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无属性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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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逸摔回现实的瞬间,膝盖如同撞在烧红的铁砧上,焦土中的碎石狠狠硌进皮肉,疼得他闷哼着向前栽倒。

十步外突然传来风铃压抑的抽气声,像是被掐住喉咙的呜咽。

他咬着牙抬起头,正对上风铃布满血丝的眼睛——她染血的指尖死死抠住权杖,原本银白圣洁的杖身此刻爬满蛛网状的黑雾,那些黑雾如同被腐坏的血管般扭曲蠕动,所过之处,象征光明的符文正在滋滋作响地崩解。

“我的光...不对劲!”风铃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在破碎的光影里泛着水光。

她猛地将权杖举到眼前,却见那些游走的黑雾顺着杖身攀上指尖,“烫!它在灼烧我的手!”她惊惶地甩动权杖,不料杖头迸溅出几点带着硫磺味的黑色火星。

滋啦一声在掌心烙出焦黑的印记,皮肉烧焦的气味混着权杖迸发的腐臭气息,熏得她眼眶发红。

烈焰的咒骂声撕破空气,他像头困兽般疯狂拍打手臂,将仍在肆虐的黑火生生按灭在焦黑的皮肤上。

那些被灼烧的皮肤下,诡异的暗紫色纹路正蚯蚓般扭曲蠕动,透着股不属于火焰的森冷。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的火成冰渣子了!”他怒不可遏地一脚踹向地面,靴底却被墨绿色黏液猛地黏住。

那团物质发出指甲刮擦玻璃般的刺耳声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着地面,眨眼间便啃出个冒着青烟的深坑。蒸腾而起的毒气裹着腐臭扑面而来,熏得他眼眶发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

碧波的冰晶牢笼在元素乱流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蛛网状的裂纹如瘟疫般在冰面蔓延,每道裂缝都渗出带着寒气的微光。

她每艰难地呼吸一次,呼出的白雾便在唇角凝成细小的霜花,冰棱上就会炸开新的裂痕,仿佛牢笼也在随着她的心跳濒临破碎。

“古籍记载...三意志降临后,元素法则会持续崩坏...”她的声音混着冰晶碎裂的脆响,苍白的指尖深深抠进冰壁,却只在上面划出几道徒劳的白痕,

“云逸,你在那个空间里,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寒气顺着她颤抖的脖颈灌入,睫毛上很快结满霜晶,眼神却死死钉在云逸脸上,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战场上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三道灼热的目光像钢钉般扎在云逸身上。

他下意识攥紧腰间破碎的雷纹吊坠,尖锐的金属残片深深硌进掌心,血腥味在齿间蔓延。

星界虚影低沉的话语仍在颅骨内回荡,那种被无形大手攥住心脏的寒意顺着脊椎攀爬,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要想阻止元素互噬...”他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就得...舍弃单一属性。”话音落地的刹那,风铃倒抽冷气的声音、烈焰粗重的喘息、碧波冰棱碎裂的脆响,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放屁!”烈焰暴怒地扯开烧焦的衣领,暴露出胸口忽明忽暗的火纹,那象征火系本源的印记此刻正诡异地扭曲着,“我修炼十七年的火系术法,凭什么说废就废!”他脖颈青筋暴起,烧伤的皮肤随着怒吼裂开细密血珠。

“不是自废。”云逸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冷得让空气都泛起白雾。

他打断烈焰的咆哮,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手背凸起的青色血管——那些血管像濒死挣扎的蛇,在皮肤下扭曲蠕动,是把刻满符文的灵器投进地心熔炉,烧成铁水后再重铸。

他抬起头,瞳孔里翻涌着决绝的雷光,“但为了灵渊大陆,我必须试试。”

死寂如粘稠的沥青漫过焦黑的战场,风铃睫毛剧烈颤动,像被狂风掀翻的蝶翼。

她踉跄着扑前半步,光权杖在掌心发出刺耳的嗡鸣:“你疯了?剥离属性印记的反噬,连灵器都会被绞成齑粉!”

话音未落,云逸已经重重跌坐在地,十指结印的关节骤然泛白,暴起的青筋如同即将绷断的琴弦。

颤抖的指尖间,复杂的法印明明灭灭,每道纹路都在与暴走的元素之力激烈对抗,恍惚间竟像是有人徒手攥住了肆虐的雷暴。

雷元素在经脉中掀起惊涛骇浪,宛如被捅破巢穴的蜂群般疯狂冲撞。

当第一道印记开始剥离,云逸感觉仿佛有烧红的烙铁径直戳进骨髓,剧痛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眼前炸开无数刺目的白光。

意识逐渐模糊之际,风铃惊恐的尖叫、烈焰暴怒的怒吼,与碧波焦急的警告在耳边轰然炸开。

“别碰他!元素反噬会连带着攻击接触者!云逸...守住灵台清明!”碧波的声音穿透混沌,带着令人心悸的颤抖,却像黑暗中的一丝光亮,让云逸在剧痛的深渊中勉强抓住一丝清醒。

一波波剧痛如实质的重锤,每一下都砸在灵魂深处,将他的意志一寸寸碾碎。

这疼痛远比星界天谕空间里的任何攻击都要真实,仿佛有人拿着烧红的钢针,在他的经脉中来回搅动。

失控的雷元素化作决堤的洪水,在体内横冲直撞,所到之处,经脉寸寸崩裂,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恍惚间,云逸低头望向自己的手臂,只见皮肤表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细密的裂纹,那些纹路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苍白的皮肤下隐隐透出诡异的蓝光,仿佛下一秒就会像脆弱的瓷器般碎成齑粉,消散在这狂暴的元素洪流之中。

当剧痛如潮水般彻底淹没意识的最后瞬间,先知临终前气若游丝的遗言突然在脑海中炸响,字字句句都裹挟着雷霆之力。

“雷曦大人...最后时刻,毁掉了所有雷纹刻印...”那声音带着穿透时空的震颤,与此刻体内肆虐的雷元素共鸣,在颅骨内激荡出阵阵嗡鸣。

云逸涣散的瞳孔猛地收缩,曾经以为是为了守护传承的举动,此刻却如一道闪电划破混沌——那些被焚毁的雷纹,或许根本不是保护,而是雷曦早已预见的指引,是留给后人突破桎梏的关键钥匙。

云逸突然暴起睁眼,原本跳动着狂雷的瞳孔瞬间暗如深潭。

他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刺激着神经,强行将暴走的雷元素凝成尖锥,直直刺向心脏位置。

刹那间,剧痛如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贯穿全身,经脉在元素洪流中寸寸崩裂,体内仿佛有座火山轰然喷发,震得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世界在他眼前扭曲变形,天空、大地、伙伴们的身影都化作破碎的光影。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刹那,一声清越的嗡鸣穿透混沌。

那声音不似雷暴的轰鸣,而是带着某种亘古的韵律,像天地初开时第一缕光刺破鸿蒙,又似万籁俱寂中宇宙的心跳,震颤着他灵魂最深处。

腐殖土的腥潮混着铁锈味猛地灌进鼻腔,云逸抽搐着呛咳出声,眼皮像坠了铅块般沉重。

当他终于撕开混沌的意识,破碎的天穹正悬在头顶——原本翻涌的紫黑色云层竟如同被腐蚀的薄纱,透出后面蜿蜒流淌的星河,幽蓝的星光顺着裂缝滴落,宛如从天空伤口渗出的血液。

“你终于醒了!”带着哭腔的喊声刺进耳膜。风铃跪坐在焦土上,光权杖斜插在身侧,那曾经流淌着圣洁光辉的武器此刻漆黑如墨,表面凝结着蛛网状的裂纹。

她扑过来时,云逸瞥见她眼下青黑一片,发梢还沾着未干的冰碴:“昏迷整整三天,元素乱流越来越疯了……”她突然剧烈哽住,颤抖的手指向远处,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

顺着她的指尖望去,碧波的冰晶牢笼在扭曲的元素乱流中摇摇欲坠,冰棱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每道缝隙都渗出诡异的黑雾,而笼中人的身影已模糊得如同即将消散的幻影。

战场早已沦为一片炼狱。焦黑的地面千疮百孔,被腐蚀的深坑不断冒着刺鼻的青烟,仿佛大地溃烂的伤口。

诡异的彩色雾气在空气中翻滚涌动,红的如凝固的血,绿的似腐坏的脓,交织缠绕间,将整个空间渲染得如同妖异的梦境。

烈焰的嘶吼声穿透迷雾传来。他手中的冰刃早已布满裂痕,每一次格挡风刃,都迸溅出细碎的冰屑。

风刃裹挟着刺耳的尖啸,在冰刃上留下深深的刻痕,而他烧伤的手臂还在渗血,暗红的血珠滴落在地,瞬间就被腐蚀得无影无踪。

不远处,碧波的冰晶牢笼如同一位垂死的巨人,裂痕如蛛网般密布。

她的嘴唇早已发紫,每一次呼吸都艰难无比,白雾从她口中逸出,在冷空气中凝成淡淡的霜花,却越来越稀薄。

牢笼的冰棱开始泛出诡异的灰黑色,仿佛有一股邪恶的力量正在从内部将其吞噬。

“让我来。”云逸的声音像是从砂纸堆里磨出来的,沙哑得近乎破碎。他撑起沉重的身躯,发现曾经暴起如青蛇的血管已归于平静。

试着调动熟悉的雷元素,却只触到一片虚无,干涸的经脉像被烈日蒸干的河床,空荡荡地回响着寂静。

战场的混乱突然在他眼前放慢。肆虐的元素乱流如嗅到猎物的野兽般涌来,却在触及他衣角的瞬间猛地转向。

呼啸的风刃擦着耳际掠过,将身后焦土犁出深痕;掌心处,水火元素碰撞的刹那,没有腾起墨绿色的腐液,反而化作一缕纯净的淡蓝——那抹颜色像极了清晨湖面泛起的微光,带着令人心安的澄澈。

“这是...”他的喉结艰难滚动,目光落在碧波即将崩塌的冰晶牢笼上。

指尖刚触及冰棱,刺骨的寒意突然转为潺潺暖意,森冷的冰晶发出细密的脆响,如春天解冻的溪流,顺着他手腕蜿蜒而下,在焦土上洇出湿润的痕迹。

“见鬼!”烈焰手中的冰刃当啷落地,刃上裂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这些发疯的元素...怎么突然变乖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云逸,烧伤的皮肤下暗紫色纹路仍在微微抽搐。

云逸缓缓闭上眼。失去雷元素的空洞感中,某种更清晰的认知破土而出。

他看见烈焰挥剑时脖颈暴起的青筋,那些躁动的火元素便跟着暴涨。

望见碧波蜷缩在牢笼里颤抖的指尖,水元素便凝成更坚固的冰盾。

原来元素从来不是冰冷的工具,而是一面面镜子,忠实地映照着使用者的情绪与意志。

“我明白了!”他猛地睁眼,瞳孔深处流转着星云般的光芒,“元素是镜子,而我们才是光的源头!”

话音未落,柔和的光芒从他心口迸发。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如被唤醒的精灵,在光芒中缓缓旋转。

赤色的火与靛色的水不再互相啃噬,而是缠绕成螺旋;青芒闪烁的木与银辉流转的金彼此交织,如同天地初开时的秩序重现。光芒越来越盛,将他整个人包裹成茧,隐约可见流动的圆环纹路在光晕中浮现,五种颜色如四季更迭般循环交融。

“灵渊之心...”碧波的声音从重新愈合的冰晶牢笼中传来,带着近乎虔诚的颤抖,“传说中打破元素桎梏的中立主核...当力量不再有界限,当本源回归混沌初开的模样...”她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望着云逸的眼神如同仰望神明。

云逸抬手,掌心悬浮着散发微光的球体。

五种元素在其中和谐共存,随着他的心意变换成各种形态。

远处肆虐的元素乱流渐渐平息,那些曾经狂暴的力量,此刻像被驯服的野兽,安静地听从调遣。他望向天际未愈的星界裂痕,终于握紧了守护这片大陆的真正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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