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月光透过仓库天窗斜斜切下,任羽指尖的星砂指环突然迸发出幽蓝光芒。
三张封印卡牌在青铜残骸中悬浮而起,甲骨文幻化的《归藏》残篇在他视网膜上疯狂流转。
这纹路...严轩突然抓起半块青铜碎片,去年我在洛阳鬼市见过类似的赝品,卖家说这叫饕餮吞金纹。
小雅腕间的星砂突然剧烈震颤,在虚空中勾勒出模糊的山水图景。
任羽心口的应龙刺青骤然发烫,当他伸手触碰星砂幻象时,一幅清晰的古玩店门匾在光幕中浮现——聚宝斋。
晨雾未散时,三人已站在城南旧巷的青砖墙下。
爬满铜绿的牌匾歪斜挂着,门缝里飘出沉水香与檀木腐朽混合的古怪气味。
任羽刚要叩门,木门吱呀裂开条缝,露出半张蜡黄的脸。
要收卡牌去东市。沙哑的嗓音带着浓重痰音,老头子这儿只出不进。
严轩突然掏出青铜碎片:吴老板,西周墓里的四象镇符都敢收,怎么不敢见人?门轴发出刺耳摩擦,穿暗红唐装的老者佝偻着背,浑浊眼珠扫过任羽胸前的应龙刺青。
檀木博古架在幽暗中泛着冷光,吴老板枯枝般的手指划过玻璃展柜:要问夔龙纹封印卡?
拿【三足金蟾】来换。他敲了敲展柜里流光溢彩的黄金卡牌,前朝首辅的聚财卡,市价三百万。
小雅突然踉跄扶住展柜,腕间星砂不受控地涌向黄金卡牌。
任羽一把扯住少女手腕,心口刺青爆发的龙吟震得满室瓷器嗡嗡作响。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黄金卡面浮现蛛网般的裂痕。
卡灵溃散的前兆。任羽按住狂跳的太阳穴,《归藏》残篇在脑海翻涌,西周饕餮纹讲究吞而不化,这赝品用商周青铜做卡基,却刻了战国云雷纹——他指尖星砂突然刺入展柜缝隙,灵力倒灌的滋味不好受吧?
吴老板手背青筋暴起,柜台下的报警器红光无声闪烁。
任羽突然抓起展柜旁的紫砂壶,滚烫茶汤泼在黄金卡面。
在蒸腾的白雾中,卡牌化作一滩腥臭铜水。
你!老者枯瘦的手掌拍在柜台,暗格里弹出六张血色卡牌。
真正的三足金蟾要配合河图洛书使用。任羽从背包抽出张泛黄帛书,这是马王堆帛书残卷,换你一句真话。他故意将帛书边缘在香炉上晃了晃,火苗立刻舔舐出焦痕。
老者喉咙发出风箱般的喘息:帛书给我!
那三张封印卡来自三星堆祭祀坑...他突然闭嘴,浑浊眼珠死死盯着任羽颈间——星砂指环不知何时已化作龙形,正对着血色卡牌发出低吼。
当夕阳染红博古架时,任羽握着半枚龟甲走出店铺。
小雅忽然轻扯他衣角,星砂在他们相触的皮肤间流转成细小的银河。
少女耳尖泛红地松开手,却没发现自己的倒影正映在店铺铜镜上——镜中分明是头戴星冠的神女模样。
潮湿的青石板泛着夕阳余晖,任羽指腹摩挲着龟甲上蜿蜒的裂痕。
星砂在裂纹间流淌,将三星堆青铜神树的纹路投射在斑驳墙面上,枝桠间隐约可见三个空缺的凹槽。
这里需要三枚玉琮。严轩突然用青铜碎片划开投影,碎光在空中重组出河图洛书的图案,天枢、地脉、人灵,对应《归藏》里说的三才封印。
小雅悄悄将沁着冷汗的手心贴在任羽腕间,星砂自发缠绕成细小的锁链。
少女鬓角垂落的发丝泛起淡淡银辉,当她仰头望向任羽时,眼瞳深处有星河流转:青铜瓮里那个我...或许能感应到玉琮的位置。
任羽心口的应龙刺青突然颤动,他反手握住小雅即将抽离的手腕。
星砂锁链发出清越的铮鸣,两人相触的皮肤浮现出甲骨文符咒。
少女耳尖的红晕蔓延到脖颈,却倔强地没有挣脱,任由任羽指尖的星砂渗入她腕间跳动的血管。
西南方向。小雅突然痛苦地蹙眉,星砂在她锁骨处汇聚成微型星图,有东西在呼唤...像是沉在深潭里的月亮
暮色中的古玩街骤然刮起阴风,店铺檐角悬挂的青铜铃铛疯狂摇晃。
严轩怀中的封印卡牌突然挣脱束缚,三张卡牌在空中拼合成残缺的青铜面具,黑洞洞的眼窝里涌出汩汩黑水。
是三星堆祭祀坑的方位!任羽甩出星砂锁链缠住即将溃散的卡牌,应龙虚影顺着锁链盘旋而上。
当龙爪触碰到青铜面具的瞬间,黑水骤然凝结成冰晶,折射出雪山深潭的倒影。
严轩突然扯开校服衣领,露出心口狰狞的饕餮刺青。
暗红纹路在暮色中蠕动,竟与空中的河图洛书产生共鸣:天枢玉琮就在贡嘎山下的圣湖里,但那里有千年不散的雷云。
任羽松开小雅的手腕,少女踉跄后退时,星砂在她身后凝成虚幻的星冠。
他装作没看见严轩揶揄的眼神,将星砂指环按在青铜面具的额心:明天清晨出发。
吴老板说圣湖每年只在春分日辰时显现,我们还有十九个小时。
夜色渐浓时,三人挤在严轩家布满符咒的地下室。
八仙桌上摊着泛黄的地理志,任羽用星砂勾勒出横断山脉的等高线图。
小雅捧着热可可蜷缩在藤椅里,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1993年科考队失踪事件。严轩突然将老式胶卷投影在墙面,模糊的影像里,科考队员的防护服正在融化成黏液,他们在圣湖边发现了青铜纵目面具,当晚就...
小雅手中的瓷杯突然炸裂,热液还未溅落就被星砂冻结成冰花。
少女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星砂自发在她面前拼出古老的象形文字——雷渊。
任羽背后的应龙刺青突然展开虚影,龙须扫过冰花的刹那,冻结的液体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青铜锁链。
锁链尽头拴着三具扭曲的尸骸,他们大张的嘴里塞满了玉琮碎片。
不是雷云。任羽的星砂指环灼烧着桌面,青烟中升起青铜神树的虚影,那些是悬棺锁链,用来困住守护玉琮的巫祝残魂。
《山海经》里说的雷渊,其实是积尸气的具象化。
地下室突然陷入死寂,小雅腕间的星砂不受控地流向任羽心口。
少女惊慌地按住躁动的星砂,却没发现自己的倒影正与墙上的科考队员重叠。
当严轩点燃第三盏青铜灯时,任羽突然按住地图上的某个坐标,星砂在墨迹间烧灼出焦黑的龙形印记。
凌晨四点的山风格外凛冽,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
任羽将封印卡牌按在车窗上,卡面浮现的青铜神树与远处雪山渐渐重合。
小雅靠在他肩头假寐,发丝间流转的星砂悄悄爬上他颈间的应龙刺青。
当第一缕曙光刺破云层时,严轩猛打方向盘拐进荒草丛生的岔路。
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惊起成群寒鸦,黑羽纷飞中,任羽看见柏油路面突然变成青黑色的尸蜡。
停车!小雅突然惊醒,星冠虚影在她头顶闪烁。
少女扑到挡风玻璃前,指尖星砂在晨曦中炸开成璀璨的银河。
银河坠落的尽头,平静的湖面正在吞噬晨光——那不是水,是无数青铜锁链编织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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