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担惊受怕，那黑影终究没闯进店里。可大伙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危险早就贴到眼皮子底下了。
天刚蒙蒙亮，雾气还像薄纱似的笼着。孙二狗、玄风老者还有灵悦，仨人背着大包小包，站在一条土路上。这路两边全是荒草，长得老高。远处灌木丛里，歪歪扭扭戳着几根水泥柱子，瞅着像是啥废弃建筑剩下的骨架。
“就这儿？”孙二狗使劲眯着眼，瞧着前面嘟囔，“比直播里看着还破呢。”
灵悦把那张发黄的地图掏出来：“坐标对上了，应该没找错。”
玄风老者蹲下身子，伸手扒拉脚边的杂草，一块铁牌子露了出来，大半截都埋在土里，锈得一塌糊涂，勉强能看见几个模模糊糊的字：周村工业区·一厂。
“嘿，还真是个废弃工厂。”他站起身说。
孙二狗拍了拍挂在背包上的直播设备，捣鼓着调整镜头角度：“走呗，来都来了，别傻站着。”
他们顺着土路慢慢往前走，脚下碎石子嘎吱嘎吱响。越往里走，周围树越多，阳光都被挡住了，空气里一股子潮乎乎的霉味。
走着走着，大概过了一刻钟，眼前一下开阔了。一座老大的厂房立在空地上，外墙破破烂烂，好多窗户都碎了，就像一只只没神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
“这地儿……有点邪乎。”灵悦小声嘀咕。
玄风老者没搭话，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周围地势。突然，他停住脚步，抬手示意其他人也停下。
“咋啦？”孙二狗压低声音问。
“你瞅瞅脚下。”玄风老者指了指地面。
孙二狗一低头，就瞧见地上全是些怪模怪样的痕迹，不是平常的车辙印，也不是脚印，倒像是拿啥锋利的东西刻出来的符号，深浅不一。
“这是……阵法？”灵悦凑过去仔细瞧，“看着跟《聊斋》里说的封印符文差不多。”
“不光是封印。”玄风老者皱着眉头，“更像是……陷阱。”
“这么说咱现在站在个大坑边上？”孙二狗嗓子发干，咽了口唾沫。
“没错。”玄风老者点点头，“小心点，别乱踩。”
三人绕开那些刻痕，慢慢往厂房大门挪。那扇大铁门锈得厉害，推开的时候，嘎吱嘎吱响得人耳朵疼。
屋里黑咕隆咚的，灰尘在半空飘着。孙二狗打开直播设备的照明灯，一道白光扫过厂房里头，满地的废铁和倒下的支架都被照亮了。
“真有人敢跑这地儿来搞事？”孙二狗小声嘟囔。
“怕不止来过一回。”灵悦指着墙角一堆烧剩的纸灰，“瞧，还有人留下的痕迹呢。”
玄风老者走到墙边，伸手抹掉墙上一层厚灰，露出一个复杂的图案。这图案全是密密麻麻的线条，缠成一个怪里怪气的圆环，正中间有个明显的缺口。
“这是……‘九幽困魂阵’。”玄风老者声音沉沉的，“专门困灵体的古阵。”
“这么说，”孙二狗警觉地四下张望，“这儿以前关过啥东西？”
“或者……还关着呢。”玄风老者脸色严肃。
灵悦赶紧把随身带的笔记本掏出来，哗啦哗啦翻着：“我记得《聊斋异闻录》里提过这阵法，得按特定顺序解开，不然被困的东西就放出来了。”
“那咱现在……是不是不该乱动它？”孙二狗小心翼翼往后退了一步。
“不动不行。”玄风老者指着阵法边上的一块石头，“你们看，这儿的刻痕明显让人改过，说明有人已经动手想破坏它了。”
“难道是……那个送茶叶的人？”灵悦脸唰地白了。
玄风老者点点头：“十有八九。”
孙二狗咬咬牙：“那就只能咱自己动手解了。”
三人围在阵法跟前，开始琢磨破解的法子。灵悦对照笔记一条一条分析，玄风老者凭自己的经验找方向，孙二狗就挨个试可能触发的点。
“按这个顺序，先碰东南角，再逆时针转三圈。”灵悦指着图谱说。
孙二狗伸出手指头，轻轻点了下东南角的刻痕。瞬间，整个阵法闪过一道微弱的红光，接着又没动静了。
“好像……没啥反应？”他疑惑地抬起头。
“不对劲儿！”玄风老者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快撤！”
话还没落，整个厂房猛地晃起来，墙角的钢筋嘎吱嘎吱响，眼看着就要断了。尘土噗噗往下落，天花板裂开了一道缝！
“咋回事？”孙二狗吓得大喊。
“触动机关了！”玄风老者急吼吼地喊，“赶紧找出口！”
三人撒腿就往门口跑，刚跑到一半，厂房中间的地板呼啦啦塌下去一大块，一个黑黢黢的地下通道露了出来。
“那边！”灵悦指着通道口，“说不定这才是真正要找的地儿！”
孙二狗一咬牙：“拼了！”
他们掉头往通道冲，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厂房一角彻底塌了。
顺着狭窄的楼梯往下走，三人到了一间地下室，里头黑乎乎的。墙上全是壁画，画着些奇奇怪怪的场景：有人跟妖怪一起跳舞，有山川变成书页模样，还有好多人影在半空中飘着……
“这些……是《聊斋》故事的原型？”灵悦看得瞪大了眼。
“不止是原型。”玄风老者指着正中间那面墙，“这是‘幻境’的核心传说。”
墙上画着一座飘在半空的楼阁，周围围着三盏灯——东山、西水、北林。
“若遇幻境，可寻三盏灯。”灵悦念出旁边的字，“这会不会就是进真正幻境的关键？”
孙二狗还没来得及搭话，就听见一阵嗡嗡声。他猛地一回头，就见地下室尽头一扇石门慢悠悠打开了，里头透出一抹蓝光，透着股子说不出的诡异。
“有人在里面。”玄风老者紧紧握住剑柄。
孙二狗深吸一口气，抬脚就往前迈：“管他是谁，咱都得进去。”
就在他们迈进石门的当口，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黑暗里冒了出来：
“你们……不该来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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