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旁,院子里。
走进院子,荀衡觉得有点不对劲,厨房没有像往常一样冒出青烟,也没有闻到妈妈做的饭菜香。
“妈妈,我回来了”
“衡儿,进来吧!”
没有往日的热情,荀衡狐疑的背着书包向屋内。
荀季山和柳娘坐在窗边榻上,每天放学便回家的荀觅此时已乖觉的站在柳娘后面。
旁边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西装革履,眼戴着金丝框眼镜,后面站了四名西装男,一侧饭桌上还放满了礼盒,一看就是城里的东西,且价格不菲。
荀衡心理便明了,村口的轿车便是这个男子带来的。
“烟雨妹妹,这是?”
眼镜男扶了扶眼镜,指着荀衡问道。
“这是我幼子,荀衡。”柳娘客气且疏离的回道。“衡儿,叫舅舅。”
“舅舅。”
眼镜男印堂发黑,眼角发青,最近应该是沾惹了不干净的东西,且此人面相无情,嘴唇薄而宽,是个贪得无厌之人,荀衡朝着男子礼貌的叫了声便,荀衡走到荀季山身旁。
“哎,乖,乖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看样子他们也刚来不久,什么情况都不了解。
屋子里的氛围奇怪。
为什么眼镜男叫妈妈“烟雨”,烟雨是妈妈的真名吗?为什么妈妈让我叫他“舅舅”,没有听说他有这么有钱的舅舅呀,是嫡亲的舅舅还是旁系的舅舅?为何爸爸看起来脸色不好,眼镜男为什么对父母毕恭毕敬,他们这么有钱,为什么突然跑到自己家来?
荀衡一头的问号,忍不住扬身从荀季山身后看向姐姐荀觅,眼神询问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荀觅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眼镜男打破僵局,对着柳娘道:
“烟雨妹妹,这么多年过去,你和我一起回家吧。姨夫早已不在,你走的第二年他便去了,”
“他走的时候说他后悔了,说不该阻止你和季山哥在一起,交代我一定要找到你,让我转告你,说他错了,让你回家。”
“你的房间一直安排了佣人日日打扫,期待你回家的那一天,姨夫走后,姨母就日日以泪洗面,怕睹物思人,第二年便搬回老家,在乡下建了个祠堂,日日吃斋念佛,给你求平安。”
“姨父创建的云霄集团自他走后便是我代为管理,你们和我回去,我将物归原主,把云霄集团交还于你们,这可是是姨夫几十年的心血啊,你们难道要让姨夫的心血毁于一旦吗?”
从眼镜男提到姨夫去世开始,柳娘的眼泪一直丝线般滑落。
荀季山见到妻子泪如雨下,心疼的搂过妻子,不停在柳娘背后轻拍安抚。
“家强,我爸走时真原谅我了吗?,他真的同意我和季山在一起吗?”
“嗯,真的,这我还能骗你,姨母在老家,不信你回去问她。”
“呜呜呜......”
听到父亲原谅了自己,同意自己同荀季山在一起,柳娘放声大哭,多年的夙愿今日得偿所愿,可是,为何来的这样迟。
“烟雨妹妹,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两个孩子打算啊,在这穷乡僻壤,教育能好吗?你们是断送了孩子的前程啊!”
见柳娘哭的不能自拔,只是埋在荀季山怀里,名叫加强的眼镜男看向开始游说荀季山。
“季山哥,你和烟雨,我们一起回家去,让孩子们读最好的学校,给他们提供最好的教育。而且......髯老辈身体近两年也不好,成为了药店的常客,这人呐,年龄大了,总会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腿脚也没那么方便,你舍得髯老辈这么大年龄还是孤苦零丁一个人。”
听到髯老辈,触动了荀季山的软刺,荀季山牙关紧咬,剧烈起伏的胸口和闪烁的眼神出卖了他的情绪。
“荀觅是吧”
“是的,舅舅。”
“声音真好听,季山哥,你看这荀觅多么水灵灵,女孩子在这山里玩耍几年不打紧,可真是长大嫁人,一辈子呆在这里,怕要被误了终生啊!”
“还有这小子,叫荀衡是吧。”
荀衡点了点头,依旧躲在荀季山身后,他不是怕生,只是随着天色渐晚,他在看见眼镜男的身边开始浮起黑气,虽然黑气轻薄缥缈,显然他和鬼魂之间有了羁绊牵连。
生人和鬼魂属于两个不同世界,若无术法傍身,两者有牵绊,总会影响生人运势和健康,还是远离为好。
眼镜男继续说道:“荀衡现在调皮好玩,可总会有长大的一天,难道你们想他就和黄土过这一辈子吗?”
“好了,我们知道了,柳娘现在情绪不稳定,你明日再来吧,我和柳娘商量好了给你答复。”
荀季山看到妻子哭成这个样子也商量不出什么事,而且他们还有荀衡天眼的问题还需解决,他们需要从长计议,便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嗯......好吧!那烟雨妹妹,季山哥,今日我先走了,明日中午我再来。”眼镜男起身,抖了抖身前的西装,久坐之后稍微有点折皱,但用手弹了之后便消失了,迈步子往外走。
“嗯,慢走。”
荀季山朝着眼镜男客气道,随后便叫两个孩子去打水洗漱,堂屋只剩下了自己和柳娘两人。
“柳娘,你想回去吗?”
荀季山轻声道。
“爸爸走了,走的时候我都没在面前,我真是一个不孝女。”
父亲的离世对柳娘的打击很大,柳娘眼里的眼泪又重新充盈。
“......”
荀季山不知道怎么安慰柳娘,这种感觉他也明白,听到家强说他父亲现状的时候,他心感愧疚,为人子女却不能尽孝人前,尤其现在自己为人父母,更能明白父母的难处,也能理解柳娘父亲的做法,对柳娘父亲的怨恨也随着日子的流逝闲散了,要是换做是他,他也不会同意娇生惯养的女儿同一个穷小子在一起,这些年虽然他都尽量多的做事,但是拮据的生活还是柳娘受了不少苦,他十分自责。
“回去吗?”
荀季山轻声问道,又似在问自己,又似在感慨。
他等来的是柳娘不停地抽噎声,答案显然意见了,躲避了这么多年,世事境迁,发生的变故太多,他们偷来的十年显得如此短暂,如果不是衡儿的事情,相信他们还可以在普泽村安静的继续生存下去,但是这样的生活都是自欺欺人罢了,身上的责任,躲避的难题,现在已为人父母,他和亲娘该勇敢的站出去面对了。
想清楚了,荀衡深深叹了口气,怅然道:“十年了!该回去了!而且衡儿.....哎!”
“呜呜呜呜”
不知道是哭的是逝去的父亲还是即将这些年的改变,不管哪样,也值得柳娘尽情的哭一场。
无语的柳娘算是默许了荀季山的决定,荀衡的问题在这个乡下没法解决,回去说不定能找到其他办法呢!二人心里抱着这样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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