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战’星球的质心区,被‘神约’的牢氏三人经营得有声有色之地,已被希水一口气初始化成了最初的模样。
他枯坐在地,暂时没了继续追杀‘神约’其余分部的想法。不是所有‘神约’之人都与他有因果,有牵扯的牢大,他又丢失了与其的一切线索。他不是沉迷杀戮之人,不喜做些无关牵连。同时,他感受到了这个星球潜藏的大能量者隐隐的制衡,表露着一种禁止掀桌子的态度。
无所谓,他不关心那些正在发生的史诗传奇,他的着眼点很小,小到只为某个人,某个瞬间而活。他很庆幸这个星球不仅是他一个强者存在于世,历史的转折不缺少他的书写。曾经弱小的他做不到,现在强大的他,在为自己而活。躺平站起,来回滚动,他在质心区不知岁月。
但逃避不是希水的归宿,他做好准备去面对脆弱的曾经了。将困神茧缩回心室,把缚虚网化为不坏的内衬,希水打开空间折叠通道,定位出现在了那处残破的棚窟。
或许过去了几个月,或许几年,此处还是那般凄惨模样,让人感受不到时间有在往前。
一个贼眉鼠眼的人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希水,吓了一大跳,喊了声‘鬼’,挥拳就一阵乱打,却碰不到明明近在咫尺的希水哪怕衣角。这让‘鼠眼’更加害怕了。
“我来此处随便逛逛。”
来贫民窟逛?看这人干净的衣着,不像个傻子啊,那应该是个高手了。‘鼠眼’恭敬靠边,待希水离去后,他赶紧上报给了此处的老大。
“一个外来者来逛我们这?你们真蠢,昨天我们才截了他们的货,定是对面街区的老登请打手来了。操家伙,拿下那人再说。”
这位老大不相信那老登能请来多厉害的人,眼睛发育不良的‘鼠眼’打不过的人,可太多了。
于是希水被一圈衣服破烂,只有少数人豪服傍身的人团团围住了。这些人甚至没给希水说话的机会,砖头尖木片招呼着头就砸了过来。
这群人希水一个都不认识了,不管是曾经欺负过他的,他曾经保护过的。在追光城数量快速增加的贫民窟里,人员变动的频次是按天更新的。
彻底找不到过往印记了呢。
“注意不要弄脏那人身上的衣服,好多兄弟还等着穿呢。”
这话像是提醒希水启动的信号,一个闪身,他已晃击到出声的豪服之人面前,磅礴一拳,有一捧血雨淋下。再哐框几拳,连那老大在内,所有豪服之人,已尽皆毙命。
余人皆愣,然后哀嚎着跪地乞饶。
“像你们老大这样,我不喜欢。希望你们能重新选一个合适的人当老大。”
“您就是我们的老大!”‘鼠眼’高喊出声。
“我很自私,只会管自己的事,以及抹除不喜欢的事。”
希水丢下一句话,也没等回话,玩了个立即消失。一群人通过更种能想到的方法确认了半天,才接受了他们眼中的高人真走了的事实。
‘鼠眼’一直咋咋唬唬的,不断重复着自己如何如何第一个见到高人,渐渐让宁可信其有的人,开始唯其令是从。才死了老大的贫民窟,又有了新的领头羊。
希水在缚虚网的能力下,化为虚影,停在原地没有动过。他就这么默默地看着更加变本加厉的贫民窟日常。直到有一个哭泣的女孩被拖进了此处。拥有了绝对力量的他,竟然有了深深的无力感。
然后,他的内心重新刮起了愤怒的咆哮。他现身了,抓住了正在施暴的‘鼠眼’的头,狠狠一捏,爆浆汁液淋了那女孩一身。
“走吧,回你该去的地方。”
那女孩望着希水片刻,求生的本能大过了犹豫,她踉踉跄跄地向外跌跌撞撞地跑。
希水隐身跟在女孩身后,陪着她穿行在一片计算清楚数目的密集贫民窟区域。她是在昨夜被人绑来此处的,遭受过侵犯的她,其实有了轻生的念头,但在被‘鼠眼’极尽所能的恶心后,她重新激起了求生的本能。
现在的她,想活,然后让害她的人别活。女孩开始跑的时候,很害怕,凭她此刻弱不经风的身体,随便一个壮年男子都能让她绝望。但很快她就安下心来。一双双从阴暗角落伸出的拉扯她的手,被背后的看不见的人无情折断丢在一旁。
她知道应该是那个捏头如西瓜之人。有惊无险,她回到了家,扑进了焦急等待的父母身上。此刻的她浑身是血,但都是别人的。
希水亲眼看到女孩进了家门后,他才离开。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边界。他改变不了系统性的问题,那就找立志于改变的人。
筛选着纷纷扬扬的光子信息,希水于宽广世界间,找到了几个正当时的符合检索条件的目标人物。
似有人早已盯住了这几个目标人物,希水的观察与定位,让戏弄猎物的猎手选择了收网,掠走性命,不给一丝机会。
希水只得降低了部分筛选标准,然后提前做好准备,在发现目标的一瞬间,超远距离传送困神茧护住目标,隔绝外在的杀招,无效茧内的暗手。
顺藤摸瓜,无奈背后之人早已瓜熟蒂落,空留无关痛痒的枯藤,让希水线索尽断。但好在总算是救下了一个勉强符合条件的人。
“继续你未竟的大愿,我为你保驾护航。只是要从追光城开始。”
从绝症中捡回一命的珩尘,第一时间抓住了事情的关键:他不仅安全无虞,还有了继续推进大愿的能力。他的大愿就是拯救所有受苦受难之人,别人数十年的嘲笑和质疑,没有动摇他分毫。他清楚万事开头难,而他的开头只是拉长了一些。
“有您关注的追光城,注定要得到拯救。”
珩尘话刚说完,眼前的景象在模糊中颠倒,待他再次看清,发现已换了天地。
“你自由发挥,我就默默看着你不说话。”
极力压下内心震撼的珩尘,扫了几眼不一样却无比熟悉的场景,心中生起了万千拿捏的豪情。
再无需任何准备,珩尘展示了老话事人多才多艺的底蕴。三言两语,撒蝇头小利,勾贪婪,画未来,再有希水碾碎欲行简单暴力的围攻者,不到一个月发酵,成片成片的贫民窟便换了新老大。
一呼百应,有狂热结晶,珩尘铺开的势已成。他开始进行模式复刻,并迭代模式本身。
当新势力想要上牌桌,追光城的旧有力量不会乖乖分出筹码。珩尘的尘会一下四分五裂。
希水真只是默默看着,除了有人要把刀砍到珩尘头上时,希水会直接一拳轰得杀手渣都不剩,其余时刻,希水像不存在一样。
如果要依靠绝对力量播撒‘正确’,那又怎知‘正确’一定正确呢?
珩尘自认摸清了希水的行事准则。有实力深不可测的保镖护持,他不冒冒险给保镖加加压,可就太暴殄天物了。
从此,流血最前线必有珩尘的身影。他会主动替会众抗伤害,故意吸引敌对高手的仇恨,然后冷静地旁观一次又一次绽放的血肉烟雨,让看不到希水存在的人,愈发相信他在被神坚定祝福着。
追光城的夺权当局不愿相信。这个遗老与新贵搅合在一起的势力,调集了仙人之下都可尽灭的力量,欲一击绞杀整个尘会高层。
一重重揭开的陷阱,狠烈程度大到让珩尘感叹自己何德何能,不禁生起若是就这样被杀死,也算是风光厚葬了。
但希水不会答应,而是再一次刷新着珩尘对力量的认知。一个个布陷阱的猎手,满以为是场大炮打蚊子的炫技,然后在绝望中期盼这是梦。
唯独有一个硬人,硬接了希水一拳又一拳,最后还抢在困神茧包圆前逃了出去,那叫什么三心手的三臂人还是很厉害的。
珩尘也看出了那三臂人很厉害,毕竟其余者只能毫无反抗的被困神茧如包饺子般一网打尽,能对上几招还跑掉的人,想来也不凡。但再不凡,总归是比不过他身边的神。
尘会一跃成为了追光城声势最大的势力,其余各方都表现出了退让妥协,甚至有的已开始分割利益来讨好尘会。
珩尘知道此刻才是最大的陷阱。但他已再无法更进一步了。尘会也出现了既得利益阶层,很多人现在只想把手中的好处落袋为安,根本不想再冒险搏上限。
“你知道的,饿久了的人饱饱吃上一顿之后,最开始的那股冲劲会散去不少,于是只能等,待想吃得更好的那刻出现,再循环。”
珩尘对着空无一人之处又开始了自言自语,他新娶的妻子已经见怪不怪。最渗入的是在摇床运动的时候,珩尘冷不丁一句‘你可不要偷看喔’,吓得他的妻子差点升天。
尘会溶解在了追光城新的势力格局中,一年又一年。很多人变了个模样,变坏了。但更多的人是变得没那么坏了。
希水真的看到了他期待的改变,只是遗憾凡躯命数太短,没等来‘再饥饿’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