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栓坠地的脆响还在甬道回荡,任羽后背已抵上冰凉的石壁。
他攥着九州卡组的指节发白,那些蒸腾的百草霜在三人身侧结成冰晶状的屏障,却挡不住《述异记》里记载的金蚕蛊振翅声——那声音像用生锈的钢针刮擦着神经。
指南车在定位《神异经》的煞位。严轩按住失控的青铜轮毂,金属表面《梦溪笔谈》记载的磁纹正寸寸龟裂,但有什么东西在篡改方位...
紫月突然拽住任羽的袖口。
她发梢凝结的香草露珠簌簌坠落,在青砖上绽开《楚辞》里的芷兰图案。
顺着她颤抖的指尖望去,那些飘向黑暗的同心莲花瓣正被某种存在蚕食,碎屑化作《拾遗记》中描述的夜明砂,在虚空拖曳出萤火虫似的磷光。
璇玑玉衡烫得几乎灼伤胸口,任羽盯着通道深处翻涌的幽蓝磷火。
那不是《周易》卦象中的任何一种离火,倒像是......他瞳孔骤缩,九州卡组突然在怀中剧烈震颤,卡面上未干的凶兽血竟开始逆流!
后退!严轩的嘶吼与石门闭合的轰鸣同时炸响。
最后一缕卦象光辉湮灭的刹那,三人背靠的墙壁突然化作《水经注》记载的弱水,无数青铜锁链从虚空中探出,绞碎了百草霜结界。
黑暗深处亮起两盏血月。
任羽在扑面而来的腥风中翻滚,九州卡组自动展开成环形护盾。
当卡面触碰到那些流淌的夜明砂时,《山海经》残卷的虚影突然在虚空铺展——饕餮纹、穷奇爪、混沌鳞片层层叠叠,却在某个瞬间被更古老的图腾碾成齑粉。
是《神异经》里的......紫月的惊呼被震耳欲聋的嘶鸣截断。
磷火骤然大盛,照出那尊盘踞穹顶的庞然巨物——三对青铜骨翼展开时掀翻指南车,六只复眼倒映着《齐民要术》里失传的百草图腾,腹部密布的吸盘正在吞噬通道里的光阴。
严轩喷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周易》的坎卦,又被骨翼掀起的罡风撕碎。
他抹着嘴角血渍惨笑:难怪要篡改方位......这玩意本该封在《神异经》的九渊之下!
巨兽的骨尾扫过之处,青砖上浮现出《西京杂记》记载的汉代宫阙幻影。
任羽的璇玑玉衡突然迸发星辉,九州卡组中飞出三张传说卡——应龙鳞、白泽角、夔牛鼓在半空结成三才阵,却在触碰骨翼的刹那崩出裂痕。
它在吞噬神话概念!」紫月甩出的《楚辞》香草缠住骨尾,那些《九歌》文字却在接触鳞片时枯萎成灰,任羽!
用《水经注》配合我的......
话音未落,巨兽腹部吸盘突然吐出《梦溪笔谈》记载的磁暴。
严轩的指南车残骸化作流星锤轰在任羽脚边,飞溅的青铜碎片在他脸颊划出血痕。
卡组中的凶兽血液开始逆流进经脉,任羽咬破舌尖保持清醒——这是使用神卡的代价。
当第三张史诗卡刑天斧也出现裂痕时,紫月突然将香草灵力注入他后背。
那些《离骚》的章句顺着经络游走,暂时遏止了血液逆流。东南巽位!」她染血的指尖点在任羽眉心,《神异经》说这怪物畏雷火......
任羽在骨翼扫来的飓风中捏碎最后一张防护卡。
龟甲纹路在虚空闪烁的刹那,他捕捉到严轩用指南车残片折射出的卦象——震上离下,噬嗑卦!
九州卡组突然发出龙吟。
任羽瞳孔泛起《山海经》云纹,怀中飞出的不再是具体卡牌,而是整卷《水经注》的江河虚影。
波涛撞上骨翼的瞬间,他咬破手指在虚空画出《齐民要术》的祈雨祭文——本该枯竭的灵力突然沸腾如注。
你疯了吗!严轩的怒吼带着颤音。
他看到任羽发梢正在变得雪白,那些江河虚影却愈发凝实,最后竟在噬嗑卦的牵引下化作雷云。
巨兽的嘶鸣首次带上痛楚。
当第一道紫雷劈中骨翼时,紫月将全部香草灵力凝成《天问》的诘问文字,那些闪烁金光的何所不死焉有虬龙如锁链缠住怪物六目。
严轩趁机掷出淬着自身精血的指南车轴,青铜碎片在空中拼成《周易》六十四卦的浑天仪。
任羽的视野开始模糊,却清晰听见卡组深处传来的古老祝祷。
当最后一道雷火贯穿怪物核心时,他看见自己喷出的鲜血在虚空凝结成《尚书》里的协和万邦四字,那些金字没入九州卡组,激活了最深处的燧人火种......
强光吞没甬道的刹那,紫月带着哭腔的呼喊与严轩的卦象同时罩住任羽。
当光芒消退时,三人跌坐在满地夜明砂中,巨兽残骸正化作《拾遗记》里的星屑消散。
但任羽胸前的璇玑玉衡突然发出碎裂声——玉衡核心处,一抹不属于任何古籍记载的幽蓝火种正在跳动。
严轩的惊呼卡在喉咙里。
在他们头顶,《水经注》水纹倒流形成的穹顶开始崩塌,而紫月手中枯萎的香草突然疯长成《楚辞》未曾记载的并蒂莲。
任羽试图抬起剧痛的手臂,发现九州卡组正在吸收那些飘散的星屑,卡背浮现出《连山易》失传的归藏卦纹......紫月跪坐在夜明砂堆里,指尖还残留着《天问》的金色余晖。
她看着任羽被鲜血染红的衣襟,那些《尚书》文字化作的燧人火正在他经脉中游走,将白发一寸寸染回墨色。
你这疯子......严轩颤抖着去摸指南车残骸,青铜碎片却突然浮空组成浑天仪虚影。
他怔怔望着穹顶倒流的《水经注》江河,那些本该消散的水纹竟在任羽胸前璇玑玉衡的照耀下,凝结成《禹贡》记载的九州图。
任羽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归藏易》的卦象。
当卦象没入满地星屑时,甬道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原本被巨兽吞噬的光阴竟开始倒流,青砖上汉代宫阙的幻影正与《西京杂记》文字重叠。
快看!紫月突然指向正在重组的指南车。
严轩那柄沾满血迹的车轴,此刻正牵引着青铜碎片拼出《周髀算经》的浑天模型,而模型核心悬浮的,赫然是任羽卡组中飞出的燧人火种。
三人背靠背站成三角阵型时,任羽感觉九州卡组在怀中发出共鸣。
那些吸收的星屑在卡背凝成《连山易》的归藏卦纹,与严轩的浑天仪、紫月的香草灵力产生奇妙共振。
破碎的璇玑玉衡突然迸发幽蓝光芒,将满地夜明砂照成《拾遗记》里的星海。
东南巽位有生门。」严轩的罗盘虚影在星海中沉浮,指针却是指向三人脚下,「不对......这方位在吞噬卦象!」
紫月的并蒂莲突然疯狂生长,那些《楚辞》未载的淡紫色花瓣,竟在虚空中书写出《神异经》残篇。
任羽瞳孔中的云纹再次浮现,他看到星海深处有青铜锁链正在重组——这次锁链上镌刻的不再是凶兽图腾,而是《竹书纪年》里失传的五帝纪事。
抓紧我!」任羽突然将卡组按在星海上。
归藏卦纹亮起的刹那,三人脚下的青砖化作《水经注》记载的弱水漩涡。
严轩的浑天仪与紫月的香草结成人字阵,在坠入深渊的瞬间撑开灵力护罩。
下坠的过程仿佛穿越《山海经》记载的归墟。
任羽看到卡组中的凶兽卡牌接连亮起,应龙鳞片与夔牛鼓面映照出青铜巨门开合的幻影。
当失重感突然消失时,他发现自己正站在用《考工记》文字铺就的玉阶上。
这是......严轩的惊呼在穹顶回荡。
他们面前矗立着九根雕满《河图》《洛书》图案的青铜柱,柱顶悬浮的夜明珠正演绎着《周易》六十四卦的变化。
而在玉阶尽头,由《禹贡》九州图铺就的巨大平台上,某件器物正散发着超越《拾遗记》描述的辉光。
紫月突然捂住心口。
她发间的香草露珠全部飞向平台,在虚空中拼出《楚辞·大招》的招魂句式。
任羽的卡组不受控制地飞向平台中心,那些归藏卦纹与青铜柱产生共鸣,激活了埋藏在玉阶下的《归藏易》残碑。
等等!」严轩拽住要冲上去的任羽,指南车残骸组成的浑天仪突然剧烈震颤,「平台四周有《周礼》记载的明堂结界,贸然触碰会......
他的话被卡组的龙吟打断。
任羽看到燧人火种从璇玑玉衡中飞出,幽蓝火焰包裹着三人缓缓升空。
当他们的倒影落在《河图》青铜柱上时,平台中央的辉光突然暴涨,显露出被《淮南子》称作造化枢机的浑天仪实体。
但任羽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浑天仪表面流动的根本不是《周髀算经》记载的二十八宿,而是用《归藏易》文字编织的星图。
更令人心悸的是,仪轨间隙缠绕的青铜锁链,竟与先前巨兽身上的如出一辙。
严轩突然闷哼一声。
他的指南车残片全部吸附在青铜柱上,拼凑出《周易》失传的中天卦图。
紫月则发现自己的香草灵力正在被平台吞噬,那些《九歌》文字不受控制地飞向浑天仪核心。
任羽......」她转头想说什么,却见青年卡师眼中燃烧着从未有过的炽热。
九州卡组悬浮在他身前,每一张卡牌都映照着浑天仪的不同部件,而那些归藏卦纹,正逐渐与《连山易》残碑产生某种危险的共鸣。
当任羽踏上第一级玉阶时,整座空间突然响起《尚书》记载的九韶之乐。
平台中央的辉光中缓缓升起三尊玉璧,其形制完全吻合严轩的浑天仪、紫月的香草灵力以及任羽卡组的能量波动。
但在这庄严时刻,任羽胸前的璇玑玉衡突然发出碎裂声——那抹幽蓝火种挣脱束缚,径直没入了浑天仪核心。
严轩的卦盘在此刻全部崩碎,紫月的并蒂莲瞬间枯萎,而任羽的卡组......开始自动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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