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匣在任羽手中微微发烫,匣盖上阴阳鱼的纹路正与旧书店的蓝光产生微妙共鸣。
严轩用袖口擦着额角的汗珠,潮湿的夜风裹挟着古籍街特有的檀香味,吹散了三人在地宫沾染的土腥气。
挂着三坟五典褪色匾额的老店门楣下,两尊石狮子的瞳孔正渗着暗红液体。
任羽将白泽卡贴在门环上,卡面突然浮现《云笈七签》中的解禁咒文,青铜门枢应声转动时带起一阵清脆的铃响。
这鎏金铃铛是西汉渭陵地宫的陪葬品。李老板从博古架阴影中踱出,藏青色长衫上的云雷纹在油灯下泛着幽光,能破我门上《子不语》禁制的少年,倒是二十年头一遭。
任羽的视线掠过柜台后方漆盒缝隙的蓝光,注意到李老板左手小指戴着枚刻有《拾遗记》纹样的玉扳指。
严轩刚要开口,却被神秘学者按住肩膀——书架暗格里三枚青铜错金弩正对着他们的后心。
我要那张三星堆青铜神树卡。李老板用鸡毛掸子扫了扫柜台上的灰,露出底下用朱砂绘制的交易阵图,或者你包里那片应龙逆鳞。
严轩的拳头重重砸在黄花梨柜台上:你这是趁火打劫!柜面浮刻的《考工记》机关纹突然亮起,将他手腕牢牢吸附在阵法中央。
任羽按住躁动的卡组,灵力波动震得柜面青瓷胆瓶里的干枯莲蓬簌簌作响。
听说李老板当年用半部《归藏易》换了王教授的河图洛书残卷。任羽从卡组中抽出白泽卡,牌面金光在柜台上投射出《山海经》异兽图,不如我们赌一局?
若我能补全您博古架上那卷《神异经》的残页
李老板擦拭玉扳指的动作突然停顿,货架深处传来竹简碰撞的声响。
任羽指尖划过白泽卡边缘,金光在虚空勾画出《道藏》里的星象图:您收藏的应该是南朝刘之遴注本,缺的正是风生兽条目——此兽以石菖蒲为食,畏金器之声,可是?
博古架上某只漆盒突然发出蜂鸣,李老板袖中滑落的铜钱剑又默默收回。
他盯着任羽用灵力在空中写就的篆文,突然笑出满口烟熏的黄牙:小子可知这残卷的风生兽记载,与《十洲记》所述有何不同?
《十洲记》说其毛如貂,而您这卷...任羽的卡牌突然转向东南方,金光映出货架第三层某卷竹简上的水渍,分明写着其纹若夔龙,想来是被海水泡过的唐时摹本。
当任羽说出开元七年鉴真东渡八个字时,李老板猛地撑住柜台。
货架深处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三支弩箭缩回暗格,严轩终于能抽回通红的手腕。
神秘学者突然举起放大镜,镜片反光照出漆盒缝隙里闪烁的鲛人泪光。
你要找的《西京杂记》在王家老宅地下室。李老板抽着旱烟,在任羽递来的甲骨拓片上敲落烟灰,但那里镇着王教授从马王堆弄来的辛追夫人妆奁盒...他故意停顿,看着拓片上被烟灰灼出的卦象,想知道解法?
拿三星堆神树卡来换。
任羽收起浮现出《周易》爻辞的卡牌,转身时卡组里突然飘落一片鳞甲。
李老板的瞳孔骤然收缩——那片应龙逆鳞在触及地板的瞬间,竟与漆盒里的鲛人泪产生共鸣,在地面映出《水经注》记载的黄河古道图。
三天后的子时。李老板将某个冰凉物件塞进任羽掌心,那是半枚刻着《穆天子传》文字的龟甲,带着我要的东西,去灞桥柳树下找摆渡人。他枯瘦的手指突然用力扣住任羽手腕,记住,看到画着《列异传》女魃图的船千万别上。
严轩还想追问,却被门外骤然响起的更锣声打断。
任羽握紧龟甲,卡组中的白泽卡突然发出预警,牌面显现出地下室入口处布满《白泽精怪图》符咒的铁门。
在他们离开时,李老板悄悄将某张甲骨文拓本塞进漆盒,拓本上幽都二字正渗出丝丝黑气。
青铜匣的共鸣声在踏入藏书阁的瞬间变得尖锐,任羽的指腹擦过檀木书架,千年沉香的碎屑簌簌落在青砖地上。
严轩踢开脚边泛黄的《淮南万毕术》抄本,青铜灯树上的二十八星宿灯盏突然齐刷刷转向三人。
《齐民要术》第五卷的蠹鱼痕迹是新的。神秘学者突然蹲身,放大镜里映出书页间半片闪着磷光的鳞,有人用《酉阳杂俎》里的食字虫伪造了蛀洞。
李老板的铜烟锅在博古架上敲出三长两短的声响,东南角的《梦溪笔谈》书匣突然弹开,露出内层暗格里用朱砂写着危字的《葬书》。
他吐出的烟圈在空中凝成《青囊经》里的堪舆图,却故意让代表生门的巽位模糊不清。
我要那本《鲁班书》下册。李老板的玉扳指刮过任羽装卡组的麂皮囊,别用白泽卡作弊,我要你亲手从这三万卷书里找出来。
严轩刚要发作,任羽突然按住他肩膀。
卡组在掌心转出半道弧光,三张《天工开物》系列卡牌悬浮成三角阵型。
当绘有舟车的卡牌亮起时,书架深处传来木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明万历版的《鲁班经》应该用枣木雕版。任羽的指尖掠过书架,突然在某册《园冶》封皮上停顿,但这卷的楠木香气里混着降真香——只有皇家刻本才会用驱虫的南海香料。
他猛地抽出一册《帝京景物略》,书页间赫然夹着半张《营造法式》的描金图纸。
严轩正要欢呼,却发现图纸上的墨线突然扭曲成《山海经》里的蛊雕纹样。
神秘学者立即抛出青铜罗盘,盘中磁针疯狂旋转指向屋顶横梁。
榫卯结构的第九个暗格。任羽的卡牌突然映出梁柱上《考工记》的暗纹,他踩着严轩肩膀跃起,指尖触到某处凸起时,整排书架突然如活字印刷版般移动重组。
当绘有厌胜术的《鲁班书》从《四库全书》匣中弹出时,李老板手中的铜烟杆突然断成两截。
书页翻动间飘落半片金箔,上面用殄文写着王宅地宫,戌时生,亥时死。
你们要找的《西京杂记》摹本...李老板用断烟杆挑起书页间的蛛丝,那些银丝在烛光下竟显出《拾遗记》里的浮槎纹路,就镇在王教授书房《韩熙载夜宴图》屏风后的玄武地砖下。
神秘学者的放大镜突然映出书中某页的批注,那是用尸油写的《撼龙经》残句:黄泉九曲,青龙折角。
严轩正要细看,批注文字突然化作黑雾渗入地缝,砖石下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
任羽的卡组突然发出预警,绘有指南车的卡牌自动飞出,在虚空投射出《水经注》记载的洛阳城防图。
图中代表王宅的位置,赫然标注着《神异经》里的九婴图腾。
地下室有七重机关。李老板突然用烟灰在柜面画出《吴越春秋》里的鱼肠剑纹,首重机关是王教授用曾侯乙编钟改的声律阵,错踏宫商角徵羽任一音阶...他故意用指甲刮过青铜弩机,就会触发战国连弩车。
当严轩追问破解之法时,旧书店窗外的更夫梆子声忽然变调。
任羽敏锐地发现更夫脚步踩着《乐府诗集》的节拍,卡组中的听风卡自动显现出《声律启蒙》的平仄图谱。
神秘学者突然用甲骨文拓本罩住油灯,火光在拓文孔隙间投射出《周易》六十四卦的倒影。
任羽注意到坎为水卦象的阴影正好落在李老板的藏青色衣摆,那里用暗金线绣着《楚辞》里的山鬼纹。
记住,子时三刻的月光会照出《洛阳伽蓝记》里的密道。李老板将半块虎符塞进《鲁班书》夹层,符身上的错金铭文突然渗出鲜血,但千万别相信墙上《历代名画记》的题跋...
话音未落,西北角的《太平广记》书堆突然坍塌,飞溅的纸页间窜出数十只《搜神记》记载的墨精。
任羽的白泽卡凌空画出《云笈七签》的收妖符,那些墨色精怪却化作《文心雕龙》的文字钻进地缝。
当最后一丝墨色消失在《禹贡》地图的黄河故道标记处时,任羽的卡组突然发出蜂鸣。
严轩惊恐地发现所有卡牌边缘都泛出铁锈般的暗红——这是灵力透支的征兆。
神秘学者默默将《黄帝内经》卡按在任羽后心,卡面浮现的五行图勉强压住反噬。
王教授书房的镇物是西汉错金银博山炉。李老板突然对着他们的背影喊道,炉中燃着马王堆的千年犀角香...他故意让后半句话消散在突然响起的夜枭啼叫中。
任羽攥紧找到的《鲁班书》,书页间飘落的金箔突然贴附在青铜匣上。
当金箔表面的殄文与匣盖阴阳鱼重合时,匣内传出《越绝书》记载的吴钩鸣啸。
严轩的汗毛直立,他分明看见书店门楦上悬挂的青铜剑,剑穗正在无风自动。
三人踏出店门的刹那,李老板迅速翻动柜台下的《甘石星经》,泛黄的书页间滑出半幅帛画。
画中《列女传》的孟母像双眼突然淌血,在帛面晕染出《阴符经》的凶卦。
而这一切,都被任羽卡组中自动翻转的窥天卡悄然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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