明娜送他到门口,侯士雍岁数大了,出门的时候没看清楚台阶,一脚踩空,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明娜赶紧把他扶起来,询问身体情况。侯士雍说:“没事,您别看我这把老骨头,还是经得起摔打的。”

明娜道:“年老不讲筋骨为能,虽然你身体硬朗,但是也要注意保养。”

侯士雍说:“可不是,我虽然身体还好,毕竟不如年轻人,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也想有一天能像您这样,享享清福,但是我那孩子不争气。”

明娜笑着说:“你为公司整日操劳,我们都看着呢!人上了年纪,身体是第一位的,不要太拼,你去吧,我就不送了。”

侯士雍赶紧道:“好好好,您留步,留步。”

回到车上,司机问他:“老董事长叫您干什么?”

侯士雍道:“老太太跟我聊了会天,没说什么正事。”

司机又问:“大老远的叫您来,就是聊天?”

侯士雍道:“是呢,我也奇怪,不知道老太太什么意思。”

在花玉容度假村的一个会客厅里,贾思迪和麦德沛、谭四水、殷先骄、花玉容五个人在一起开小会。

殷先骄首先发牢骚:“老爷子这是听了哪个小人的闲言碎语?我们这帮老家伙为公司不能说出生入死,最起码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怎么着?一声不吭就不让我们当董事了?再来个人给我当爹呀!我怎么跟我的弟兄们交待,要是让干就干,不让干我卷铺盖回家。”

谭四水不耐烦地说:“先骄,你发那么多牢骚干什么,有用吗?”

殷先骄听谭四水训斥他不乐意了:“干什么老四,冲我来了?你和麦德沛真是有本事,蔫不劲儿的把儿子弄上来当董事,你们聪明啊,两头都不得罪,就是我傻,我怎么就没想到把我儿子弄上来呢。”

麦德沛见他俩争吵,便说:“先骄,你少说两句行不行?你儿子才多大?”

殷先骄道:“老麦,你也训斥我?你算老几?”

麦德沛道:“嘿,又冲着我来了,你这人真不知好歹。”

“行了!行了!”贾思迪吼了一声,“都瞎吵吵什么,一个董事算个屁呀,也争来争去,不闲寒碜。这里边事多呢,咱们先捋一捋。谭哥,你先分析分析。”

谭四水咳嗽一声说:“我先说说啊,咱们公司股东有十四个,老爷子占百分之三十的股,庞加元占百分之十,其余百分之六十被十二个人分,每人占百分之五。咱们可以活动活动庞加元,让他给老爷子说说,我想庞加元的面子老爷子还得给。”

麦德沛说:“这个办法不妥,既然名单出来了,想必已经跟庞加元通过气了,他能为了咱们去得罪老爷子?照我说,咱不用考虑那么多,谁来也好,咱们控制着财务,有思迪在这,谁也没辙。”

贾思迪道:“这次人事变动,我妹妹带着苏晓清来,我看这意思是来者不善,接下来恐怕是要全面改组,经营理念,经营方式都要重大变革,麦高阳和谭小杰都是咱们的孩子,但是将来能听咱们的话跟董事长对着干吗?说白了这就是人质。还有,之前的那些老账怎么算,那些可都是违法的,真闹将起来,咱们可都是要进去的。”

花玉容说:“让我这外人说句话吧,我看了看公司的章程,股东提出新增或改选董事人选,须上一届董事会对该股东的提名形成决议,再以董事会的名义提交股东会决议通过,选出新的董事及董事会。所以老爷子手里边的只是个提名而已,即便全体股东都同意,只要咱们这届的董事会通不过,他也没办法,到时候咱们再运作。美燕当然可以来,原来的董事必须留下,否则那就是要变天了。”

谭四水说:“玉容这个办法我看可以一试,老马走后,现在公司的董事还有六个,要形成董事会决议,必须得四个人以上才行。光咱们三人还不行,得在林振涛、包大廷、罗邦杰这三个人中,再拉一个过来。”

麦德沛说:“拉谁呢?林振涛和包大廷两个向来跟咱们不合,最近跟美燕来往密切。罗邦杰被老爷子提名为下届董事,估计是个骑墙派。”

贾思迪道:“骑墙派好说,咱就不让他骑墙,把罗邦杰拉过来,这活儿还得殷主任干。”

大家都看着殷先骄,殷先骄微微一笑:“这事不难办,他的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他个老色鬼,把苏安妮从我这里挖过去,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呢,给他加点小火,哈哈,哈哈哈!”

麦德沛讽刺道:“在这方面殷主任可谓是经验丰富。”

贾思迪打了个哈欠,众人明白,贾思迪的烟瘾又犯了,赶紧告辞出来。

花玉容伺候着贾思迪抽了烟,又粘了一会儿,贾思迪突然说:“我觉得谭四水他们说的这个不太靠谱,这不是跟老爷子对着干嘛!咱还得想想别的办法。”

花玉容说:“只要把你爸爸搞定,什么都好说。”

贾思迪说:“现在我爸爸有什么事也不和我商量,而且他那个脾气,执拗得很。”

花玉容说:“你爸身边不是有个小妖精吗?让她吹吹枕头风。”

贾思迪一想起蒲苇琪就头痛,说:“我看这小丫头不简单,不知道给老头子喝了什么迷魂汤,现在都快成了我妈了,上次吃饭你看她那个劲,就像个女主人似的,真是气死个人。”

花玉容一笑:“还不是你爸好色?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整天在眼前晃来晃去,能不动心吗?”

贾思迪说:“好色,好色你还搞不定呢!还是你手下人办事不力,不行你就亲自出马吧。”

花玉容道:“怎么,你想让我当你妈呀。”

贾思迪说:“当得了还是当不了就看你的本事了。”

花玉容道:“那好,只要你有本事把我安排在他身边,我就有本事把他拿在手。”

贾思迪说:“我有种不详的预感,那个蒲苇琪早晚会成为咱们的心腹大患。”

花玉容说:“那就未雨绸缪,先给她点颜色,让她懂点事。”

贾思迪说:“你办事悠着点,别把老爷子惹急了。”

花玉容说:“瞧你那小胆儿,见了你爸,给耗子见了猫似的。现在咱们的目的就是展示一下肌肉,让他有所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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