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飞扬，还没完全落定，孙二狗就挣扎着从瓦砾堆里爬起来了。他耳朵里嗡嗡直响，四肢软得像没了骨头一样，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再看四周，密室塌了半边，残垣断壁之间，妖频发射器还立在那儿，不过表面光影闪烁，就好像刚从一场沉睡中苏醒。
“灵悦！”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声音在废墟里干巴巴的。
“我在这儿。”灵悦的声音从右边传过来，她靠着半面残墙，喘着粗气，脸上全是灰土，可眼神还挺清亮。青璃也慢慢站起身，一只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紧紧握住银色光刃，警觉地四处张望。
玄风老者站在发射器旁边，双手快速结印，眉头皱得紧紧的：“刚才那道黑影……不是一般的妖物。”
“它到底啥玩意儿？”孙二狗抬手抹了把脸上的灰，嗓子又干又紧。
“是‘妖频之门’的守门者。”玄风不紧不慢地说，“当年蒲松龄设下封印，可不只是为了镇压‘流量黑山老妖’，更重要的是防止更深层的东西——‘虚界’的侵蚀。”
“虚界？”灵悦皱起眉头，“《聊斋》里没提过这词啊。”
“因为它不属于咱们这个世界。”玄风压低声音，“那是所有怨念、执念和数据流搅在一起的地方，就在现实和幻想的夹缝里。要是它渗透进来，整个淄博都会变成一张白纸。”
大伙都不说话了。
“那咱现在咋办？”青璃问道。
“找到蒲松龄真正的遗愿。”玄风转过身，看着孙二狗，“只有解开他留下的最后一个谜题，才能彻底关上‘虚界’的入口。”
孙二狗点点头，眼睛扫过还在运转的妖频发射器，它的核心部位还闪着微弱的光，好像在给他们指方向。
“蒲松龄故居。”灵悦突然冒出来一句，“那儿肯定藏着关键线索。”
夜里雾气浓得很，路都看不清。孙二狗开着车，车灯使劲儿穿透浓雾，也就只能照亮前面几米远。副驾驶上的灵悦低着头，翻看着电子《聊斋》残卷APP，屏幕上的地图数据不停地跳。
“往左转。”她指着屏幕，“这儿有个信号波动点，和发射器的能量频率一样。”
玄风在后座闭着眼休息，心里犯嘀咕，今晚这雾气怎么这么怪呢。
车开到蒲家庄边上，远远就能瞧见蒲松龄故居静静地立在夜色里。那是一座明清风格的宅子，屋檐低低的，房梁上的雕刻都掉得差不多了。门前台阶上，好像还有暗红色的痕迹。
“有人来过。”青璃小声说。
大家下了车，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铁锈味儿。孙二狗拿起直播设备，打开强光手电，光照在门口地面上，模模糊糊能看见几道杂乱的脚印。
“小心机关。”玄风提醒，“蒲松龄活着的时候布下好多阵法，没找到正确的路，瞎闯进去，说不定就触发防御机制了。”
灵悦赶紧调出APP里的地图功能，把故居的结构投影到手机屏幕上：“主厅后面有条暗道，通到地下一层。”
“那就走主厅。”孙二狗说着就往前迈步。
推开大门，“吱呀”一声在空荡荡的宅院里回荡。屋里光线暗得很，空气中飘着细细的灰尘，感觉时间在这儿都停了几百年。他们沿着中间的走廊慢慢往前走，脚步声在木地板上轻轻响着。
突然，一阵冷风从旁边的走廊吹过来，吹起一张发黄的纸片，轻飘飘地落在孙二狗脚边。他弯下腰捡起来，借着灯光一看，上面写着：“心存敬畏，方可入吾堂。”字写得刚劲有力，笔锋跟刀子似的。
“这是……蒲松龄的亲笔？”灵悦凑过来看。
玄风点点头：“看来他早就料到今天这事了。”
话还没说完，前面传来轻轻的“咔哒”声。紧接着，墙壁两边的木雕人像慢慢转起来，眼眶里射出幽蓝色的光。
“快退！”青璃大喊一声。
大伙急忙往后退，几乎同一时间，一支机关箭矢从墙里射出来，“砰”地钉进地板。
“果然有陷阱。”孙二狗擦擦脑门上的汗。
灵悦飞快地翻着APP里的资料：“记载上说，故居里面有九宫八卦阵，得破解里面的奥秘，才能安全通过。”
“让我来。”玄风走上前，仔细盯着地面上的纹路，“这些图案，其实是《易经》里的卦象组合。”他一边说着，一边踩出几个方位：“乾位开，坤位合，坎位进三步……”
大伙都照着他说的做，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等最后一个位置站好，前面的木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露出一条往下的楼梯。
“下去吧。”玄风轻声说。
地下密室比想象中宽敞，四周墙壁上刻满了符文，隐隐约约泛着淡金色的光。中间摆着一个石台，上面盖着一层薄纱，下面好像有本古籍。
“就是它。”灵悦快步走过去，伸手就要掀薄纱。
“等等。”玄风伸手拦住她，“先看看有没有封印或者咒术。”他掏出一枚铜钱，往空中一抛，铜钱转了几圈落下来，指着东南方向。
“那边。”他指着墙角，那儿有块青砖稍微凸出来一点。
青璃走过去，轻轻一脚踩上去，砖头一下子陷下去了。与此同时，石台上的符文猛地亮起来，形成一个复杂的星图。
“这阵法……”灵悦吃惊地看着APP界面，“它是动的！得按特定顺序激活节点，不然又得锁上。”
“你来弄。”玄风把主导权交给她。
灵悦深吸一口气，手指在APP上滑动，对照星图一个个标记出关键节点。她挨个去碰石台周围的符文，每按一个，星图就转一圈。
等最后一个符文按下，整个密室剧烈晃动起来，星图变成一道金光，钻进古籍里。薄纱自己飘走了，露出一本泛黄的古籍，封面上三个大字：《聊斋遗愿》。
“总算找到了。”孙二狗松了口气。
可没想到，下一秒，古籍自己翻开了，第一页出现一行血红色的小字：“虚界之门，已在你心中开启。”
大伙都愣住了。
“啥意思？”青璃皱着眉头。
玄风脸色一下就变了：“糟了！这是幻象引导！咱们可能……根本就没离开密室！”
话刚说完，整个空间开始扭曲，墙壁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张模模糊糊的人脸，好像从书里钻出来似的。
“快闭眼！”玄风大声吼道。
但已经来不及了，孙二狗已经看见一张熟悉的脸——那是他自己，正站在对面，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欢迎来到……真正的《聊斋》。”那个“自己”开口了，声音冷得刺骨。
下一秒，整个密室轰的一声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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