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顶层的月光被青铜神树割裂成细碎银砂,任羽的手指在展柜玻璃上划出甲骨文残章。
当第二个月亮的虚影在奖杯中完全显现时,他听见严轩在走廊尽头高喊:镇上出事了!
六个小时后,七人小队站在古蜀道旁的小镇牌坊下。
本该飘着豆花香的白雾里,林悦的罗盘卡指针正在疯狂打转。怨气浓度超标三倍。她将卡牌翻面,背面浮现出暗红色警戒纹,但更奇怪的是
是太安静了。苏瑶轻抚腰间玉佩,淡青色灵力波纹荡开三丈又骤然消散,连犬吠都没有。
话音未落,街角传来木门吱呀声。
扎着羊角辫的小花攥着破旧布娃娃钻出来,身后跟着拄拐的刘老汉。是电视上那个冠军哥哥!女孩脏兮兮的小脸突然发亮,却在看到众人手中卡牌时惊恐后退,别、别用那些鬼画符!
任羽蹲下身时,胸口的鸟篆符咒泛起微光。
他摘下冠军徽章塞进小花手里:这个比卡牌厉害,能召唤...话未说完,整条街的门窗突然砰砰作响,上百道门闩同时落锁的声响惊飞檐角乌鸦。
造孽啊!刘老汉的烟斗在青石板上磕出火星,三天前镇口老槐树流血泪,赵铁匠非说是文物队惊了山神,现在连水井都...
严轩突然拽住任羽胳膊。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小雅正在检查昏迷的货郎,那张医疗卡上的血色杏花竟生出根须,正往患者心口钻去。
是蛊。小桃的桃木剑挑起半片残符,和我们在三星堆遗址遇到的巫毒同源。
暮色降临时,众人终于明白居民抵触的根源——西街祠堂挂着十七具尸体,每具心口都插着刻有镇字的青铜短匕。考古队留下的镇物。赵虎用绷带缠着被阴气灼伤的手掌,现在却被当成招灾的祸首。
任羽的指尖抚过刑天卡边缘。
卡面战神的独目忽然转动,他脑海中闪过父亲笔记的残页:归墟现世,必以血祀为引。
祠堂梁柱上的三星堆太阳纹,与颁奖时出现的青铜神树虚影完美重合。
第一波袭击在子夜来临。
二十只人面蝙蝠撞碎祠堂窗棂,翅膀拍打声带着摄魂魔音。
林悦的定星罗盘刚展开防御结界,就发现赵虎的拳风总在关键位置落空——五个抱着陶罐的居民正瑟缩在结界边缘,死死堵住了最佳攻击角度。
让开!严轩的青铜爵泼出酒液,在空中燃成火网。
蝙蝠群却突然聚成黑球,借着居民惊惶推搡的间隙直扑苏瑶面门。
青光炸裂的瞬间,任羽看清了蝙蝠妖额间的三星堆金箔纹样。
刑天卡在他掌心发烫,但体内灵力才恢复三成。
电光石火间,他抽出了那张绘着青铜纵目的稀有卡。
直视我!
卡面上凸起的青铜眼球突然转动,将所有蝙蝠定在半空。
小桃的桃木剑裹着朱砂符箓刺入黑球核心,爆开的血雾却在落地前凝成八个甲骨文字。
任羽记起博物馆里变异的展板——这正是祀成则归墟现的后半句。
当最后一只蝙蝠化作青烟,祠堂角落传来陶罐碎裂声。
小花抱着摔破的咸菜坛啜泣:阿妈说...说用这个能接住爸爸的魂魄...
任羽单膝跪地,用卡牌碎片挑起一缕残留妖气。
灵力催动下,黑雾在空中显形成微缩版小镇地图,七个猩红光点正在北山腰闪烁。
他忽然抓住小雅的手腕:早上那个货郎,是不是从北山采药回来?
医疗卡上的血色杏花骤然绽放,小雅脸色煞白:他体内有东西在模仿心跳!
三更梆子响时,任羽站在镇中央的古井边。
井下传来青铜器碰撞的闷响,与刑天卡共鸣的震动频率,竟和颁奖典礼上神树虚影的波动完全一致。
他咬破手指在井沿画出甲骨文归字,井水突然映出两轮血月。
找到了。任羽将染血的指尖按在苏瑶的玉佩上,青龙纹路顿时蔓延整块玉璧,北山七煞位对应北斗,每个阵眼都需要...
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众人冲向西厢房时,只见小桃的剑尖挑着半截蜈蚣,而昏迷的货郎胸腔正在诡异地起伏。
赵虎扯开那人衣襟,所有人都倒吸冷气——货郎心口嵌着的,分明是缩小版的青铜神树。
任羽的卡匣突然剧烈震颤。
当七星连珠的虚影掠过小镇上空,他摸到了那张绘着饕餮纹的稀有卡,卡背新浮现的甲骨文正在发烫...
青石板上的血月倒影突然扭曲成漩涡状,任羽指间的饕餮卡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十丈开外的屋脊上,第二波妖魔化作黑压压的蝗群俯冲而下,翅翼割裂空气的尖啸声震得祠堂瓦片簌簌坠落。
结阵!
任羽的暴喝惊醒了发怔的居民。
他甩出三张普通卡牌在空中炸开青烟,灵力绘制的八卦阵图堪堪挡住第一波冲击。
小桃的桃木剑应声插入阵眼,朱砂符咒如赤蛇游走,却在触及妖雾时发出刺耳的灼烧声。
小心蛊毒!苏瑶的玉佩突然迸发青光,照出蝗群中裹着青铜碎片的变异蛊虫。
林悦的罗盘结界瞬间张开,却仍有三道黑影突破防御直扑小花。
千钧一发之际,任羽咬破舌尖喷出血雾。
饕餮卡吞下精血的刹那,青铜纹路在夜空中具现出三丈高的巨兽虚影。
那张布满獠牙的大嘴猛然吸气,半条街的妖魔竟被生生扯离地面。
就是现在!严轩的青铜爵凌空泼出酒液,与赵虎掷出的火折子碰撞成漫天火雨。
饕餮虚影在烈焰中越发凝实,竟将吸入的妖魔炼成数颗暗紫色灵珠。
当最后一颗灵珠坠入任羽掌心时,整条长街鸦雀无声。
刘老汉的烟斗吧嗒掉在地上,他颤巍巍地弯腰去捡,却见青石板缝里钻出的野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花结果。
这是...老人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山神老爷显灵了?
任羽单膝跪地剧烈喘息,饕餮卡在指尖化作飞灰。
过度消耗的灵力让他眼前发黑,却仍强撑着指向北山:妖雾是从七星位...
话音未落,小雅突然尖叫着摔倒在地。
她手中的医疗卡不知何时爬满血丝,那些诡异的根须竟已穿透卡面,正沿着她的手腕向上蔓延。
苏瑶的玉佩青光暴涨,却照出更骇人的景象——每个居民脚下都延伸出细如发丝的黑线,全部通向镇中央的古井。
都别动!任羽甩出刑天卡割断最近的黑线,被斩断的丝线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
他额角青筋暴起,突然抓起货郎胸口的微型青铜树按在井沿:严轩!
酒!
当严轩的青铜爵倾尽最后半盏灵酒,任羽蘸着酒液在青铜树上画出连山纹。
井水突然沸腾如血,七个猩红光点从北山方向投射到青铜树梢,竟与天空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
他们在用镇民养煞。任羽的指尖在青铜纹路上划出血痕,每颗星对应...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打断了他的话。
北山腰腾起五道血色光柱,被惊飞的夜枭群在空中炸成血雾。
小桃的桃木剑突然自行出鞘,剑尖直指西厢房——昏迷的货郎正诡异地悬浮半空,胸口的青铜树生出无数根须扎入梁柱。
按住他!赵虎的绷带渗出血迹,却仍死死箍住货郎双腿。
任羽翻身跃上房梁,刑天卡割开瓦片的瞬间,月光如银瀑倾泻在青铜树上。
所有人都听见了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就像有无数青铜器在深井中互相刮擦。
当第七声刮擦响起时,货郎的胸膛突然塌陷。
任羽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看见青铜树的根须里裹着颗跳动的心脏,每根血管都连接着井水倒映的血月。
退后!
任羽的警告迟了半拍。
货郎的尸体轰然炸开,飞溅的青铜碎片在结界上凿出裂纹。
小雅腕间的血色根须突然疯长,竟将她拽向井口。
苏瑶的玉佩青光化作锁链,却在触及井水的瞬间蒙上冰霜。
哥哥救我!小花的哭喊撕破夜空。
任羽转身时瞥见更可怕的景象——女孩怀中的咸菜坛正在吞噬她的手臂,坛口浮现的正是三星堆金面罩的纹样。
刑天卡在任羽掌心燃起黑焰,他忽然想起父亲笔记的残页:血月当空,归墟启门。
当卡牌贴上青铜树的瞬间,整口古井突然寂静得可怕。
那些沸腾的血水凝成镜面,映出的却不是倒影,而是密密麻麻的青铜兵器正在破土而出。
任羽!
东南巽位!林悦的尖叫声中,第三波妖魔已突破结界。
这次袭来的是浑身长满青铜鳞片的蛇群,每片鳞甲都刻着扭曲的甲骨文。
严轩的酒火刚触及蛇身就轰然炸开,飞溅的青铜液在地面蚀出冒着黑烟的孔洞。
任羽的卡匣突然自动弹开。
绘着青铜神鸟的稀有卡发出清越啼鸣,卡面纹路与货郎心脏上的金箔完美契合。
当他将卡牌按向正在异变的小花时,女孩怀中的咸菜坛突然射出金光。
别碰!小桃的桃木剑横在任羽喉前,那是养魂樽!
金光笼罩的刹那,任羽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画面——小花的魂魄正被青铜树根须缠绕,而北山七星位上各有一具青铜棺正在缓缓开启。
更远处,戴着金面罩的神秘人正在山巅起舞,他手中权杖的顶端,正是放大版的货郎心脏。
当第四波鸡鸣响起时,妖魔如潮水般退去。
任羽浑身湿透地跪在井边,手中攥着半截断裂的青铜根须。
刘老汉带着十几个青壮年站在他身后,铁锹和柴刀上贴着他临时绘制的避邪符。
任小哥。老人将祖传的青铜烟锅递过来,烟嘴处刻着与刑天卡相似的神纹,赵铁匠带着人在铸镇物,能撑到天亮。
任羽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卡匣里新浮现的后羿射日卡正在发烫。
井水倒映的朝阳突然分裂成九轮,当他伸手去捞时,指尖触到了冰冷坚硬的青铜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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