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胜利了。
江凡撤回了在树林里的驻扎点,而不是返回瞭望塔。
马畅卸了全甲,他的浑身都在颤抖,身子也在打摆,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呆愣在座位上。
旁边的华阳则不断地深呼吸,试图平复心中的恐惧。
可他实在做不到,躁动难安的站起来,来回的踱步,而后又走到萧泽他们中间。
因为只有人多的地方,才能给予他一丝的安全感。
就这,还是在有20%意志力的加成下。
要不然,他们只会更加难堪。
萧泽三人则没有卸甲,他们的脸上也带有些苍白,但好歹压得住,就算此时此刻,出了什么意外情况,他们也能立刻恢复战斗力。
至于江凡,他独自眺望着树林,看不清他的神色。
马畅不经意间看到了江凡的背影,难以置信的问道:
“我们还要继续吗?”
众人无言,江凡便转过身来,与他对视了一眼,解释道。
“不,现在不用了。”
“狒狒们欺软怕硬,我们这么做,是让狒狒畏惧我们,因为我们要扩大这片树林的驻扎点,加大树木的开采,以及在这片树林拥有话语权。”
“现在,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全都达到了。”
“狒狒短时间内不会再来骚扰我们,我们能够安心的做我们的事。”
这些话,江凡早已在决定开始这场战争的时候,就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
但很显然,马畅此刻的大脑出现了极端的偏执,他极端的忘记了一切,需要江凡再说一遍。
“我们...是正义的吗?”
马畅抬起头,嘴唇颤得不行,眼神里满是迷茫。
这个该怎么回答?
江凡想了想,说道。
“没有什么正义与不正义,为了我们以后过的更好,所以才这样做,不过对于小镇里生活的居民来说,我们当然是正义的。”
“我们...,是正义的。”
马畅呢喃着这句话。
“是的,日后,我们生活的那个小镇,会有越来越多的居民,有越来越多的人。”
“他们会感谢你今天付出的这一切,马畅,你享受了此刻的胜利,以及,未来的荣誉。”
“马畅,你是,正义的。”
几句话,让那个坐在凳子上不安的马畅,终于平缓了下来。
他长舒一口气,脑子逐渐清醒。
尔后,久久之后,他才哑然的低声,说了这样一句话:
“该死的战争。”
柳忆雪她们来得很快,给骑兵团的各位提供了丰盛的食物与温暖的水。
这就够了,这些足以让这些初上战场的骑士们平静下来。
江凡吃完了饭,又等了一会,才说道:
“好了,战争已经结束了,你们先回去吧。”
萧泽他们没有选择骑马,而是徒步回去,江凡知道他们的内心受到了创伤,但是这没有办法。
世界是残酷的,不是吗?
他们走之后,便由几名国王与猎手留了下来,都是女的,江凡因此也没什么人可以说说话。
便依旧独自眺望树林深处。
“你不回去吗?”
柳忆雪身上的事越来越多,后勤里,她是话语人之一,因此非常繁忙。
但她还是第一个注意到了江凡的人。
“啊,我就不回去了。也没受什么伤,要是狒狒们前来报复,我得挡在前面。”
江凡仅摘了头盔,做好了随时都可以战斗的准备。
柳忆雪望着他的这副假装轻松的模样,心中突然一揪,眼前发酸。
她走了上来,用身子,抱住了那副冰冷的盔甲。
她感受不到他,这让她更加难过。
“你辛苦了。”
“没事,现在人少,等以后人多了,我就有空陪陪你了。”
江凡笑着说。
柳忆雪抬起头,雾蒙蒙的眼睛,嘴里委屈的像个女孩,哦不,她对于他,始终就是个女孩。
柳忆雪仰视着他:
“我不要你陪我,我知道你有很多事要做,以后人多了,你只会有更多的事要做。”
“我只是希望你平安无事,江凡。”
最后两个字的“落款”,那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一种卑微的祈求。
记忆中,这还是自家小姨子第一次用这种语气与自己说话。
“嗯,我答应你。”
他抬起头,不去看她。
柳忆雪忽然松开了双手,用手背胡乱的擦了擦眼泪。
“我去给你准备热水,你洗洗手洗洗脚什么的,好歹休息一下。”
“好。”
......
自那天以后。
江凡他们在狒狒树林的驻扎点,扩大了整整三倍!
开采树木的声音,响彻了整片树林。
却连一只狒狒的身影都没看见。
正如江凡所料想的那般,狒狒们,畏惧了他们。
小镇里树木的数量,迅速增大,柳忆雪忙疯掉了。
一座木屋,两座木屋,三座木屋。小镇越来越繁荣,如今,所有人都不蜗居或是住在狭小的帐篷里。
每个人都拥有了真正的“家”,小镇,也终于称得上“小镇”了。
小镇、希望之城、瞭望塔,三者中间的地带,已完全铺上了木板,大大方便了彼此的往来。
队伍里的人曾反驳过铺地基似的铺路,认为这样做太过浪费人力物力,甚至这样说的人不少,形成了一种集体的意见。
但江凡仅用一句话便打倒了这个意见。
他采用了穿越前的一句话:
“要想富,先铺路。”
好处显而易见,铺完地基之后,三者构建的这个三角形,使得发展向中心偏移。
不少人搬到了中间地带,这里处于三者中间,更安全。
柳忆雪她们也乐的如此,毕竟建造建筑,能够提升她们的等级。
江凡后知后觉,在看见道路两旁整排的木屋后,他才陡然发现。
原来,属于他们的,第一次“大基建时代”,已经不知不觉间的完成了。
这多亏了当初那场狒狒树林的战争。
马畅原来是个活泼的性子,但自那以后便常常沉默,他望着木屋一座座建立,望着从一个“时代的末尾”,到另一个“时代的新启”,他目睹了这一切。
他仍旧不再活泼,但笑意,却终于逐渐出现在脸上。
“嘿!”
他说。
“该死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