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的刹那,任羽手中的饕餮卡牌突然迸发出赤金色光芒。
他手背上的骊山纹路像活过来的岩浆,沿着经脉蜿蜒出凤凰展翅的图腾。
黑暗里传来十二声金石相击的巨响,震得船头饕餮雕像簌簌落下铜绿。
这船在动!林悦的弯刀死死钉进甲板缝隙,青铜铸就的船身正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二十八宿方位图在陈宇掌心明灭不定,他沾着朱砂的指尖划过罗盘:我们在穿越地脉——
话音未落,整艘楼船突然倾斜四十五度。
严轩的刑天斧在船尾犁出火星,青铜蜂群残骸如暴雨坠落山涧。
任羽借着量天尺的青光看见船首饕餮张开巨口,青铜獠牙间涌动的不是江水,而是流淌着星屑的混沌之气。
抓紧!老张的猎刀劈开缠上桅杆的藤蔓,那些暗红色植物竟在吸食青铜。
苏瑶甩出的药囊在半空炸开,紫色灵火照亮船底——无数青铜锁链正拽着楼船沉向地脉深处。
任羽突然想起《山海经》里记载的归墟,传说中吞噬万物的海底深渊。
当黑暗彻底吞没视野时,林悦的《考工记》突然自动翻页。
羊皮卷上浮现出墨色山水,正与众人穿越地脉时的颠簸频率共鸣。
任羽手背的骊山纹路突然刺痛,饕餮卡牌不受控制地浮空而起,在船头投射出九鼎虚影。
金人!严轩突然指向船尾。
十二尊青铜巨人正在混沌中睁眼,它们空洞的眼眶里跃动着幽蓝磷火。
任羽分明看见其中一尊巨人的手掌纹路,竟与自己手背的骊山图腾完全吻合。
楼船猛地顿住。
当青光重新照亮视野时,众人已经站在一处峭壁边缘。
山风裹着潮湿的雾气扑面而来,远处传来猿啼混着金铁相击的异响。
老张用猎刀挑开岩缝里的藤蔓,露出半截刻着云雷纹的青铜鼎足:这就是骊山支脉,当年始皇帝封禅的祭坛就在这山腹中。
晨雾在山谷间流淌如银汞。
任羽握着尚有餘温的饕餮卡牌,看林悦用弯刀在岩壁上刻下记号。
少女的刀锋精准划过苔藓覆盖的甲骨文,那是昨夜在青铜楼船上看到的避水诀。
东南方三里有瘴气。陈宇的算筹在掌心排列成卦,但卦象显示生机在死门。他的道袍下摆还沾着地脉深处的铜锈,那些幽绿色结晶正在阳光下缓慢气化。
严轩烦躁地踢开脚边碎石:要我说直接劈开山壁......话音未落,他踩着的青石板突然塌陷。
任羽袖中量天尺自动弹出,青光化作绳索缠住同伴手腕。
岩缝里涌出的青铜液体瞬间腐蚀了严轩的斧柄,腾起的青烟在空中凝成鬼脸。
这些不是普通山岩。林悦的刀尖挑起一块碎石,石芯里嵌着半枚青铜齿轮,整座山都是机关。她的《考工记》突然无风自动,停在公输班造云梯的那一页。
老张用鹿皮手套抚过岩壁,青铜锈簌簌落下:当年墨家在此处建造十二金人,用的是天外陨铁与地脉青铜。他的猎刀突然发出蜂鸣,刀身映出远处树梢间一闪而过的青铜反光。
正午时分,他们在山坳遭遇第一波袭击。
最先察觉异常的是苏瑶的药囊。
少女手中的朱砂突然沸腾,在黄符上灼出警告的龟裂纹路。
三十步外的树冠毫无征兆地炸开,七头通体赤红的狰兽破空扑来。
这些山海经记载的凶兽,此刻爪牙间缠绕着青铜锁链。
任羽指尖已经夹住三张卡牌。
当领头的狰兽即将咬住陈宇脖颈时,一道青光从《考工记》中冲天而起。
林悦的刀锋引动羊皮卷上的墨色山水,竟在半空展开困兽阵图。
任羽抓住这电光火石的间隙,甩出了封印着白泽的稀有卡牌。
卡牌碎裂的瞬间,月光般的清辉笼罩山谷。
白泽虚影踏云而立,独角绽放的净世之光将狰兽身上的青铜锁链熔成铁水。
凶兽们发出哀嚎,却在看清白泽真容时伏地颤抖——这是记载天下妖物的通晓之神。
西南坎位!陈宇突然厉喝。
任羽循声望去,见最后那头狰兽正扑向发呆的严轩。
量天尺化作青光没入岩壁,任羽借力腾空时甩出第二张卡牌。
毕方神鸟的烈焰精准洞穿狰兽眉心,青铜核心坠地时发出编钟般的清鸣。
战斗结束后,众人才发现掌心不知何时渗出了青铜色的汗液。
老张用银针试探岩缝渗出的泉水,针尖瞬间发黑:整座山的生灵都被青铜同化了。
暮色降临时,他们找到一处天然石窟。
陈宇在洞口布下二十八宿阵,林悦的《考工记》悬在阵眼处泛着微光。
任羽摩挲着发烫的骊山纹身,看苏瑶用灵火烘烤沾满青铜粉的草药。
不对劲。严轩突然握紧新换的斧柄。
刑天虚影在他背后若隐若现,从申时开始,山雀的叫声就再没变过调子。他的斧面映出洞外树影,那些枝桠摇晃的节奏确实如同重复的皮影戏。
任羽刚要开口,量天尺突然在青囊中剧烈震颤。
他冲到洞口时,正看见老张的猎刀插在岩缝里——刀柄上系着的五色绳正在逆风飞扬。
远处群山轮廓在暮色中扭曲,仿佛有巨物正在地脉深处翻身。
看星象。陈宇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紫微垣的星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位,北斗七星的勺柄指向山腹某处。
林悦的弯刀突然发出龙吟,刀身映出的却不是此刻星空,而是昨夜青铜巨门上的星图。
老张取下从不离身的鹿皮水囊,将其中液体泼在岩壁上。
暗红色的药汁顺着古老纹路流淌,渐渐勾勒出完整的青铜机关图。
当他指向某个被朱砂圈出的隘口时,山风突然送来金人移动的轰鸣。
山风卷着青铜粉末掠过岩缝,老张布满老茧的手指在机关图某处重重一点:从鹰喙崖绕过去,能省半日脚程。
你管这叫路?严轩的斧尖挑起半截腐朽的藤梯,那玩意儿挂在千丈绝壁上像条褪下的蛇蜕。
刑天虚影在他肩头躁动不安,斧刃在月光下泛起血光。
任羽的骊山纹身突然发烫。
他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昨夜白泽卡牌透支灵力的眩晕感还未完全消退。
林悦的弯刀在岩壁上刮出火星,少女忽然轻咦一声:你们看这凿痕,像是墨家的机关榫卯。
老张的鹿皮水囊在石板上叩出闷响:二十年前采药人失踪前,就是在这片山崖发现过青铜编钟。他的猎刀突然出鞘,斩断一根随风摇摆的藤蔓——断面竟渗出暗绿色的铜汁。
走。任羽抓起量天尺,青光在绝壁上投射出蜿蜒的光斑。
严轩的斧柄重重砸在青石上:你疯了?
这鬼地方连山雀都——
山雀确实不对劲。苏瑶突然开口。
少女指尖的朱砂正在黄符上洇出卦象,从酉时三刻开始,它们的振翅频率就固定在每息十七次。她药囊里飞出的萤火虫突然聚成箭头,直指老张标注的方位。
陈宇的算筹在袖中发出脆响: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他道袍上的二十八宿骤然亮起,这崖缝里藏着遁去的那个一。
任羽的靴底刚踏上藤梯,整座山体突然传来编钟轰鸣。
林悦的《考工记》哗啦啦翻到悬魂梯章节,羊皮卷上的墨迹竟化作实体缠绕众人腰间。
严轩骂骂咧咧地劈开扑来的青铜马蜂,却发现被斩断的蜂尾正在重组为更小的毒虫。
别碰岩壁!老张突然暴喝。
他的猎刀擦着任羽耳畔飞过,钉死一条青铜蜈蚣。
那毒虫的百足还在刀柄上抓挠,竟将精钢啃出齿痕。
任羽反手甩出睚眦卡牌,凶兽虚影的利齿咬碎虫群,却在触及山体时发出哀鸣——整座鹰喙崖正在渗出青铜黏液。
林悦的弯刀突然引动《考工记》光芒,墨色山水裹住众人:跟着我的刀光走!少女额角渗出冷汗,刀锋划过的轨迹竟与岩缝中的青铜纹路完美契合。
任羽看见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泛起微光,那分明是昨夜在楼船上见过的避水诀符文。
严轩的斧风劈开浓雾时,众人终于看清所谓小路的真容——那竟是沿着山体裂缝生长的青铜荆棘,每根尖刺都雕刻着微型饕餮纹。
苏瑶的药囊突然炸开,紫色灵火将最先扑来的荆棘烧成灰烬,却在触及山体时被青铜吞噬。
坎位,七步!陈宇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
任羽的骊山纹身突然刺痛,他本能地甩出三张卡牌。
囚牛、蒲牢、狻猊三尊龙子虚影同时显现,音波与烈焰交织成网。
青铜荆棘在龙吟中寸寸断裂,露出下方被苔藓覆盖的青铜栈道。
林悦突然抓住任羽手腕:看纹路!少女指尖划过栈道上的云雷纹,那些青铜浮雕竟与任羽手背的骊山图腾完全吻合。
当他的血珠滴落瞬间,整条栈道突然泛起青光,腐朽的木板在众人脚下重组为精密的机关齿轮。
严轩的斧刃劈在突然合拢的岩壁上,火星照亮前方骤然出现的青铜巨门。
门环是衔着铜球的椒图雕像,九宫八卦锁泛着幽幽冷光。
老张的猎刀突然发出蜂鸣,刀身映出门缝中渗出的混沌之气——那气息与昨夜地脉深处的星屑洪流如出一辙。
等等。林悦突然按住任羽要触碰门环的手。
她的《考工记》悬浮在半空,羊皮卷上浮现出小篆警告:门开三寸,必见血光。
少女的弯刀突然引动星辉,在青铜门上刻出昨夜见过的九鼎虚影。
任羽的骊山纹身突然灼烧般疼痛,饕餮卡牌不受控制地飞出卡组。
当卡牌嵌入九鼎阵眼的刹那,青铜门上的椒图双目突然转动,门缝中传出十二金人移动的轰鸣。
严轩的刑天斧骤然暴涨三丈红光,老张却死死按住他肩膀:别动!
这是认主仪式!
量天尺的青光中,任羽看见自己的影子与青铜门上的图腾重叠。
门缝中溢出的星屑在他掌心凝聚成钥匙形状,那些流动的光斑竟勾勒出《山海经》记载的归墟舆图。
当钥匙触及九宫八卦锁的瞬间,整座山腹传来编钟齐鸣,远处隐约响起战马嘶鸣与兵戈碰撞之声。
林悦的弯刀突然发出龙吟,刀身映出的不再是众人倒影,而是青铜门后晃动的无数人影。
那些穿着先秦甲胄的虚影正在门后列阵,他们手中的戈矛都缠绕着地脉深处的混沌之气。
苏瑶的药囊自动飞向半空,数十种药材在灵火中炼成丹药,却在接近青铜门时化为青铜雕像。
退后!任羽的警告与青铜门开启的轰鸣同时响起。
十二道金光从门缝中迸射,在众人头顶交织成巨鼎虚影。
当最后一个卡槽与饕餮卡牌嵌合时,任羽听见识海深处响起远古的低语——那声音说着昨夜白泽传授的避劫诀,却混杂着青铜腐蚀血肉的滋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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