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周时间,东子没有给黎芳打电话,连个微信也没有。黎芳反而感觉不自在了:这个人咋了,是生气了,还是记仇了?终于,黎芳忍不住了,将电话拨了过去,电话那边传来: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晚上,东子看见手机里的提示后,将电话回了过来。黎芳气鼓鼓地:“怎么了?这是不联系了还是咋地,咱们就这么成为陌生人了吗?”
“不是。我这周陪老板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就报了一个特种车辆驾驶培训班。你说的对,我还年轻,得对自己的人生做一个规划。”
获悉东子这边的信息后,黎芳很是欣慰。“孺子可教。”她自言自语,嘴角露出浅笑。
其实,黎芳不知道,东子的“改变”一方面是源于自己对他的交代,一方面是源于他自身的原因,更确切地说,是他家庭的原因。
时间回到这个星期的周三。东子的妈妈来城里办事,住在女儿家里,母子三人晚上好好地吃了一顿饭。期间,女儿说起了哥哥与黎芳姐,一下子就勾起了妈妈的兴趣:对黎芳的情况打破砂锅问到底。东子想自己对黎芳有感觉呢,尽管她离异,带着一个孩子。纸是包不住火的,不如干脆说了吧,自己今后就是要娶她!
“啊?离婚了,大你6岁,还带着个孩子?你是病了还是疯了?你是想把我和你把气死是吧?”东子妈妈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啊,你们还这么保守、封建。还要人好,只要我喜欢,有什么不可以?”东子试图说服妈妈。
“臭小子,你有种就去告诉你爸爸,问他是不是同意,看他怎么收拾你。”
……
原本温馨的饭局,最后闹得不欢而散。东子走出妹妹家后,直接去了一个酒吧,借酒消愁。之后的几天,他也不止一次地问自己:我是真的喜欢她吗?我和她会有结果吗?
上班接送老板,下班去学特种车辆驾驶培训,东子把自己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让自己尽量不去想和妈妈的争吵,不去想黎芳的音容笑貌,不和她打电话,或者发信息。
妹妹吴芳毕竟来县城这么多年了,看见了大世面,也吸收了很多新思想,她早就从哥哥那里了解到了黎芳的基本情况。“黎芳姐姐看起来好年轻呢,这些都不是事。”早前,她还这样开导哥哥。但是在固执的爸爸妈妈面前,她的话语分量轻如鸿毛。现在是维持一般关系,还是继续往前走?她也不晓得如何去和哥哥说了。
一天下班后,吴芳在街上闲逛。逛着逛着,竟然来到了东门社区,黎芳家开的超市就在这里。一番犹豫后,她还是决定走进超市,看看黎芳。
“吴芳来了,坐。”黎芳在柜台上边忙碌,边招呼着吴芳。
“嗯,芳姐,我来买点日常用品。”
“买什么买,随便看,不给钱。”黎芳笑语盈盈。
待黎芳忙完手中的活儿,心直口快的吴芳终于忍不住了:“芳姐,你过来坐,我给你说个事。”
“什么事啊,这么郑重其事的?”黎芳笑了起来。
但是吴芳笑不出来:“我妈妈前几天过来了。我哥哥向我妈说起了你。我妈,我妈……好像不同意我哥和你走得很近。”
吴芳不晓得要怎么表达才好,这个时候,她有点狠自己读的书太少了。
倏然之间,黎芳感觉脑袋“嗡”了一下。但是很快,她自己就镇定了下来。
“呵呵,我和你哥,本来就没有什么啊。就是朋友而已。”
“嗯嗯,我知道,我……我要回去做饭了。”
吴芳往柜台上放下二十元钱,径直走了。
黎芳呢,居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待她起身欲将钱退给吴芳时,吴芳已经走远了。
一切都明了了。难怪他一周时间信息都没有一个!
气归气,但是黎芳毕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再次坐下来,她陷入了沉思:是的,自己的条件自己清楚呢。这段日子,自己在有些方面是对东子有某种依赖了,或许正是这种依赖导致了自己对东子有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还想使劲地改变他。你有什么资格管人家,醒醒吧,黎芳!你在干嘛呢?
黎芳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突然之间,心里甚至有些羞愧起来。
正在这时,黎爸爸骑着三轮车到了店门口。他一声吆喝,一家人开始卸货、理货。要是在以往,黎芳都是指挥着大家有条不紊地将货物送到货架上,今天是怎么啦?这丫头,一声不响地搬运货物,还将洗衣粉放到食品货架上了。
黎爸爸一脸狐疑:“这不是蛋白粉,这是洗衣粉,放错地方了,丫头!”
“噢。”黎芳边应声,边走向食品架。
“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黎爸爸将头转向老伴,老伴亦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