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李珍梅回答。
“为什么要去江陵县?是因为朱浩在江陵县吗?”于正问道。朱浩
朱浩这个名字是从《城市通讯》的记者那里听来的。
“我也不知道，听说警方好像掌握了他在江陵县的信息，才开始调
查江陵县内的旅馆和民宿。”
“信息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这个嘛……”李珍梅思索着。
于正心想问妻子也没什么用，便转到其他频道，所幸那里也正在播
放同样的新闻，于正把音量调得更大了。
看着节目，于正终于明白了。
好像是朱浩在江陵县内的银行取过钱，被监控摄像头拍到了。
于正心想那人真蠢，又想到警方居然会检查所有银行的监控摄像头，实在很不可思议。
总之，胡峥好像并未被捕，于正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他也不希望胡峥复仇成功。他很恨赵天佑，但是由别人来杀朱浩并不能让他泄心头之恨。
如果要复仇，他觉得应该由自己来。
女儿于欣欣被蹂躏的画面已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
挥之不去，只怕一辈子都忘不掉。
他非常绝望。
朱浩呢?
他可没有觉得自己犯下滔天大罪。
可以说是毫无感觉。
就算他总有一天会被警方逮捕，应该也不会被判处和成年人一样的重刑。
同样，他也不会认为自己的罪行有多严重，只觉得是年轻人的恶作剧罢了，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他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一想到这里，于正就想立刻冲到江陵县。
之所以没去，是还没想到此后该怎么做。
可是他不像胡峥那样是，孤家寡人。
那他究竟希望这件事有怎样的结局呢?
这么一想，于正自己也很茫然。
如果胡峥不能完成复仇，朱浩将会被捕。
但是这个国家并没有一个让他们心服口服的方案。
少年法是一道保护加害者的壁垒，而且几乎所有法律对待被害人都冷酷无情。
说不定现在的状态一直持续下去最好，于正思忖着。
现在朱浩一定很害怕，他应该知道招惹蜜蜂的复仇者，正在追杀他。
尽管如此，他还是提不起勇气去找警察。他最好多受点苦，于正心想，最重要的是不要让世人忘了这件事。
于正下意识地点着头，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他不希望胡峥被捕，只要胡峥继续行动，这件事就不会被世人淡忘。
他终于发现，自己最害怕的其实是这个。
节目开始播报下一条新闻。
他切换频道，但有关胡峥的新闻好像播完了。
电话响了，李珍梅接起。
于正还在试着切换频道，听见了妻子的声音。
“啊?周刊?不，我还没看……是吗?那我待会儿买来看……啊?
我完全不知道……是吗?谢谢你特地告诉我。”
挂了电话，李珍梅看了看于正。
“是白芳小姐打来的。”
她说的是亲戚的名字。
“她说什么周刊?”
“她问我看了《城市通讯》没有?好像是今天出刊的，报道了那个案子。她还说上面提到了你。”
“我?”
于正想起来了，“我和那个拿着朱浩照片来的记者聊了一下，是写我和他的对话吗?”
“你说得那么详细吗?”
“不很详细啊，就是稍微聊了一下于欣欣的事。”
“你说她是自杀的吗?”
“那个嘛，自然而然就说到那里了。
再说，他好像已经知道那浑蛋
的名字了，所以我想问出来。”
那浑蛋就是朱浩。
李珍梅的表情不太高兴。
“怎么?白芳小姐说了些什么?”
“我觉得她好像难以启齿，只说接受采访没有必要说那么多。你去买本周刊回来看看!”
“好，我找时间去买。”
于正看了看时钟，站起身来。该准备出门了。
于正总是开自己的车到位于江东区木场的公司。
以前他是开公交车的，因为太累就转行了。
原本打算去买杂志的那家书店今天停业休息，他就直接去了公司。
他将车停在停车场后走到发车区，看见几个人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
他们一发现于正走近，都散了，各自往自己的车走去。
“小刘。”
于正叫住其中一人。
那人姓王明，和于正年纪相仿。
王明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什么事?”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没什么啦，只是闲聊，像是国足今年表现，是真的很差啊。”
“这到是真的。”
“我以为今年能进世界杯预选赛，结果，唉……”
“你也是来看这个的——”话说到一半，于正看到王明拿着一样东西，就没再说下去。
是《城市通讯》。
王明好像发现鯰村注意到了，不好意思地搔搔鼻子。
“这个你看过了吗?”
“没……怎么了?”
“嗯，也没什么……我跟他们说了，这里写的东西并不是在说你。”
于正惊讶地睁大眼睛。
他从未将于欣欣自杀一事以及原因告诉公司里的人。
不管杂志上怎么写，王明他们应该都不会对号入座。
“难道真的是你?”王明的眼神充滿了好奇和同情。
“呃，”
于正舔了舔嘴唇，“我还没看。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写些什么嘛……”
王明吞吞吐吐，然后将那本杂志递给于正，“给你，你自己看更快。”
“可以吗?”“没关系，我看过了。”
王明将卷起来的杂志塞给于正，赶紧离开了。
于正一边走向自己的车，一边翻开杂志。
他一眼看见目录中，醒目的标题：
灵江镇女生弃尸案，嫌疑人手段，凶残、令人惊讶！
于正拿着周刊，坐进车，在驾驶座上阅读。
他取出老花镜。
报道从发现胡妍妍的尸体开始，又说明了李墨被杀一事。
对于这些内容，不仅于正，只要看过电视新闻或报纸的人应该都已很了解。
文章接着叙述杀李墨的凶手就是胡妍妍的父亲，以及他现在正为了复仇而逃亡。
其后的内容将焦点集中在李墨和另一个少年缺乏人性的野蛮和冷酷上。
有关另一名少年，虽未写出朱浩的名字，但内容描述得很具体，熟知他的人一看便知，而且他的肖像照也只是稍微遮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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