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须臾,朱睿和声问道:“田老爷,既然您是奉了成毅伯王兴亚之命来此,那您为何不向他求助呢?”
在这修仙之世,低级武者对高级武者有供奉与纳税之责,而高级武者亦有护佑低级武者之义务。若做不到此点,那高级武者便会遭人厌弃,其声望与实力皆会遭受重创。
田博文长叹一声,无奈应道:“若成毅伯大人尚在人世,我自不必为此烦忧。”
朱睿微微一怔,问道:“成毅伯大人仙逝了?”
“正是,他于三年前驾鹤西去,享年九十三岁。”
朱睿微微颔首,能享此高寿,已然远超这世间之平均寿数。当然,那些传说中具大神通、能延缓自身衰老的修仙者另当别论。
“成毅伯大人故去之后,难道他的继任者便不再管您了么?”
田博文沉吟片刻,道:“成毅伯大人生前乃定周王张安江之师,深得大王敬重。然而在他仙逝后,继承王氏家族的成毅伯王廷焱却……”稍顿,在朱睿殷切的目光注视下,他摇了摇头,道:“成毅伯王廷焱生性软弱,其性格与成毅伯大人迥异,已难以影响定国公之决策了。”
虽田老爷言辞委婉,但朱睿仍能领会其中之意,亦明晰了此间来龙去脉。
既然作为田老爷靠山的成毅伯已然辞世,那某个对田氏庄园心怀觊觎的门阀家主便暗中出手,妄图夺取田老爷之成果。
当然,此事断不可公然为之,因一旦明目张胆谋取他人封地,定会遭众门阀家主唾弃与抵制。莫说门阀家主,即便国公大人,乃至这大陆上的某位皇帝陛下,亦无权剥夺武者之封地。
此点,与朱睿前世所处之地存有根本差异。当然,以种种阴谋手段谋取他人之地,此乃近乎公开之秘闻。譬如田老爷,于大周国武者体系中处于末位,一旦失去强力靠山,即刻引来贪婪凶狠之恶狼。
陪着田老爷轻叹一声,朱睿道:“并非成毅伯王廷焱生性软弱,实乃成毅伯大人过于强势,且未曾培育好继任之人。”
田博文一愣,目中闪过一丝难言之惊,他垂首,似在沉思。
“那好,不知您现今作何打算?”朱睿继而问道:“那可恶的门阀家主已然遣派杀手,想必您的日子甚是艰难吧?”
“确是如此。”田博文苦笑道:“我须在大周国寻一新的靠山。”
“那为何您不投靠那门阀家主呢?”朱睿思忖片刻,问道:“既然成毅伯王廷焱已无护您之力,您于生命受胁之时改投他处,应无人会责难您吧?”
“此问题我确曾思量,然那人胃口极大。”田博文眉头紧皱,仿若瞬间沧桑几分,道:“他要我交出那种植物的养殖之术,可我实难从命。”
“为何?”
“因那植物之种植术乃梵清雅国师所创,若我交出此术,便是得罪了梵清雅国师。”田博文双手一摊,道:“国师之怒,非我这小小武者所能承受,故而无论如何,此术断不可从我手中流出。”
朱睿恍然大悟,原来那门阀家主之最终目的竟是此植物。然梵清雅国师乃大周国最厉害之元婴期修士,一门阀家主如此处心积虑谋取她之研究成果,实是令人匪夷所思。
“那您这位对头呢?难道他竟敢得罪梵清雅国师?”
田博文犹豫片刻,道:“他自是不敢公然得罪梵清雅国师,然他可要挟于我。且以其地位,只消说是从我处购得,纵是梵清雅国师亦不会直接将他轰杀。”
朱睿缓缓点头,以一丝怜悯之目光看向田老爷。
田博文着实倒霉,夹于这两位大人物之间,恰如风箱中之鼠,两头受气。
观田老爷之态,他似极欲交出那种植之术,然诚如他所言,若因此得罪元婴期修士,其下场必凄惨无比,恐届时所有庄园皆会被彻底毁去。
是以,除非征得梵清雅国师之同意,否则他断不会将此术交出。
心中忽地一动,朱睿抬头,恰迎上田博文欲言又止之目光。
朱睿惊愕地张大嘴巴,问道:“田老爷,您莫不是想让我去恳请梵清雅国师大人?”
田博文面露尴尬,道:“阿睿,您终归是庄园之一员,我实是走投无路,若有可能,还望您能帮衬些许。”
“为何是我?”朱睿翻了个白眼,道:“您莫非觉得我能左右梵清雅国师之决定?”
田博文迟疑片刻,道:“或许您当下不能,但若您于修仙一道展现出远超他人之天赋,必能获梵清雅国师之青眼。”他抬头,眼巴巴望着朱睿,道:“我原本已穷途末路,然您之出现,让我瞧到了一线曙光。”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