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棚外传来梆子声——戌时三刻,换班的时辰到了。
陈侍卫的暗卫营像一群夜枭,顺着雾色溜出营垒。
林晓辰站在棚门口,看着他们的身影融入浓雾,喉间的腥甜突然涌到嘴边。
他反手抹了把嘴,掌心的血珠滴在玄鸟玉珏上,金红的光突然连成线,顺着他的血管往心脏钻。
公子!赵管家的惊呼被风声撕碎。
林晓辰望着弩车方向,看见盾墙的缝隙里,陈侍卫的短刀已经抵住了第一个守兵的咽喉。
他摸出战争迷雾术的卡牌,正准备注入战术点,突然听见三声短促的竹哨——是戴斥候的警示!
雾色里,陈侍卫的队伍刚摸到第三辆弩车旁,就见弩车下方的阴影里,突然冒出一排泛着冷光的铁刺。
戴斥候的声音穿透迷雾,带着惊惶:弩车底下埋了地听!
换班时间......换班时间是假的!
林晓辰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看见陈侍卫的刀尖刚要挑断绞盘的绳索,二十支淬毒的弩箭突然从弩车底部的暗格里射了出来!
陈侍卫的短刀在月光下划出半道银弧,却在触及绞盘绳索的刹那,听见下方传来空洞的嗡鸣——那是地听被触发的警示。
几乎同一时间,弩车底部的暗格突然裂开,二十支淬毒弩箭如暴雨倾盆,直取暗卫们的咽喉!
盾阵!陈侍卫暴喝一声,手中半块盾牌旋即砸向最近的弩箭。
暗卫们早有默契,腰间软盾瞬间展开,金属交击声中火星四溅。
但淬毒弩箭力道奇大,竟将盾牌生生洞穿三个指孔,有两名暗卫躲避不及,肩头顿时绽开紫斑。
辣椒箭!林晓辰的声音穿透迷雾,带着金属般的冷硬。
他早让魏谋士的弓箭手候在东侧高坡,此刻三十支火箭划破雾幕,箭头裹着的辣椒汁遇热腾起呛鼻白雾。
韩绝的守军正举盾欢呼,突然被辣得睁不开眼,盾墙登时出现裂痕。
陈侍卫趁机旋身,短刀挑飞一支弩箭,反手将松油箭捅进绞盘缝隙。点火!他吼道,暗卫们纷纷摸出火折子。
戴斥候提供的润滑脂遇火即燃,第三辆弩车的绞盘瞬间腾起烈焰,火舌顺着木轴往上窜,将弩车的青铜构件烤得发红。
好手段。浓雾深处传来一声轻笑。
许军师摇着羽扇走出,玄色披风下露出半张阴鸷的脸,但你以为韩帅会没备后手?他指尖轻点,七座弩车的绞盘突然同时转动,本应被点燃的火焰竟诡异地向后倒卷——竟是韩绝早让曹工匠在弩车内部布了风箱机关!
林晓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看见弩车的箭槽里,三石重的精铁箭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箭头刻着的符文亮得刺眼——那是地脉之力的引子,一旦射出,箭簇会在地脉眼爆炸,将整座营垒掀上天。
战术点剩余八点。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林晓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摸向腰间的黄金卡牌,却触到苏慕雪颈间的玄鸟玉珏。
玉珏的光此刻与他手背的血珠相融,形成一道金线,顺着血管直窜心脏——那是苏慕雪用最后的地脉之力在给他续力。
逆风水阵!林晓辰咬破舌尖,鲜血喷在战争迷雾术卡牌上。
卡牌突然泛起金红光芒,原本往营垒吹的雾气猛地倒卷,裹着陈侍卫那边的火光,直扑弩车阵。
许军师的羽扇被雾气掀飞,守军们的盾牌被火星烫得噼啪作响,盾墙彻底溃散。
撤!陈侍卫拽着最后一名暗卫滚出弩车底,身后传来木料崩裂的巨响——第一辆弩车的绞盘终于被烧穿,整个车架歪向一侧。
但林晓辰的目光却凝在第七辆弩车的箭槽上:精铁箭的符文已完全亮起,弩机的扳手头正缓缓下压。
地脉的震动达到顶峰,木棚的支柱发出垂死的呻吟。
苏慕雪在榻上剧烈抽搐,玉珏的光开始变得暗淡。
林晓辰冲过去抱住她,看见她睫毛上挂着汗珠,唇间溢出的血沫染红了他的衣襟。
棚外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嗡鸣——那是弩箭离弦前的震颤。
杨将军的声音带着绝望撞进木棚:大人!
弩车......弩车齐射了!
士兵们仰起头,看着七道黑影划破浓雾,如死神的镰刀般压下。
营垒里的火把在震颤中纷纷熄灭,只剩下玄鸟玉珏那点将熄的金光,照出众人脸上的惊恐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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