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学院天台被晚风卷起几片银杏叶,任羽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时,看见严轩正趴在栏杆上撕扯卡牌。
那些绘着星宿的碎片被抛向半空,在夕照里折射出诡异的紫光。
老孙头说你的玄武卡组需要调试。任羽将冰镇汽水贴在好友后颈,青石板上的量天尺突然弹起半寸,尺端镶嵌的浑天仪发出齿轮卡壳的声响。
严轩反手拍开汽水罐,碳酸泡沫溅在任羽校服胸口的饕餮纹绣上。
那本该闭目养神的神兽突然睁开三只竖瞳,暗金流光转瞬即逝。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他扯开领口,锁骨处新添的睚眦刺青正吞吐着黑雾,上周四你在藏书阁密室,看见那卷《灵枢残谱》了吧?
任羽瞳孔微缩。
三天前他确实跟着林悦的罗盘指引,在禁地发现刻满甲骨文的青铜鼎,鼎中悬浮的竹简记载着卡牌噬主的禁忌之术。
此刻天台水箱后方传来细微的咔嚓声,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
今晚八强赛抽签,你的对手是周明凯。林悦从阴影中走出,考古系制服外罩着件绣满云雷纹的绉纱披肩。
她腕间的青铜罗盘突然直立旋转,磁针直指严轩脚边那张裂成两半的箕水豹卡牌。
比赛场馆穹顶的鎏金蟠龙灯骤然亮起时,任羽正擦拭着那张新觉醒的囚牛卡。
卡面浮雕的龙首忽然转向东南角观众席——周明凯戴着兜帽坐在第三排,手中把玩着枚刻有蛊雕纹的银币。
请双方选手就位!黄裁判敲响青铜编钟,任羽踏上决斗台瞬间,脚下浮现的八卦阵图突然扭曲成狰狞鬼脸。
他瞥见周明凯袖口滑落的银币正卡在阵法巽位,看台上严轩的量天尺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第一回合任羽刚召唤出嘲风卡,本该扑向对手的碧玉麒麟突然调头撞向防护罩。
观众席爆发惊呼,他颈间的北斗七星突然沿着锁骨滑向右手,在掌心凝成微型星图——东南角那枚作祟的银币在星图中亮如磷火。
灵力反噬警告!电子播报声里,任羽踉跄着扶住台柱。
周明凯的蛊雕卡化作黑雾渗入阵法,整个决斗台开始渗出猩红液体。
任羽的嘲风卡发出哀鸣,卡面逐渐浮现血丝般的裂纹。
认输吧。周明凯指尖银币弹起又落下,去年你连十六强都进不去,今年靠作弊...话音未落,任羽突然将囚牛卡拍在星图亮起的位置。
龙吟声穿透场馆,那些猩红液体突然凝结成冰,折射出周明凯袖中尚未发动的三枚银币。
裁判席传来茶杯翻倒的声响。
任羽抹去鼻血,囚牛卡在他掌心化作青铜编钟虚影。
当——钟声荡开瞬间,周明凯怀里的银币全部炸裂,看台上严轩的量天尺突然飞射而出,精准刺入阵法震位的裂隙。
比赛继续!黄裁判挥动令旗的手有些发抖。
任羽扯开衣领,饕餮纹绣已蔓延至下颌,北斗七星在喉结处组成勺柄形状。
他望着对面脸色铁青的周明凯,指尖轻轻划过卡组最底层那张始终未动的混沌卡。
穹顶蟠龙灯突然熄灭三盏,没人注意到林悦的罗盘磁针正指向选手通道——那里有团黑影捧着青铜神树模型,枝桠间悬挂的铃铛与严轩量天尺的蜂鸣形成共振。
任羽将渗血的指尖按在混沌卡边缘,卡面突然浮现出与严轩刺青相同的睚眦图案。
观众席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他抬头看见裁判席后的灵力监测仪数值疯狂跳动,而本该在医疗室的孙教练正站在紧急出口,手中史诗级卡组泛着不祥的灰光。
混沌卡在任羽掌心剧烈震颤,睚眦纹路顺着血管爬上小臂。
他屈指弹在北斗七星汇聚的喉结处,青铜编钟的虚影骤然膨胀三倍,将渗血的八卦阵图硬生生撑出蛛网般的裂痕。
巽位转离宫!
任羽低喝声中,嘲风卡表面裂纹迸发出青焰。
本该溃散的碧玉麒麟突然化作流火,裹挟着星图中所有磷火般的光点,在周明凯脚底凝成燃烧的九宫格。
观众席传来座椅翻倒的声响——那些猩红液体蒸发成的雾气,此刻正被饕餮纹绣贪婪地吞噬。
周明凯袖中银币叮当坠地,蛊雕卡幻化的黑雾被青铜编钟声波震得支离破碎。
他踉跄后退时,任羽的校服突然自肩头炸裂,裸露的背脊浮现出完整的二十八宿图。
北方七宿亮如白昼,斗柄所指的混沌卡轰然洞开深渊旋涡。
不可能!周明凯嘶吼着甩出备用卡组,三张雷部神将卡刚具象化就扭曲成佝偻黑影。
任羽锁骨处的北斗倏然解体,七颗星子化作流光没入混沌卡。
深渊里探出的龙爪虚影轻轻一握,整个决斗台的防护罩应声爆裂。
林悦的罗盘突然挣脱绸带,悬浮在观众席上方。
当磁针与任羽背部的参宿四重合时,青铜神树模型的铃铛同时炸响。
孙教练手中的灰光卡组突然自动翻页,某张史诗卡表面浮现出与混沌卡相同的睚眦纹。
破!
任羽并指如剑点向虚空,龙爪虚影捏爆最后一丝黑雾。
周明凯的卡组在金光中灰飞烟灭,裁判席的灵力监测仪砰地炸出电火花。
黄裁判的令旗还悬在半空,量天尺已钉在决斗台中央,尺面浮现的甲骨文正缓缓拼出胜字。
林悦攥着毛巾的手指节发白,直到任羽踉跄着走下台才松口气。
她伸手要擦少年脸上的血渍,对方颈间的饕餮纹却突然蠕动,吓得毛巾掉在浸满灵液的台阶上。
你的星图移位了。她低头去捡毛巾,考古系制服的立领遮掩了泛红的脸颊。
任羽背后二十八宿图正在消退,唯独危宿位置残留着与混沌卡相同的灰雾。
场馆顶灯忽然明灭不定,两人同时转头望向选手通道。
那尊青铜神树模型不知何时消失了,地砖上只余几滴泛着腥味的黑水。
严轩的量天尺还插在决斗台上,尺柄的浑天仪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纹。
天台水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任羽找到严轩时,对方正在用睚眦刺青灼烧卡牌残片。
那些绘着箕水豹的碎片在青焰中重组,却始终拼不出完整星象。
老孙头说睚眦卡反噬时,会看见最恐惧的回忆。任羽将汽水罐按在量天尺裂痕处,碳酸气泡沿着甲骨文沟壑游走。
他背后未消退的危宿突然发亮,照出严轩刺青里蜷缩的幼龙虚影。
严轩突然扯开衣襟,睚眦刺青竟已蔓延到心口。
黑雾凝成的小龙啃咬着星图碎片,每吞下一块就壮大几分。藏书阁那晚,你看到鼎里的血祭阵法了吧?他嗓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齿轮,那些被卡牌吞噬的前辈
夜风突然裹着银杏叶拍在两人脸上,任羽的饕餮纹绣发出饥肠辘辘的嗡鸣。
他摸向卡组最底层的混沌卡,指尖触到尚未消退的睚眦纹路。
远处实验楼顶闪过青铜神树的轮廓,枝头铃铛与量天尺裂痕产生共鸣,震得汽水罐炸开漫天水雾。
去年我败给周明凯那次...任羽突然抓住纷飞的水珠,每颗液体都映出他背部的星宿图,在医疗室躺了三天,梦见自己被卡牌里的毕方鸟啄食内脏。
严轩焚烧卡牌的动作顿住了。
睚眦刺青里的幼龙停止啃咬,抬头望向任羽锁骨处重新凝聚的北斗。
实验楼顶的铃铛声渐急,林悦的罗盘不知何时出现在水箱顶端,磁针直指严轩心口蔓延的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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