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府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个浑身是血的亲卫撞开府门,跪行到林晓辰脚边:林先生!
秦长老...秦长老带着二十三个宗室,在议事殿跪了!
说...说苏殿下勾结幽都,要废了她的监国之位!
冯杀手的匕首微微一颤。
林晓辰望着远处议事殿方向腾起的火光,突然觉得喉间的甜腥没那么重了。
他望着冯杀手,一字一顿:你看,网刚破了个洞。
(暗桩未清,军队未稳,秦长老又煽起宗室风浪——林晓辰的掀桌子,才刚掀了一角。
)冯杀手的匕首压在林晓辰心口,闻言眉峰微挑。
议事殿方向的火光映得他斗笠边缘泛红,隐约能看见下颌紧绷的线条——他没想到秦长老会这么快发难,更没想到消息会这么快传到前院。
韩先生的计划,倒是一环紧过一环。林晓辰的血顺着匕首流到冯杀手手背,他却笑得更肆意,只可惜,他算漏了人心。
话音未落,陈侍卫突然暴喝一声。
这个向来沉稳的侍卫此刻眼眶通红,横刀虽坠,却抄起脚边刺客的短刃扑上来——镇北王女儿的死讯像一盆烧红的铁水浇在他心口,二十年前他跪在镇北王府前求艺时,那扎着羊角辫的小郡主还往他怀里塞过糖人。
冯杀手侧头避让,短刃擦着他耳后划过,在斗笠上割出道细口。
林晓辰趁机肘击对方肋下,战术点残余的热流涌遍全身,竟生生将这个顶尖杀手撞得踉跄两步。
陈兄!林晓辰弯腰拾起陈侍卫的横刀掷出,刀光掠过冯杀手咽喉时,他突然低喝,看房梁!
冯杀手本能抬头,却见屋檐下不知何时多了根细若游丝的绊马索——那是方才陷阱阵未触发的余势。
他旋身翻滚避开,横刀噗地插进他左肩,带起一片血花。
你...!冯杀手捂住伤口,眼中寒芒大盛,却在这时听见府外传来整齐的马蹄声。
杨将军的玄铁盔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身后跟着三千黑甲卫,最前头的偏将脖颈上还插着半支箭——正是方才煽风点火的那个鹰纹偏将。
林先生!杨将军甩镫下马,手中先皇虎符在火光中灼目,末将已斩了秦长老安插的监军,营中兄弟都说,苏殿下若通敌,他们第一个不认!
林晓辰擦了擦鼻血,目光扫过杨将军身后甲胄鲜明的士兵——那些原本动摇的黑甲卫此刻挺直腰杆,刀枪指向冯杀手,竟比方才更齐整三分。
好个杨将军。林晓辰低笑,转头看向冯杀手,现在,你还觉得韩绝的网密不透风?
冯杀手的呼吸突然粗重。
他盯着杨将军身后的军队,又望了眼议事殿方向——秦长老带着宗室跪了满殿青砖,可那些宗室里,三皇子的贴身宦官正缩在柱子后给杨将军打手势,五公主的裙角沾着秦长老茶盏里的毒粉——林晓辰早就在宗室里埋了暗桩,就等秦长老自己跳出来。
撤!冯杀手咬碎口中药丸,黑色烟雾瞬间笼罩周身。
等烟雾散去,只剩染血的金线匕首插在青石板上,刀柄缠着半片带毒的指甲。
陈侍卫要追,被林晓辰拦住:留他回去报信。他踢了踢脚边刺客的尸体,韩绝需要知道,他的刀快,我们的盾...更硬。
议事殿的火光突然大盛。
赵管家的声音从内室方向传来:林先生!
殿下撑不住了,又咳血了!
林晓辰的瞳孔骤缩。
他扯下衣襟捂住鼻子,血却透过布料渗出来,在月光下像朵开败的红梅。
杨将军大步上前:末将带卫队守着议事殿,林先生快去看殿下!
林晓辰转身时,瞥见议事殿台阶上跪着的宗室们——秦长老的白胡子沾了灰,正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咒骂;三皇子的手指在砖缝里抠出血,目光却偷偷扫向杨将军的虎符。
他突然明白,韩绝的网虽破了个洞,可秦长老煽动的宗室...才是扎在苏慕雪心口的软刀。
夜风卷着血腥气掠过檐角铜铃,发出清越的响声。
林晓辰踩着满地碎瓦冲进内室,赵管家正用帕子给苏慕雪擦嘴,青灰色的血渍在帕子上晕开,像团化不开的阴云。
赵伯,毒
更重了。老管家的手在抖,方才议事殿的动静,殿下硬撑着要起来,毒...毒攻心了。
苏慕雪缓缓睁眼,指尖摸索着抓住林晓辰的手腕。
她的掌心凉得像冰,却在他手背上轻轻画了个杀字。
林晓辰低头,看见她眼尾泛红,却还扯出个极淡的笑:我信你。
院外突然传来宗室们的喧哗:苏慕雪通敌证据确凿!快请秦长老主持公道!
林晓辰望着苏慕雪泛青的唇,突然将背水一战卡牌攥得咯咯响。
战术点如燎原之火在体内炸开,他能听见骨骼发出的脆响——这张黄金卡牌的副作用是燃烧生命力,但此刻...他不在乎。
赵伯,看好殿下。他抹了把脸上的血,转身走向议事殿,秦长老要掀桌子?
那我就...把桌子腿全拆了。
议事殿的门被踹开时,二十三个宗室跪成的人墙突然骚动。
秦长老抬头,正撞进林晓辰染血的瞳孔——那里面燃着的火,比方才的火光更烈,更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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