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感觉到那股气?”两人在巷口转角朝里头望,那是栋老旧公寓,墙面斑剥老旧。
“什么气?”奕翰摇摇头。
“邪气——嗯,这是我自己小说里的用法,用协会的专业名词来解释,就是『不正常的魄质流动感应』,你感觉到了吗?”
“没有⋯⋯”
“没关系,你说你上次把一个鬼上身的家伙打了一顿?”
“对。”
“很好,这里有个情况类似的案子,或许你干得来。”夜路解释:“小和进了医院,本来由他负责的好几件案子都只干了一半,有些都准备收网了,现在转给其他的中间人就亏大了,我们帮他收尾,本来小和那份我们三人平分。”
“哦,没问题,这是身为一个除魔师应该做的。”奕翰对夜路的酬劳分配方式没有太大意见,只对处理这些灵异案子跃跃欲试。
公寓一楼大门紧闭,窗中漆黑一片,夜路领着奕翰来到那一楼,问:“你很会打架?”
“是啊!”奕翰为了这一天,可下过苦功练习,没人教他异法奇术,他便每天锻炼身体,苦练格斗技击。
“这里头的男主人是开国术馆的,身体练得不错,他身上出了点问题,如果数据没错,他是在半年前出国旅游的时候,带回来的⋯⋯”
“带⋯⋯带回来什么?”
“废话,带回来的当然是鬼!要是他带回来的是小老婆或是小老公,那就不是由我们出马了。”夜路哼哼地说:“一共有三只,都住在他身体里,一般游魂不会也不被允许擅自附在活人身上,那会对宿主本身的魄体会有不好的影响,我们得逮住那三个鬼。”
“嗯,听起来不难的样子,我们该怎么做。”奕翰点点头。
“不是我们,是你,我是中间人。”夜路要奕翰拿出那团红棉线,他将棉线缠了个圈套,递给奕翰,对他说:“等会他出来,先用线圈绑住他的手,或是他的手指,这样他身体里的鬼就无法离体,然后你把他揍昏,再叫我。”
夜路边说,边按下电铃,对着里头被吵醒的男主人三字经狂飙,胡乱骂个不停:“你乌龟王八蛋有种出来单挑啊!”
“这听起来真的不难,你说的小和怎么没一次解决?”奕翰问。
“小和打不过他。”夜路耸耸肩。
奕翰一愣,那男主人已经打着赤膊穿着一条短裤,提着一支木棍开门怒骂:“谁!”
“去你的!”夜路不知何时含了些水在口里,朝那推门而出的男主人脸上一喷,只听男主人怪叫一声,不停用手抹脸,夜路推了奕翰一把,喊着:“先套他的手,别让他身体里的东西逃了!”
“喔!”奕翰想也不想,便压着男主人扑进屋里,两人在客厅扭打成一团。
奕翰好不容易将那红线圈套上了男主人的手腕,且拉得死紧。
男主人是练家子,一巴掌扫在奕翰脸上,两人退开老远。
男主人左顾右盼要找他那根棍子,突然发出低沉的吼叫声,他感到手腕酸疼无力,身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死命要往外头冲,却冲不出来。
“记住,男人是无辜的,快把他打昏好办事!”夜路在门外把风催促。
奕翰只得冲了上去,左右挥拳,一拳打在那男人脸上,再一拳打在他小腹上。
男人疼得弯下了腰,但也没让奕翰这么简单击倒,他用肘击回击,出腿高踢。
“不好对付耶!”奕翰知道这男人也是练家子,可没那么容易被他打昏,两人恐怕得互相打个半死才行。
他中了男人一脚,摔在沙发椅上,却不见男人继续追击,男人抱着头发出怪异的吼叫声,口中也淌出青色的泡沫,摇摇晃晃撞着了电视机,又撞着了开饮机。
奕翰抓准了空档冲上,一记重拳勾在男人下巴上,男人哇地一声往后一倒。
男人的小女儿在房中探头出来,惊惧地发出尖叫,奕翰心虚地跨上男人腰腹,磅磅地朝男人脸上挥拳,男人也回敬了几拳。
“好了!他昏了——”奕翰怪叫着,同时又向小女孩喊:“别怕、别怕,你爸爸病了,我们帮他治病!”
夜路奔入屋里,从口袋里取出了个小玻璃瓶,递给奕翰,吩咐:“让他咬着。”
然后夜路又从背包取出笔记本电脑,等了一分钟开机,点开几个文件夹,开启了两个文本文件,找了半晌,这才吩咐奕翰:“捏着他手腕,对,这里!”
“你不知道怎么驱鬼?”奕翰见夜路现在才开计算机查数据,惊怒喝问。
“快捏着!别让他醒来!”夜路一面快速浏览文本文件,又取出一只小瓶子,用口咬开瓶盖,沾着里头的透明液体在男人双脚、小腿、膝盖、大腿各点了一下,男人的身子开始颤抖。
“小妹妹别怕,你爸爸⋯⋯嗯,羊癫痫发作,我们帮他治病喔⋯⋯”奕翰苦笑地看着那给吓呆了的小女孩。
他低声问夜路:“我们这样会不会犯法?”
“不会。”夜路一面查计算机,一面继续在男人身上各处点上那透明液体,回答:“各国的灵能者协会分部都跟该国警政单位有联系管道,每一项行动都会事先跟警局备案,运气差一点的话,会被一些不知情的警察抓进警局,然后再放出来。”
“这样就够糟糕了,我可不想被抓。”奕翰连连摇头。
夜路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文件,将透明液体点在男主人的胸口、双肩、喉结上。
“这是在干嘛?”奕翰问。
“没路可逃了,还不出来!”夜路瞪着男人双眼,跟着沾了液体,点上男人的额头、双目眼皮。
男人全身颤抖得更激烈了,他的脸色发青,嘴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终于将一团雾气吐进了咬在嘴上的玻璃瓶里。
夜路压低身子,看着那玻璃瓶,呢喃自语:“一只、两只⋯⋯”
夜路皱着眉头,在男人肚子上搥了一拳,男人呕地一声,那小玻璃瓶里的雾气又满了几分。夜路这才取出一张符,小心翼翼地将玻璃瓶自男人口部,用那符纸封住瓶口,再用红线缠了数圈。
“没事了、没事了⋯⋯”奕翰朝那哭得唏哩哗啦的小女孩这么说。
男人悠悠醒转,两人早已匆匆逃跑。男人的报案数据和两人被街上监视摄影机拍下的私闯民宅的身影纪录,都会在警政单位里登记存盘,但不会进行后续侦办。
清醒后的男人会因无缘无故捱了顿揍而惶恐好多天,但他并未损失钱财,跟着他会发现困扰他近三个月的头痛不药而愈,而且也不会在一年多后,因为找不出原因的虚弱而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