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古馆觅笺探幽径,残章解秘启玄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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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籍部的穹顶在暮色中压得很低,任羽推开黄铜包边的木门时,陈腐的墨香里裹着细沙擦过他的喉结。

二十八盏鹤形铜灯沿着回廊次第亮起,火光在玻璃灯罩里扭曲成甲骨文的冥字。

这里的《四库全书》抄本有七十二种版本。陈教授的手指抚过积着灰的檀木书架,那些排列成北斗七星状的典籍突然泛起青光,但我们要找的是第七十三个——

严轩突然按住自己胸口的星图纹路,指缝里渗出暗金色的光:书架在移动!话音未落,十二道檀木架如同活过来的九宫格,带着轰隆声将众人困在八卦阵图中央。

任羽手背的甲骨文突然灼烧起来,刑天卡在卡盒中发出战鼓般的轰鸣。

坎位第三格,震宫第七列。任羽的瞳孔里流转着青铜鼎的虚影,他扯下校服外套甩向东南角的灯盏。

布料擦过火苗的刹那,整面墙的《水经注》抄本突然悬浮成洛水河图,某卷泛黄的帛书正顺着虚拟的河道漂向乾位。

林悦的考古镐突然自动飞出背包,镐尖精准刺入正在移动的书架缝隙。

当啷一声金属碰撞,某块暗格弹出一卷用鲛绡包裹的《拾遗记》,书页间夹着的青铜残片,赫然刻着刑天舞干戚的图腾。

这是刘向亲手批注的版本!陈教授的白胡子被书页间涌出的灵气吹得扬起,他慌忙去按正在褪色的朱砂批注,小心!

这些字在吞噬光线——

任羽已经抽出刑天卡按在残片上,卡面煞气化作血雾渗入青铜纹路。

当那些原本需要三个月破译的籀文突然在他视网膜上自动排列成现代汉字时,他终于看清扉页缺失的章节标题——《九幽通玄卡阵总纲》。

公元前213年,徐福东渡携带的不是童男童女。任羽的指尖抚过正在燃烧的竹简文字,刑天卡上的独目倒映出漫天星斗,而是九张封印着上古战神的卡牌,其中三张就埋在我们学校地底...

暗处的赵辉把《古今图书集成》摔在墙角,他胸口挂着的饕餮纹玉坠正在吸收书灵之气。

三天前那个雨夜,当他在青铜门后跪着接过那个黑袍人赐予的禁卡时,对方沙哑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让天命之子亲手唤醒战神卡,才是打开黄泉阵眼的关键。

此刻他看着任羽背后浮现的刑天虚影,指甲深深掐进《河图洛书》的羊皮封面。

血珠渗进地四生金的卦象时,整排书架突然朝任羽所在的方向倾斜,数百本《道藏》如同坠落的星宿砸向众人。

离火位!严轩撕开衣襟,胸口的星图纹路射出金光结成盾牌。

轰然巨响中,任羽却借着气浪翻身跃上穹顶横梁,刑天卡挥出的煞气如巨斧劈开空气,将漫天书页定格成八卦阵的六十四个爻位。

林悦突然捂住嘴。

那些悬浮的残页在任羽眼中自动重组,少年踩着《云笈七签》的书脊凌空踏步,发梢扫过的地方,泛黄的字句竟重新排列成全新的《山海经》异兽图谱。

当他落地时,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半片商王武丁时期的龟甲。

第七十三个版本在这里。任羽将龟甲按在《四库全书》的空白处,青铜鼎虚影从卡盒中涌出,在墙面投影出流动的《永乐大典》幻影。

某页记载着嘉靖三十六年天降流火的文字突然扭曲,化作他们刚刚经历过的密室星图。

陈教授的老花镜滑到鼻尖:这些古籍...在根据我们的经历实时改写历史?

突然有冰凉的触感贴上任羽后颈。

林悦装作帮他整理衣领,指尖却轻轻擦过他滚烫的甲骨文印记:你流了好多汗。少女的声音比考古刷还轻,带着刚在《茶经》残卷上沾染的龙井香。

她没看见自己鬓角垂落的发丝,正被任羽背后尚未散去的刑天煞气染成淡淡的血色。

严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胸口的星图纹路正在吞噬掉落的书页。

当某张写着荧惑守心的残纸没入他肌肤时,整座图书馆突然响起编钟轰鸣——那是闭馆的警示。

明天就是月全食。任羽收起刑天卡时,卡面上沾着林悦的一根青丝,这些古籍的排列规律,和我们在密室里看到的浑天仪......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穿过正在闭合的紫檀木门缝隙,月光正好照亮走廊尽头某个匆匆离去的背影。

那人西装袖口露出的饕餮纹身,与赵辉今早炫耀的新手表链坠一模一样。

严轩胸口的星图纹路还在微微发烫,他扯了扯被汗水浸透的衣领,青铜鼎虚影在穹顶投下的光斑恰好落在他发梢。你们看这些《道藏》的排列——他伸手去够头顶悬浮的典籍,泛黄的书页突然化作二十八星宿的投影,像不像我们在密室看到的浑天仪暗格?

林悦的考古镐突然发出蜂鸣,镐尖自动指向西北角某本《淮南子》。

她踮脚取下典籍时,发间的龙井香掠过任羽鼻尖:这里记载的九泉之眼方位,和刑天卡刚才共鸣的方向......

且慢。陈教授的白大褂兜着簌簌落下的星辉,他食指推了推滑落的老花镜,《天工开物》提到过,明代匠人会用磁石粉混入油墨,若将书页对着月光——老人突然撕下扉页抛向空中,纸片旋转着拼出北斗七星的形状,每颗星斗的位置都对应着《水经注》里的暗河支流。

任羽手背的甲骨文突然泛起青芒,刑天卡在卡盒中发出战鼓般的震颤。

他五指张开按在星图上,青铜鼎虚影与悬浮的书页轰然相撞,迸溅的火花竟在空中烧灼出立体的山河脉络。学校后山的龙脉走向......少年瞳孔里倒映着燃烧的经纬线,和徐福东渡的航线完全重叠!

林悦的指尖无意识划过任羽手腕,在接触到甲骨文印记的刹那,考古镐突然分解成十二枚青铜算筹。

算筹叮叮当当落在《永乐大典》的幻影上,自动排列出带着缺口的九宫格。这个阵法需要三件祭器。她的耳尖在阴影里泛红,刑天卡、星图纹,还有......

我的饕餮佩!严轩扯出颈间墨玉,玉佩突然化作流光没入阵法缺口。

整座图书馆的地砖开始流动,青石板化作洛书河图的数字洪流,最终在东南角凝聚成半透明的青铜门虚影。

暗处的赵辉咬破舌尖,饕餮纹玉坠贪婪地吞噬着血珠。

他摸出三天前黑袍人给的禁卡——那张印着相柳图腾的黑色卡牌正在扭曲周围的空气。就让你们当探路石。他盯着任羽背后愈发清晰的刑天虚影,将禁卡按在《山海经》的封皮上,等战神卡破除封印,黄泉阵眼就会......

陈教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手中的放大镜映出《拾遗记》某段朱砂批注:始皇二十八年,琅琊台下的青铜瓮里封着三枚龟甲......老人猛地转身,镜片后的眼睛精光四射:任同学,你刚才找到的商代龟甲呢?

任羽从卡盒夹层取出龟甲,裂纹中渗出的青铜色液体突然悬浮成甲骨文字。

林悦的考古刷自动飞入空中,蘸着那些液体在墙面写下地发杀机,龙蛇起陆八个篆字。

每个笔画都在剥落墙皮,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战国竹简。

这是楚墓出土的《九歌》残卷!陈教授的白胡子扫过竹简上的云雷纹,但东皇太一的段落被改成了......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些虫鸟篆正在重组成现代街道的平面图,学校后山的轮廓逐渐浮现。

严轩突然撕开校服,胸口的星图纹路射出金光注入龟甲。

青铜门虚影骤然凝实,门环上的椒图兽首竟与他们上周在古董街见过的赝品一模一样。地下三十丈。任羽的瞳孔缩成竖线,那些战神殿堂的梁柱,用的是汉武帝甘泉宫的同款金丝楠木。

林悦假装整理鬓发,指尖轻轻拂过任羽后颈滚烫的甲骨文:你听——她的呼吸扫过他耳畔,闭馆钟声里混着青铜编磬的韵律。少女鬓角的青丝无风自动,在任羽肩头摆出六十四卦中的水火既济卦象。

穹顶的鹤形铜灯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刑天卡自主飞出卡盒,煞气凝成的战斧劈开虚空,将青铜门虚影斩成实体。

门缝里溢出的灵气吹得《四库全书》哗哗作响,某个泛着铜绿的兽面铺首当啷落地,正是他们在密室见过的饕餮门环复制品。

子时三刻,月过中天。任羽接住坠落的青铜残片,上面徐福的印鉴正在褪色,这些古籍构成的阵法,每三个时辰就会重置一次。他的校服下摆无风自动,刑天虚影与背后的林悦几乎重叠,明天月全食的时候......

严轩突然按住疯狂震颤的饕餮佩,墨玉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有东西在反向抽取星图的力量!他扯开衣襟,胸口的星图纹路正在渗出血珠,那些血珠落地后竟化作带着鳞片的蝌蚪文,扭曲着爬向图书馆的排水口。

陈教授的老花镜片上突然蒙上水雾,他掏出怀表时才发现表盘里的指南针正在疯狂旋转。地磁异常......老人的声音发颤,和二十年前三星堆祭祀坑开启时的数据一模一样!

任羽突然转身,刑天卡划出的弧光劈开正在闭合的紫檀木门。

月光如银练泻入长廊,照亮某个正在消逝的西装衣角——那人的皮鞋踩着《河图洛书》的投影,每一步都让地砖下的青铜鼎虚影发出悲鸣。

明天带齐三件祭器。任羽的指腹摩挲着龟甲上的灼痕,那里残留着林悦发丝的触感,后山龙脉的七寸位置,应该就是......

他的话被突然倒流的沙漏打断。

图书馆所有古籍同时翻到荧惑守心的章节,书页间涌出的赤色雾气在空中凝成血色箭头,笔直指向后山某棵千年古柏的方向。

当最后一声闭馆钟鸣消散时,严轩胸口的星图纹路突然剥落,在地面烧灼出带着焦味的八卦阵图。

林悦悄悄将发烫的考古镐塞回背包,镐柄上新鲜的血迹与她掌心的月牙形伤痕完美重合。

她望着任羽轮廓分明的侧脸,突然想起《楚辞》里那句既含睇兮又宜笑,呼吸不觉乱了几拍。

少年卡盒里溢出的煞气缠绕着她的青丝,在月光下泛出妖异的胭脂色。

该准备破阵工具了。陈教授颤抖着掏出一把青铜钥匙,匙身上蚀刻的云纹与刑天卡产生共鸣,二十年前那支考古队,就是在月全食当晚......老人的话被突然袭来的夜枭啼叫打断,钥匙孔里淌出的黑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叹息。

任羽按着悸动的卡盒走向长廊,每一步都在地砖上留下燃烧的甲骨文。

当他踩碎月光下某片伪装成落叶的禁卡残页时,后山方向突然传来九声钟鸣——那音色与他梦中听到的青铜编钟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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