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大多数人都在为得到丹药高兴的时候，璇玑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反而一个人悄悄靠近了玄震，带着好奇问道。
十六岁的青春少女，特别是修仙者，颜值几乎无可挑剔，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有什么说什么，不管什么问题，我都不会怪罪你。”玄震忍不住摸了摸璇玑脑袋。
璇玑倒是被这个动作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俏脸微微一红，不过也没有抵触就是了。
一向与她形影不离的怀朔很快就跟了上来，似乎想阻止她冒犯掌门之威，只是有些来不及了，只能一脸紧张站在那里。
玄震瞟了他一眼，要说怀朔对璇玑没有其它小心思，玄震是不信的。
如果只是出于哥哥对妹妹的保护，怀朔着实太过谨小慎微了。
他对璇玑几乎到了捧在手里怕掉，含在嘴里怕化的程度。
璇玑并没有在意怀朔这只‘舔狗’，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扑扇着长长的眼睫毛，看着玄震问道：“刚才掌门说修炼是逆天而行，这是什么意思？”
此话一出，几乎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在场都是耳聪目明之辈，即便璇玑靠近到玄震身边，悄声问出口，却还是被大多数人听到了。
“璇玑！”怀朔面色微变，连忙上前想要拉住璇玑。
地仙界有名有姓的修仙门派，几乎都是神族传下的道统。
如果修仙是逆天而行，那这些神族的行为算什么？钓鱼吗？
玄震刚才说修仙乃逆天而行，就有很多人觉得奇怪，甚至不以为然。
只不过这种话题不好直接拿出来说，大家基本都装傻忽略了，最多等私底下再去了解玄震的意思。
但璇玑是个坐不住的好动性格，天真单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会有顾虑。
正因为如此，怀朔才会一直跟在她身边，总担心她会闯祸。
玄震摆手阻止了怀朔，对璇玑笑问道：“我看你对修炼好像不是很热衷，怎么会好奇这个问题？”
璇玑见玄震没有责怪她，悄悄松了口气。
只是听到这话，却是羞赧捂脸道：“哎呀，没有啦，人家也有好好修炼的！”
她这可爱的模样，逗得玄震都不由哈哈一笑。
“掌门！”璇玑以为玄震在笑话她，顿时跺了跺脚娇嗔出声。
“掌门恕罪！”怀朔紧张万分，连忙道：“璇玑不谙世事，并非有意顶撞掌门！”
“怀朔师兄，我哪里有顶撞掌门？”璇玑不高兴的撅起了嘴。
怀朔却是疯狂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再随便开口。
璇玑虽然调皮，可一旦怀朔认真起来，她多少还是会听的。
“无妨！”玄震却不想璇玑被抹杀了天性，摆手道：“修仙界尔虞我诈者众多，能保持赤子之心是极好的，这是难能可贵的品质！”
璇玑闻言顿时笑眯了眼，瞥了怀朔一眼有些得意。
怀朔只能回以一个无奈的目光。
见在场很多人都看着这边，玄震便转向众人，缓声开口道：“纵横六界，诸事皆有缘法！”
“凡人仰观苍天，无明日月潜息、四时更替，幽冥之间，万物已循因缘，恒大者则为‘天道’。”
“凡人修仙，便若打破规律，破坏秩序。妄图升仙者，实乃逆天而行，有违道法。”
大概意思就是，每种存在都有自己的定位。
人类就该好好待在人间，过好人类自己的生活，这才叫顺应天命。
妄图打破这些规律的，都是在违背天道。
但他这样的说法，是众人以前从来不曾听说过的。
可是又有理有据，让人难以反驳，一时间众弟子哗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为何还要修仙？修炼了又有何用？”有弟子忍不住质问出声。
既然修仙是逆天而行，玄震还让他们努力修炼，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很多弟子此时都开始有些不知所措，眼中甚至露出迷茫之色。
那么，到底是要修炼，还是不修炼才算正确？
“掌门！”青阳和重光大急。
这种话不管有没有根据，都不应该当着所有弟子的面说，这不是打击他们修炼的积极性吗？
此时众弟子要么茫然无措，要么焦虑万分，要么义愤填膺，唯有玄霄满脸淡然。
不是因为他早知道了这些，而是他从来不是个甘愿被命运摆弄的人，逆不逆天对他来说完全没影响。
玄震早料到众人会是这样的反应，面色淡然道：“南斗掌生，北斗注死，所有生灵往复六界之间，寻常病苦如是，天灾人祸亦如是，此谓‘天之道’。”
“天之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有生死，或生或死，或死或生，皆是造化。是故天道无情，视众生如蝼蚁。”
“然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是故天道有情，为众生留下一线生机。”
“遵循天命，恪守本份，皆是碌碌无为庸俗之辈。往后轮回六界，或为人，或为妖，或为魔，或为兽，或为天地万物，循环往复！”
“凡人修仙，虽逆天行事，也为争夺那超脱轮回之一线生机。故而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
“修道之路，路漫漫其修远兮，若无承受枯寂哀痛之心，无一往无前之势，无坚定不移之志，终将沦为凡俗之辈，重坠轮回之苦。”
玄震这番话，如晨钟暮鼓，把所有人心灵震憾得无以复加。
之前焦虑的青阳、重光，此时也是如痴如醉，心潮澎湃。
即便如玄霄这般人，望向玄震的目光也满是敬畏叹服。
本以为玄震口中所谓的‘逆天而行’，是指神族不许人族飞升之事。
没想到玄震的格局比这更大得多，已经涉及到世界本质了。
不过想到玄震的真实身份，玄霄很快也就接受下来了。
再看向广场上众弟子时，他心里不由暗暗感慨。
这些弟子都是幸运的，才刚踏上修行路不久，就遇到了‘神农大帝’，为他们指引方向。
如果他们往后的修仙路上，能时刻谨记玄震这番话，就算最后无法真正超脱，那也绝非庸俗之辈。
“一派胡言！！”
“妖言惑众！！”
正当所有人还沉浸在玄震那番话所蕴含的道理时，先后两声喝斥从山门外传来，声音中带着极尽排斥与厌恶之意。
众人惊醒，转头看去，却是同为昆仑八派的其他门派之人。
“琼华派若让你这等心性阴暗之人当了掌门，迟早会沦为邪魔歪道！”
其中一名道人打扮的修士气势汹汹冷喝道：“且不说其它，你说人族死后会轮回为妖、魔、兽，岂不是在说，我辈修士斩妖除魔，杀的都是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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