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的蓝光在陆离周身消散时，他闻到了熟悉的灵草清香——洪荒界的空气里总漂浮着若有若无的灵气微粒，沾在鼻腔里像浸了露水的绢纱。
云螭的身影从半透明的结界后走出，玄铁锻造的甲胄在幽蓝的天光下泛着冷光，额间星核智脑的投影正快速跳动着数据流。
比预计晚了三分钟。云螭抬手抛来一枚玉符，符纸在陆离掌心化作清凉的灵气，瞬间驱散了传送带来的眩晕，两界通道的稳定性又下降了，刚才检测到三次微震。他说着转身走向悬浮在半空的灵能星槎，金属靴跟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陆离跟着跃上星槎，注意到云螭腰间挂着的机械罗盘正疯狂旋转。这是九重天的方位仪？他指着那团流转的光雾。
云螭将星槎驶向云层深处，侧脸被星核智脑的蓝光映得半明半暗：第三层天域的空间是折叠的，古籍残卷里说的玄玑殿藏在雷暴云的褶皱里。他顿了顿，指尖划过星槎操控台上的符文，那地方是上古文明研究双界共振的核心，我师父的师父曾在残卷里写过——他们当年观测到两个世界的能量流像纠缠的量子对，每隔十万年就会...
坍缩成同一个态。陆离接口。
他摸了摸怀里的石碑，刚才传送时的鸣响还在耳畔嗡嗡作响，地球的量子物理里也有类似假说，说平行宇宙的本质是能量波函数的不同相位。
云螭侧头看他，星核智脑的红光在眼底闪过：所以你猜得没错，这里可能藏着对抗熵的钥匙。
那家伙想要的维度融合，本质是让两个世界的能量波函数彻底重叠......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而玄玑殿的先民，或许早就找到了阻止的办法。
星槎穿过最后一层雷暴云时，陆离看见下方的云层裂开一道缝隙。
青黑色的殿宇从云渊中拔地而起，十二根盘龙柱上的符文早已斑驳，但仍有微弱的灵能在石缝间流转。
最顶端的穹顶镶嵌着七颗夜明珠，此刻正随着星槎的靠近次第亮起，像被唤醒的古老眼睛。
结界还在。云螭操控星槎悬停在殿门前，指尖按在门楣上的凹陷处。
机械臂从他袖口探出，末端的符文笔开始描摹门上的纹路，这是械神宗的锁灵阵，需要用特定频率的灵能......
等等。陆离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两人的体温透过玄铁甲胄和棉质袖口相触，陆离另一只手按在门楣的另一处，这里有量子纠缠的刻痕。他指腹摩挲过石头上几乎不可见的细纹，和地球量子对撞机里的纠缠态标记一模一样。
云螭的星核智脑突然发出蜂鸣，数据流在两人之间展开成全息屏：检测到双界能量共鸣！他眼底闪过惊喜，陆离，你试试用你的量子玄能引擎频率......
配合你的灵能脉冲。陆离接上话。
两人同时抬手，陆离掌心浮起淡蓝色的量子光团——那是他用纳米符阵技术压缩的玄能；云螭指尖跃动着赤金色的灵火，是械修特有的智能灵能。
当两种能量在门楣前交汇时，殿门突然发出轰鸣，锈迹斑斑的青铜门轴转动，扬起的尘埃在光束中跳着舞。
殿内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正中央的石台上立着一台环形装置，青铜与玄铁交织的外壳上刻满了双界的符号——左边是洪荒的星图符文，右边是地球的量子公式。
装置顶部悬浮着一颗水晶球，里面流转的光带分明是九重天与量子网络的能量轨迹。
这是能量调控仪。云螭绕着装置转圈，机械臂轻轻触碰外壳，看这些分流管道，应该是用来平衡九重天能量流动的。
但......他的手指停在一处断裂的接口，这里有被强行破坏的痕迹，像是某种高能粒子流击穿的。
陆离凑近观察，发现断裂处的金属呈现量子隧穿特有的锯齿状：和熵上次攻击实验室时的能量特征一样。他的声音沉下来，它可能早就来过这里，试图毁掉调控仪。
所以我们要修好它。云螭的星核智脑突然弹出操作界面，启动需要能量序列，应该是双界能量的共振频率。
陆离，你的量子玄能引擎能模拟地球侧的能量波动吗？
用频率匹配技术。陆离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眼睛亮起来，我在昆仑研究所做过类似实验，量子计算机可以生成与目标频率纠缠的波函数......
接下来的三小时像被压缩成了一瞬。
云螭负责解析装置上的洪荒符文，机械臂在空气中划出银色轨迹，将符文逻辑转化为数据流；陆离则用随身携带的量子芯片连接装置，输入地球侧的能量参数。
当两人同时按下确认键时，水晶球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白光，照亮了整座神殿。
全息星图在白光中显现。
九重天的九颗光珠与地球的量子节点一一对应，像两串被同一根线串起的珍珠。
陆离看见自己所在的实验室、云螭的械神宗山门，甚至太平洋基因神殿的位置都在星图上闪烁，所有节点连成完美的对称图形。
双界本为一体。云螭的声音带着震撼，先民早就知道，我们不是两个世界，而是一个世界的两面。
但下一秒，两人的笑容同时凝固。
星图最中央的节点突然变成了黑色，旁边用双界文字标注着熵源——那正是之前熵出现的位置，黑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周围的节点。
不好！云螭的星核智脑发出刺耳警报，灵能波动异常！
神殿开始剧烈震动，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黑色雾气从裂缝中涌出。
陆离感觉有冰凉的触须缠上脚踝，那是熵的能量！
云螭的机械臂瞬间弹出激光刃，斩断黑雾的同时拽住陆离的手腕：走！
结界要崩了！
两人冲向殿门时，陆离听见一声低沉的轰鸣在脑海中炸响：维度融合......不可避免。他回头望去，全息星图正在黑雾中扭曲，熵源节点的黑雾突然凝结成一只眼睛，与他在传送时看到的黑影重叠。
那是......陆离的话被星槎的引擎声打断。
云螭驾驶星槎冲破云层，下方的玄玑殿正被黑雾吞噬，最后一丝星图光芒消散前，陆离看见熵源的位置闪过一道银光——像是某种数据被紧急保存的提示。
刚才的星图数据......陆离摸向胸口的量子芯片，发现芯片表面泛着微光，我可能在装置启动时同步备份了。
云螭回头看他，星核智脑的数据流里跳动着复杂的情绪：带回地球，找你们的林教授。他顿了顿，那家伙的目的绝对不只是融合，而我们......他指了指两人交叠的影子，可能是唯一能阻止它的人。
传送阵的蓝光再次亮起时，陆离摸了摸怀里的石碑。
这次石碑没有鸣响，却在他掌心烙下一个温热的印记——像是某种古老的契约。
他望着云螭逐渐模糊的身影，将量子芯片紧紧攥在手心。
回到实验室时，王将军的电磁炮还架在窗口。
苏博士迎上来，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芯片上：林教授刚发消息，说有重要数据要比对。
陆离低头看向芯片，上面流转的光纹，正是玄玑殿星图的缩影。
他突然想起云螭在星槎上的话——双界本为一体。
那么或许，对抗熵的答案，从来都不在某个世界的深处，而在两个世界的联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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