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荀衡来不及擦干眼泪敲响了柳娘的房门。
“爸爸!妈妈!”
“怎么了?衡儿,快进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荀季山连忙起身叫孩子进屋去,冬日天刚亮时候是一天温度最低的时候。
看到边走边抽噎的荀衡,满脸泪水,荀季山看得一头雾水。
荀季山牵起荀衡,让他坐到床边,夫妻二人连忙穿着衣服问道:“”怎么哭了?”
“师傅死了!”
荀衡的叫师傅的就只有草药婆一人,只是消息着实突然,荀季山不确定问道。
“草药婆?”
“嗯!”
荀衡边哭便点头,平时挨打都没哭成这样,荀衡是真的伤心了。
“这天才亮,你怎么知道?”
乡下一般有人离世都会放一串极短的火炮,算是通知乡里四邻了,昨夜一晚上都安静无常,看来没人知道草药婆离世。
“她来找过我了。”
深知儿子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对此夫妻二人深信无疑,脸色立即深沉了几分。
草药婆对他们家帮助不少,帮他们接生两孩子,帮他们阻挡流言蜚语,还帮荀衡鬼眼的事情
“你在家看好孩子,我先去草药婆家。”
交代完,荀季山大步离去。
刚出门不远,荀季山便被起早务农的王大牛叫住。
“哟!季山,今儿这么早,有什么事儿吗?”
见荀季山天刚擦亮,便走的急匆匆,王大牛担心是荀季山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扛着锄头连忙赶上来关心道,如遇到急事儿,自己还可以搭把手。
幸好冬日衣服宽大,荀季山把出门拿的一串鞭炮藏到衣服里,慌忙回道:“哦,大牛啊!没事儿,去草药婆家找点药材,我家柳娘咳嗽厉害,一夜没睡好觉。”
“还是你会心疼媳妇儿,我们这些乡下人没你细心,走啦!”
王大牛说完转身走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去地里!”
避免疑心,荀季山寒暄道。
“嗐!还不是一会儿要陪媳妇儿回娘家,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我想着把土里饿草除了,撒点小白菜的种子,这明天雨水一下,要不了两周就可以吃白菜秧了!”
走到田坎边的王大牛转身回来,热情回应道。
“就是就是,那你忙,我去草药婆家了。”
荀季山心中焦急,两下结束了交谈,见王大牛走远,便匆忙赶往草药婆家奔去。
草药婆家。
小院门儿从里面锁上,退了两下没有推开。
“草药婆!草药婆!”
荀季山故意高声喊到,尽量让四邻听到,他们马上要离开这里了,不想最后还惹些麻烦。
一边喊着,一边不假思索的围着篱笆走了一圈,找了一处相对较矮的篱笆,身材高大的荀季山抬腿直接从篱笆围栏跨了进去,踩着草药婆撒的凤尾苗走了进去。
“草药婆,我进来了哈!我给柳娘找点止咳的药材。”
进入院子的荀季山把院门打开,便假意敲响了屋门,高声吆喝。
鸭棚的鸭子还没睡醒,听到声响伸长脖子四处打望,鸡圈的母鸡依旧窝在窝里孵着鸡蛋,丝毫不理会周边的响动,公鸡倒是站在木杆上噢噢打鸣,但是也没叫醒这房子的主人。
房门没锁,荀季山径直推开房门,屋内昏暗,
走进卧室,掀起门帘,草药婆安详的躺在床上,若不是脸色差了些许,真像睡着了一般。
荀季山上前把手放在草药婆鼻子前,没有动静,再伸手摸了摸她脖子的大动脉,入手冰凉,没有跳动,给草药婆掖好被子,便走出院子,再院门口点响了鞭炮。
“啪-啪-啪-啪-!”
爆竹声清脆又热烈,在天刚蒙蒙亮的早晨显得格外突兀。
农村的人情味是最浓的,鞭炮响起,周围的房子接亮起了灯光,四处传来了谈话声。
“这昨天都好好的,怎么就.....”
“不知道啊,走快点,去瞧瞧能做些什么。”
门外响起了人声,荀季山放完鞭炮便进屋收拾堂屋,把堂屋腾出位置,到时候草药婆还要在这里停些时候。
“吱嘎~”
身后传来了开门声,
“哎,季山,你在啊!”
“嗯,我来找点药,结果.....”
“哎,幸好你来了,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人发现。”
“这草药婆不知道寿衣寿材准备好没?我去找找看。”
“好,我去烧点热水,待会儿人多了,烧火来不及。”
“哎!好!”
“季山,辛苦你了,”
“草药婆经常照顾我们家,遇到这样事,也是我应该做的。”
“哎!草药婆心肠热,哪家都愿意去帮上一帮,可惜就是无儿无女。”
两人边说边把围裙袖套栓好,各自忙碌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挤满了人,穿寿衣的,抬寿木的,杀鸡鸭的,挑水摘菜的,每个人都各自忙碌着。
“各位!草药婆无儿无女,也没有亲戚,我建议这个事儿就由村上牵头,把她的身后事给办了。”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大家有力的出力,草药婆这一辈子在村子里也是个热心肠,到时候摔瓦罐找个人,也要让她走的体体面面的。”
“这个事情就让荀衡把,这孩子八字弱,去年拜了草药婆为师,让他去摔瓦罐也算是尽尽孝道。”
荀季山插话道。
“也好!那就不用另外招人了,荀衡既然是草药婆的徒弟,也算是名正言顺的。”
“嗯。”
“那就这么定了,哎......各位,到时候有什么开支和需要,皆来找我,我来安排。”
安排完毕,众人皆散了,各自忙碌着。
“风哥!”柳娘屋门口喊道,旁边跟着两个孩子,荀觅看到门上贴着花花绿绿的纸,有些害怕,怯生生藏在柳娘身后,荀衡大大方方的站在一旁。
“柳娘,估计今天走不了了,这.....”
荀季山想起之前的安排,给柳娘解释道。
“嗯,我会给家强哥说,等到草药婆下葬后我们再走。”
柳娘来之前就想好,草药婆对他们一家的恩情是还不完的,现在她人走了,他们不能一走了之不管不顾,便宽慰荀季山道。
“好!你身子不好,你就看好孩子,其他的,我来。”
柳娘向来知书达理、温柔贤惠,想来不会有异议,荀季山得到肯定的回答,欣慰的安排着妻女道。
“好。”
“衡儿,觅儿,走,进屋去送药奶奶最后一程。”
堂屋。
村民们已经给草药婆穿好寿衣,静静地躺在堂屋中间的门板上,旁边放着黑色的棺材。
荀季山就着香烛点燃香,递给两姐弟。
“拜一拜。”
咚的一声跪在地上,两姐弟实在的跪到了地上,举着手里的香,诚恳的给草药婆磕了三个响头。
“噗嗤”
厨房走出来的张大妈听到两个孩子跪地的声音,忍不住笑出了声,等着孩子拜完,接着道:“季山,这孩子是你亲生的嘛,也不知道拿个软垫垫在地上,找不到到软垫,旁边的纸钱也可以嘛,这俩傻孩子咚的一声跪在地上,你们一家人也实在。”
“没想那么多。”荀季山不好意思笑了笑,接过孩子们手里的香,插到面前的萝卜里,接着道:“孩子们穿得厚,不碍事的。”
“我看你就知道心疼媳妇,孩不孩子的都没放心里。”
端着米缸的张大妈调侃完便走进厨房不准备继续说,毕竟今天事儿很多,大家都很忙。
荀季山是出了名的疼媳妇,别人调笑他,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柳娘跟着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可门口的柳娘听到了,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幸好张大妈没有继续调侃,不然柳娘怕是要挖个洞钻进去。
“昨天都没有休息好,你带着孩子回家去休息,把重要的东西清理一下,我在这里就好,事情一完我们就在走。”
看到妻子如此可爱,荀季山笑出了声,牵起柳娘的手,轻捏了一下,继续道。
“好,你自己当心。”
柳娘也没推辞,家中确实还需整理,而且哥哥家强说要来,她需要在家等着,交代了一句便领着孩子们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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