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深处传来的轰鸣声震得碎石簌簌坠落,任羽反手按住腰间震颤不休的卡匣。
那些鎏金封印正沿着卡匣边缘蔓延,在他手背烫出暗红色的卦象图案,与囚禁老者的血色咒印竟在虚空交叠出三重星轨。
建木根系要塌了!严轩的断剑突然横在众人面前,剑身映出的青光里,那些缠绕在影子脖颈的暗红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这些符咒在吞噬灵力!
老者布满血痂的手掌猛地穿透铁笼,五指间迸发的金光硬生生截断三条向紫月蔓延的咒印:用你们的本命卡镇住天枢位!他咳出的血沫在半空凝成北斗七星图,那截竹简是祭器...咳咳...必须用祝融火
话音未落,整个地宫突然九十度翻转。
血魔残留的魔气化作八条黑龙破土而出,将正在崩塌的建木根系绞成齑粉。
白无常的残魂借着魔气重塑身形,十二张血色符咒在他周身旋转成轮:圣祖赐下的机缘,岂容尔等蝼蚁染指!
任羽卡匣底层突然传来远古战鼓般的轰鸣,女娲补天卡残留的五彩石碎片自行飞出,在众人脚下铺就七尺见方的灵脉回路。
他感觉脊柱窜起灼热的灵力洪流,抬手甩出三张闪烁着雷纹的伏羲卦卡:严轩镇离位,紫月守坎宫!
紫月指尖炸裂的冰晶突然逆流重组,化作九枚剔透的冰魄钉入地脉节点。
她发梢凝结的寒霜顺着卦卡轨迹蔓延,竟将翻涌的魔气冻成狰狞的冰雕:东南巽位有魔气潮汐!
来得好!严轩的断剑突然爆发出龙吟,青色剑芒裹挟着二十八星宿图撞向魔气最浓处。
剑锋切入黑龙逆鳞的刹那,他怀中飞出的神农百草卡突然绽放碧光,无数藤蔓从剑痕中疯长而出,将魔气凝成的黑龙钉死在震卦方位。
血魔的狞笑从地缝深处传来,青铜巨手撕开岩层探出,掌心睁开的竖瞳射出暗金色光束。
任羽正要催动后羿射日卡,却发现卡牌表面浮现出与老者铁笼相同的咒印——那些血色纹路正沿着卡牌边缘蚕食灵力。
用火!老者额头金光暴涨,囚笼上的咒印突然倒卷着缠住青铜巨手,祝融的业火能烧穿...
白无常的符咒轮盘突然分裂成三百六十道血刃,老者的话被漫天血雨打断。
任羽咬牙拍出燧人取火卡,跃动的火苗却在他掌心幻化成血色莲花。
就在灵力即将失控的瞬间,紫月甩出的冰魄珠精准刺入他腕间少商穴,冰火相激炸开的灵力风暴将血刃尽数绞碎。
接着!严轩劈开最后一条魔气黑龙,将神农百草卡掷向半空。
任羽福至心灵地甩出卡匣底层泛着青铜锈迹的祝融卡,两张上古神卡相撞的刹那,地宫中响起凤鸣九天的清啸。
熊熊烈焰突然化作展翅的火凤,羽翼扫过之处,血色咒印如同遇到天敌般尖叫着蜷缩。
任羽耳畔响起古老祝祷声,他看见自己掌心浮现出与青铜巨手相同的图腾,炙热的灵力几乎要烧穿经脉。
就是现在!老者突然捏碎自己眉心血珠,金光化作锁链缠住血魔本体。
任羽将全部灵力灌入火凤,神鸟长啼着俯冲而下,利爪撕开青铜巨手的瞬间,藏在掌心的竹简终于暴露在烈焰中。
血魔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白无常的残魂化作血雾想要包裹竹简。
紫月双手结出冰莲法印,九枚冰魄珠结成牢笼将血雾冻结,严轩的断剑则带着青龙虚影刺穿竹简中央的魔纹。
圣祖...不!血魔的惨叫戛然而止,竹简在祝融火中爆发出刺目强光。
任羽卡匣中所有卡牌同时飞出,在空中拼凑出完整的河图洛书,将爆炸的余波尽数收拢在八卦阵图中。
当最后一缕魔气消散时,任羽踉跄着单膝跪地。
他看见卡匣底层的鎏金封印正在缓慢修复,而那些缠绕在众人影子脖颈的暗红纹路,却悄然转移到了卡牌背面。
老者瘫坐在破碎的铁笼中,浑浊的双眼倒映着仍在燃烧的竹简残片:你们可知道...咳咳...这祭器原本该在三十三天外...
地宫穹顶突然透下晨曦,硝烟中传来第一声鸟鸣。
紫月指尖尚未消散的冰晶突然折射出奇异光彩,严轩的断剑发出轻微的震颤,而任羽卡匣中某张泛着青铜光泽的卡牌,正悄然浮现出与老者额间相同的金色纹路。
硝烟裹挟着碎石簌簌坠落,任羽被严轩拽着胳膊拉起来时,发现对方玄色劲装上的青龙绣纹竟被灼成了焦褐色。你小子差点把整条地脉都烧穿了!严轩笑骂着捶他肩头,断剑残留的星辉却化作光点,将紫月鬓边凝结的冰霜映成璀璨的银河。
地宫穹顶透下的晨光里,数十道囚笼正随着魔气消散而崩解。
有个蓬头垢面的少年颤巍巍探出手,指尖触到阳光的刹那突然嚎啕大哭。
这哭声像是打开了某种闸门,此起彼伏的呜咽声在废墟中交织成潮。
我们...真的做到了?紫月指尖的冰魄珠叮当坠地,她绣着雪梅的云肩不知何时被血魔的利爪撕开三道裂痕。
任羽刚要开口,忽然被斜刺里冲来的黑影撞得踉跄——竟是个七八岁的女童死死抱住他的腰,发间还粘着破碎的符纸。
严轩的断剑突然发出清越龙吟,剑锋所指处,最后几缕魔气正在阳光中扭曲消散。
他转身时,任羽看见二十八星宿的虚影在他瞳仁深处流转:北斗归位,该给这些魑魅魍魉送终了。
当三百名被囚者互相搀扶着走出地宫时,任羽卡匣中忽然传来玉石相击之音。
那张泛着青铜锈迹的祝融卡自行浮空,喷涌的烈焰在空中绘出玄鸟图腾。
被解救的人群中爆发出惊呼,有位白发老妪颤巍巍跪倒在地,腕间镣铐竟在火光中化作青烟。
快看卡牌!紫月突然拽住任羽衣袖。
那些悬浮在空中的卡牌背面,暗红咒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与老者额间相似的金色纹路。
任羽伸手触碰祝融卡的刹那,耳边突然响起编钟奏鸣,恍惚间看见九重宫阙在云海中若隐若现。
庆功宴设在城南破败的城隍庙。
当严轩用断剑撬开第七坛竹叶青时,任羽发现供桌上残缺的土地神像竟渗出晶莹酒液。这可是神农百草卡酿的仙醴!严轩醉眼朦胧地将酒碗塞进紫月手中,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叮咚声里飘落几片带着灵力的桃花瓣。
子夜时分,任羽被卡匣异常的震颤惊醒。
他摸到廊下时,正撞见老者枯瘦的手掌按在紫月眉心——少女周身悬浮着九枚冰魄珠,每颗珠子内部都封存着一缕跳动的金焰。
前辈这是?
北斗注死,南斗注生。老者收回的手掌在月光下呈现半透明状,任羽这才惊觉他脚边根本没有影子,小丫头强行逆转冰魄玄功承接祝融火种,若不种下星髓...咳咳...
话音未落,西厢房突然传来陶瓮炸裂声。
任羽闪身冲进去时,只见严轩的断剑正插在房梁上颤动不休,剑身映出的星图中,本该属于紫微垣的位置赫然盘踞着团黑雾。
而供桌上那尊吸饱了灵酒的土地神像,此刻竟睁开了猩红的双眼。
庆功的篝火燃至第三日,任羽在晨雾中清点卡牌时发现异常。
河图洛书卡边缘不知何时生出了细密鳞纹,指尖抚过时会传来类似心跳的搏动。
他正要唤严轩来看,远处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是那个曾被囚禁的女童,正抱着半截焦黑的竹简瑟瑟发抖。
这上面有字!紫月用冰魄珠映照竹简,霜花在焦痕上勾勒出扭曲的篆文。
任羽认出其中几个字符与卡匣封印同源,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严轩的断剑突然自动出鞘,剑气扫过之处,竹简上的焦痕竟重新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老者便是在此刻现身的。
他拄着桃木杖的身影在晨光中虚实交替,说话时喉间传来空洞回响:你们可知,血魔拼死守护的并非魔器?枯枝般的手指轻点,任羽卡匣中所有卡牌齐齐飞出,在虚空拼出完整的周天星斗图。
当紫月注意到天枢位缺失的星辰正是卡牌新增的金色纹路时,老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咳出的不再是血沫,而是闪烁着星辉的金沙:三十三天外的祭坛...咳咳...早就该在甲子轮回时...咳咳咳...
任羽伸手欲扶,指尖却穿透了老者虚化的身躯。
他这才惊觉老者腰间玉佩的纹路,竟与自己卡匣底层的鎏金封印完全一致。
远处传来被解救者们的欢歌,而近在咫尺的桃木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嫩芽。
你们毁掉的不是阴谋...老者最后的话语混在突然刮起的阴风里,任羽看见他破碎的衣袂间露出半截青铜色皮肤,而是某个存在...咳咳...等待千年的契机...
城隍庙外的艳阳天突然炸响惊雷。
任羽低头看向掌心,发现那道与青铜巨手相同的图腾正在吸收雷光。
当严轩拎着酒坛撞开院门时,所有人都看见悬浮的卡牌突然集体转向西方——在那里,本该圆满的旭日竟缺了一角,宛如被啃食的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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