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龙一拍大腿,故意瞪圆了眼睛:“合着我夸错了?谁不知道你这‘银针圣手’,既能扎穴位救人,必要时飞针出去比箭矢还利索!这叫医武双修,就看你用不用了!”
文轩一脸无奈,“行行行!我说不过你这张利落嘴!”然后屈指,轻轻敲了敲小少爷的头,说:“回头我教你扎针,就拿他练手如何?”
“哈哈哈哈!”大人们又笑起来。此刻的我,正在给夫人们解释文轩那祖传的医术。
而那小少爷想了想,摇了摇脑袋说:“不不不!我可舍不得!要是把杜将军扎坏了,我可赔不起!”
文轩大笑:“哈哈哈!”刮了刮小少爷的鼻子,“你这小机灵鬼!就护着你的杜叔叔。”
小少爷笑了笑,又去粘着海龙,还扯着他衣服上的补子问:“杜将军!你的衣裳怎么跟先前的不一样?是升官了么?”
巡抚大人赶紧介绍:“哈哈!当然了,现在杜将军升任副总兵了。”
海龙也微微一笑道:“呵呵!说起来还要借你吉言呢?上回临走时,你不是祝我步步高升么?这不是就升了职?”
小少爷笑弯了眼睛,还不忘行礼祝贺:“哇!呵呵呵!恭喜杜将军升任副总兵!不过,您为何许久都不来看我呀?”
文墨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你的杜将军忙着呢,不仅升了官儿,还娶了媳妇儿!而且,马上就要当爹了。”
小少爷的眼睛又亮了,再次拱手道:“财宝恭喜杜将军喜结良缘!又喜添新丁!”
海龙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好好好!你我同喜!同喜!你看?那边那位就是我的夫人。”海龙把我介绍给他看。
小少爷,回头朝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哦?我要去瞧瞧!”
海龙拉着他的小手,朝我这边径直走过来。因为这会客厅还挺大的,他若想看清楚我,是要走过来才行。
巡抚夫人赶紧提醒,“财宝!你可慢着点儿啊!杜夫人有孕在身呢。”
我笑着挥挥手,“呵呵!无妨!无妨!来来来!小将军,也让我好好瞧瞧你!”我抬手招呼他。
小少爷走过来,先是拱手,恭敬的给我行了个礼:“财宝见过杜夫人!”
“呵呵呵!小将军快免礼!”我抬手虚扶。
小少爷仔细看了看我,“哎呀!”
“怎么了?”海龙有些惊讶!我也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众人都盯着他。
他回头看向海龙,用稚嫩的声音回应:“杜将军,原来您娶了这么漂亮的夫人啊?怪不得,都忘了我这侄子!”
“哈哈哈哈!”顿时,全场哄笑。
我挑眉笑道:“哈哈哈!你这小机灵鬼儿!说的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海龙一把揽过小少爷,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你这话可冤枉我了,我怎么会忘了你?你瞧瞧这是什么?呵呵!上回我答应送你的!”海龙回手从身上掏出一个带坠子的玉老虎,在他眼前晃着给他看。
小少爷看见那个绿色的透亮的翡翠老虎,眼睛也立刻亮起来,“哈哈哈!玉老虎!”他开心极了,可目光却又转向爹娘。
巡抚大人见状,笑着略紧了紧眉头,“杜老弟!你太客气了!这哪行?”
巡抚夫人也应和:“是啊!杜将军太破费了?使不得啊!”
海龙笑着摇头,“大人、夫人言重了!只因去年,他甚是喜欢我身上的老虎补子,我便答应他再见面时,送一个小老虎给他。”
都督大人捋了捋胡须道:“杜老弟这是‘一诺千金’啊!巡抚大人再不收,倒显得咱们不解这‘君子之约’了!”
“诸位瞧瞧,杜兄这礼物可比咱们实在多了!咱们送的笔墨纸砚和兵书,哪比得上这玉老虎讨孩子欢心?巡抚大人若不收,小公子怕是要记恨咱们这些无趣的老家伙喽!”总兵大人幽默自嘲。
巡抚大人抚掌大笑,向众人拱手:“承蒙杜兄与诸位美意,杜老弟这玉虎自是珍贵,可诸位大人的笔墨纸砚和兵书也更是别具深意!既是杜老弟一诺千金,若再推辞,倒显得我等小家子气了!”随后看向儿子,“财宝!你就收下吧!既得此珍宝,定当好好珍惜。”
巡抚夫人嘴角擒着笑意:“财宝!快谢谢你杜叔叔!往后可要记得这份情谊。”
“呵呵呵!快收着吧!我祝你虎头虎脑!长大了跟诸位将军一样威风!”海龙送上礼物也送上祝福。
小少爷双手小心翼翼捧着玉老虎,恭敬地向海龙弯腰行礼,脆生生道:“多谢杜叔叔!我定会好好收着,等长大了也要像叔叔这般守信重诺!”说完又转身看向父母,眼神亮晶晶的满是欢喜。
紧接着,文墨一拍大腿,指着小少爷挤眉弄眼:“瞧瞧诸位送的!不是文房雅器,就是金玉珍宝。偏我送把宝剑,盼小少爷日后能提剑定乾坤!再看我那兄长,巴巴儿送来两盒家里丫头做的点心。早知道这小少爷这么憨实,就不该让他送点心。省得吃了那精致甜腻的玩意儿,往后舞不动剑,倒说我这宝剑分量太沉!”话音未落满堂哄笑。
文轩赶紧圆场:“诸位大人别听他的,殊不知我这两盒点心是我府上的丫头特意用茯苓、核桃做馅儿,吃了强身健脑——保准小少爷吃完,既能提得动宝剑,也能读得懂诸位大人送的兵书,还能用得上文房四宝挥毫泼墨,简直一举三得!”
“哈哈哈!”巡府大人笑着看文墨,“文墨将军巧舌如簧,反倒衬得我成了不识好歹的!”又转头看向文轩,目光带笑:“文轩将军这健脑的方子,倒是我家财宝的福气!改日定要讨教这秘方,让内宅也学着做!”
此时,小少爷接过母亲递来的眼神,立即面向在场众人,稚气未脱的脸上透着郑重,拱手道:“谢过各位伯伯叔叔的厚礼,等我长大了,也要回赠大家礼物!嘿嘿!”小少爷笑眯了眼睛。
“哈哈哈!好好好!……”众人称赞。
“哎呦!巡抚大人!你瞧?这小将军笑起来,这眉眼跟您一模一样,还有这鼻梁高挺的又随了姐姐,妥妥的一脸福相。太可爱了!”我指着小少爷夸赞。
“说的是啊!”其他两位夫人呼应。
“哈哈哈!他当然有福了,不然也不会遇上你家的那位宝贝?”巡抚大人又大笑着打哑迷。
话音未落,小厮在门外恭敬叩门三下,待得到应允后,半躬着身子入内禀道:“启禀老爷!副总兵大人麾下侍卫长已将事务安置妥当,特来厅前拜见诸位大人,请示是否宣召?”
巡抚大人闻言,放下手中茶盏,神色和蔼地点头,朗声道:“快请!快请!哈哈哈!诸位大人!我说的宝贝来了!”又转头对夫人说:“夫人,你快瞧瞧这人是谁?”
此刻众人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则观望门口。文轩文墨心里也泛着嘀咕。
顷刻间,鲁达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会客厅,先退后半步向厅内众人深深作揖,声音洪亮而恭敬行礼:“恭祝诸位大人、夫人们新年吉祥!新春如意,福泽深厚!阖家安康!小人拜见巡府大人、副总兵大人,及诸位大人和夫人。蒙两位大人吩咐,小人已将事务安排妥当,特来拜见。”
此时,巡抚大人笑容洋溢的抬手示意:“哈哈哈!兄弟快免礼!免礼!”
“哎呀!”巡抚夫人一声惊讶,眼睛瞪大了,起身快步上前,看着他说:“老爷!这不是我们的恩公嘛?”
鲁达急忙行礼回应:“不敢!不敢!夫人折煞小人了!在下鲁达,乃副总兵大人的侍卫长。”
巡抚夫人眼圈泛红,声音有些发颤,“鲁壮士!那日若不是有你拼力相救,哪有我家财宝的今日?我和老爷一直四处打听救命恩人,没想到,竟在今日得见!”
巡抚大人爽朗大笑:“哈哈哈!我方才见了也甚是惊喜啊!所以绷着没说,让你也惊喜惊喜!哈哈哈!”转头又喊儿子:“财宝!还不快来拜见恩公!快给恩公磕头谢恩!”
“是是是!财宝!快快快来给恩公磕头谢恩!”夫人也积极呼应。
鲁达见状面色惶恐,双手连连摆动。
小少爷听令,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鲁达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清脆的响声在厅内回荡。他双手交叠撑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久久未抬起:“恩公救命之恩,财宝没齿难忘!”
鲁达慌忙疾步上前半跪在地,扶起小少爷,语气急切:“使不得!使不得啊!小公子万金之躯,折煞小人了!那日不过恰逢其会,换作旁人也定会出手!”
巡抚大人拍着他的肩膀说:“鲁达兄弟莫要过谦,换作常人可不一定有你这一身本事!这份恩情,我刘家记下了!”
之后,神色凝重,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朗声道:“诸位大人、夫人有所不知!去年冬月,我家突遭歹人纵火,火势凶猛,瞬间吞没后院阁楼!当时小儿财宝被困在熊熊火海之中,楼梯尽毁,浓烟蔽目,我与夫人急得几欲昏厥!”说到此处,他握紧鲁达的手,声音微颤,“千钧一发之际,鲁达兄弟正巧路过!他先是孤身制服了纵火歹徒,将其交给火兵;紧接着不顾自身安危,飞檐走壁飞上阁楼,仅凭一双铁臂,硬是从烈焰中救出了小儿!这份救命之恩,比天高,比海深!今日能在此重逢,实乃苍天眷顾!”巡抚大人终于解开谜团。
说罢,巡抚大人抬手示意,满面春风道:“鲁达兄弟,且容我为你引荐!这位气宇轩昂、身着蟒纹补服的,便是都督大人,掌一省军权,威名赫赫。”转向另一侧:“这位身披麒麟补子的,是总兵大人,沙场征战数十年,战功卓著。”话音一转,他笑着指向文官打扮的中年人:“这位头戴乌纱、身着鹭鸶补服的,乃知府大人,治下清明,百姓无不称赞。”然后,又侧身面向女眷,抬手道:“这几位便是都督夫人、总兵夫人与知府夫人,皆是贤良淑德、持家有方的中馈典范。哈哈哈!其余几位就不用我介绍了你自然熟知。”最后,他搂住鲁达肩膀,朗声道:“诸位大人、夫人,这位鲁达兄弟,便是我刘家的救命恩人,往后还请多多关照!”
鲁达闻言,立刻抱拳,朝着诸位大人与夫人深深行礼,身姿恭谨而诚恳:“久仰各位大人威名,今日得见,实乃小人三生有幸!方才听巡抚大人言明,诸位大人皆是治国安邦的栋梁,夫人也都是贤良表率。小人一介武夫,不过做了分内之事,承蒙各位抬爱!往后若有驱使,小人定当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巡抚大人又仰头一笑:“哈哈哈!好好好!来人!给鲁壮士看座!咱们坐下聊。”
鲁达赶紧躬身行礼:“多谢大人!”然后才入座。
“请问诸位大人此人可否称得上杜老弟家的宝贝呢?”巡抚大人又问。
“哈哈哈!”海龙豪迈大笑:“刘兄这话折煞我了!鲁达是我麾下侍卫长,更是您家的救命恩人!说他是宝,那也是你们刘家的福宝!今日我可要沾沾喜气,回去得好好犒赏这小子!”
总兵大人感慨不已:“鲁壮士,此等侠义之举,当真令人钦佩!不仅武艺高强,更有急公好义之心,实乃世间少有的豪杰!”
知府夫人笑着应和:“鲁壮士何止是宝贝?这是老天爷派来的福星!姐姐们,往后咱们可要常请武壮士来府里,沾沾这救命的福气!”
巡抚夫人掩唇轻笑:“可不是宝贝么?多亏鲁壮士,不然我这心肝宝贝可就没了!往后,你就是我刘家的恩公,常来走动,这儿就是你的家!”
鲁达憨笑起身拱手:“夫人言重了,承蒙夫人太爱,小人感激不尽。”
此时,文轩百思不得其解的询问:“鲁达!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害我们都蒙在鼓里。”
“是啊!你做好事儿也不捎上我们?不够意思啊!”文墨也假装挑理。
“额!……”还没等鲁达回话。
都督大人微微皱眉,目光如炬地看向鲁达,端起茶盏却未饮,沉声道:“鲁壮士这等义举,当真是令人赞叹。只是某心中存了疑惑——那纵火犯既已得手,必定急于逃窜,且火场混乱,你是如何救出小公子?又将纵火犯一举拿下的?还望不吝赐教。”说罢,放下茶盏,饶有兴致又带着审视意味地看向鲁达,静待下文。
鲁达恭敬地抱拳行礼,腰杆微弯,神色凝重道:“回禀都督大人,那日,我奉副总兵大人之命,护送二小姐和姑爷还有二少爷从京城刚回来,在我赶回杜府的路上。看见前面火势初起,小人远远瞧见浓烟冲天,便知有异。赶到时,大门内外的人正进进出出忙着救火,我正想过去帮忙,此时竟见一人鬼鬼祟祟的翻出侧面围墙,不慌不忙的看了一眼火场,拍拍衣服一走了之,我顿时起疑,紧走几步,上前询问:‘喂!小哥!你这么着急走,不帮忙救火么?’他听后拔腿就跑,我立刻追上他抓住,将其制服,见他怀中还揣着浸透油迹的麻布——那麻布残留的气味与火场焦糊味混在一起,小人习武多年,嗅觉敏锐,当即断定此人便是纵火犯,之后将他交给火兵,随后进院帮忙救火,又听闻有人困于阁楼之上,我就跟巡抚大人要了棉被浇上水,又要了绳子,攀上围墙,把棉被裹在小少爷身上,绑在我背上背着他跳下来。只是我当时并不认得巡抚大人。”
“对对对!正是如此,诸位不知那日情况紧急。”巡抚大人指着窗外的阁楼说:“眼看那火就烧上顶楼了,这鲁达兄弟临危不乱,头脑清晰,一边招呼火兵先集中力量救阁楼这边的火。一边快速的搜罗工具,几步踩着围墙飞上阁楼救财宝。此前,还不忘嘱咐我们在下面撑好被子以防万无一失。结果,他背着财宝稳稳的着地。人救完了,火也扑的差不多了,连口水都没喝就走了,害我们找的好苦。”巡抚大人又认真描述了一番鲁达的胆识。
“哦!原来是那日啊,说起来,当晚回来,我哥塞银子给鲁达,他愣是说海龙哥哥给了,坚决不拿双份,极力推辞,连饭都没吃就跑了,没想到竟做了这么件好事。”文墨又顺带夸了一下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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